陳猿:、、、、、、、、、
合川市的指揮部作戰室內,“重九”癱坐在椅子上,腳下橫七豎八丟滿了空瓶,滿嘴刺鼻的酒氣,猶豫不決。“游鯤”和“應天”再也回不來了,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家底,轉眼就敗得精光,只剩“沈瑤碧”手里一個摩托化步兵團,捉襟見肘,別說反攻長寧市了,連守住合川市都難。
如非山窮水盡,它實在不愿打擾“郭奎”,一來顯得自己太過無能,二來……它隱約知道一點“郭奎”的處境,盛怒之下拿自己當“資糧”,也不是沒有可能。
身為“郭奎”的心腹,“重九”接觸到很多不為人知的隱秘,這既是信任,也是負擔。“郭奎”的晉升之路并不順暢,磕磕絆絆,幾起幾落,勉強闖過最后一道難關,堪堪躋身“親王”品階,又遭遇血氣反噬,不得不長年閉關,接觸心腹大患。對“寄生種”而言,“親王”品階意味著“新生”,從此踏入截然不同的生命階段,普通的“血食”已經毫無用處,只有“長老”品階的同類,才能成為它們的“資糧”。合川市原本有八位“長老”,號稱“八大天王”,最后只剩“重九”、“沈瑤碧”、“李瀚”、“應天”、“游鯤”五人,憑空消失的三位去了哪里,沒人說得清,但最后都是“重九”經手做的善后。
吞噬了三位“長老”,“郭奎”的狀態漸漸穩定下來,進入了漫長的“閉關”,作為“心照不宣”的獎賞,它把合川市交給“重九”打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然而情況急轉直下,“李瀚”失陷在云溪市,“應天”和“游鯤”生死未明,保留地的幸存者上演了一出“人類崛起”的大戲,憑借偵察機和遠程火力,把它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沈瑤碧”是萬萬靠不住的,眼下只剩喚醒“郭奎”一條路可走……
“重九”又灌了一大口烈酒,暈暈乎乎,苦惱萬分。
與此同時,“沈瑤碧”也有些猶豫不決,摩托化步兵團已成為僅存的“孤軍”,是繼續觀望下去,還是及早改換門庭?良禽擇木而棲,它很早就考慮過投向“陳素真”的可能性,只是這邊有“親王”品階的蟲主坐鎮,暫時沒有必要,如今合川市危在旦夕,“沈瑤碧”的心思活泛起來。與“重九”一樣,它也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以為“人類崛起”這出大戲背后是“陳素真”在導演,云溪市按兵不動,是智珠在握的表現,長寧市的淪陷只是佯攻,“裝甲機械化混編部隊”正在等待長驅直入,劍指合川市的機會。
長寧市方向,“應天”最后的瘋狂打亂了“申屠夏”的布局,安排香餌釣金鰲,預備窩弓擒猛虎,原本打算釣條大魚,沒想到只打了網蝦米。“應天”蹚了雷,“沈瑤碧”就不會再上當了,大獲全勝,卻未竟全功,合川市還有一個完好的摩托化步兵團,沒能一并吃掉,“申屠夏”深感遺憾。
周吉舉頭望向云溪市方向,這邊鬧出如此大的動靜,“陳素真”不會沒有察覺,它會作何反應?以他對“陳素真”的了解,十有八九會“坐山觀虎斗”,畢竟合川市蟲主“郭奎”的威懾實在太大,在晉升“親王”品階前,“陳素真”不會冒這個險。
“親王”品階是一道至關重要的坎,“丁娃”和“申屠夏”充其量只能算“半吊子”,到目前為止,周吉還沒有見識過真正意義上的“親王”,合川市的“郭奎”,西海省的“金鱗君”,一個個神龍見首不見尾,始終不肯露出廬山真面目。
周吉思考片刻,說了句:“就到此為止吧!”也算是給“申屠夏”找了個臺階。“申屠夏”忽然如釋重負,它自己都沒意識到“郭奎”帶來的壓力,雖然從來沒有露過面,但它的陰影籠罩了整個江南省,無孔不入,無處不在。
ASN209偵察無人機盤旋在高空,主戰坦克和步兵戰車陸續撤向大江南岸,合川市方向沒有任何動靜,云溪市方向也沒有任何動靜,正當“申屠夏”以為戰事告一段落,異變忽起,偵察無人機像喝醉酒的漢子,斷了線的鷂子,搖搖晃晃栽落在樹叢中,一聲巨響,騰起一個火球。
“申屠夏”又驚又怒,這是被打下來了?沒有聽到槍響,也沒有看到導彈,是誰干的?它忽然覺得毛骨悚然,就像被洪荒巨獸死死盯住,體內血氣忽然失控,如同煮沸的開水,“親王”的氣機不受控制,全面爆發。它雙眸血紅,幾乎要滴出血來,佝僂起腰背,慢慢伏下身體,裂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喉嚨深處發出低沉的咆哮。
空曠寂寥的大街盡頭,出現一個瘦高的漢子,長發披肩,面目如削,右眼瞎了,留下一道“”字傷疤,左眼幾乎全是眼白,瞳孔小得像針尖,閃動著銳利的光芒。不動聲色,無須言表,周吉心生明悟,合川市的蟲主終于從沉睡中蘇醒,動念間來到長寧市,隨手打下ASN209偵察無人機,給了他們一個意外的驚喜。
雖然是拔苗助長,投機取巧,“申屠夏”勉強也算躋身“親王”品階,但在“郭奎”面前完全不夠看,周吉心中大警,瞇起眼睛望著對方,胸腔中兩顆心臟有力地跳動,此起彼伏,咚咚有聲。
“郭奎”望了“申屠夏”一眼,目光轉而落在周吉身上,“咦”了一聲,一步跨出,身影虛虛實實,倏忽掠過數十米,像鬼魅般急速迫近。“申屠夏”咬緊牙關,周身骨節“噼啪”作響,搖搖晃晃擋在周吉身前,不知何故,體內血氣紊亂不堪,分化為十余股,水火不容,彼此纏斗,根本發揮不出原本的戰力。
周吉不為所動,胸腔內第二顆心臟乃是“水云錫罐”所化,鎮住體內血氣,如古井不波,沒有分毫異動。他搖了搖頭,雖然令人吃驚,但并不感到陌生,這是“域”,是“場”,自成天地,自掌法則,前世的記憶逐漸蘇醒,周吉伸手按在“申屠夏”肩頭,心臟猛地一跳,十余股紊亂的血氣頃刻間安定下來,重新合而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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