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傳聞是真是假,羊氏家族下人對梨香院存有深深的忌諱,每每繞路而行,除了羊桑桂和老仆阿福外,大白天都沒人敢靠近。羊摧心想,如果父親要藏些什么東西,放在梨香院的書房再合適不過了。
對冤魂索命之類的傳說,他一向嗤之以鼻,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河朔羊氏富甲三鎮,官商勾結,傷天害理的事做得還少嗎?怎么不見枉死的鬼魂前來索命?
聽說魏博節度使錢知微人老心不老,大張旗鼓新娶如夫人,羊桑桂和羊梓桂備上一份厚禮,離開魏州城前去喝杯喜酒,主人不在,羊氏老宅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沉沉安睡過去。
挑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羊摧悄悄摸到梨香院前。院門緊鎖,他用力推了幾把,紋絲不動。看來只能翻墻了。
他繞著院子走了一圈,來到東首的土丘上,從那里可以望見墻內吊死人的大梨樹,枝丫刺向黑黝黝的天空,像無數不屈的利劍。他從腰間解下準備好的繩索,甩了幾個圈用力擲出,牢牢套住一節粗壯的樹枝。
幾個起落,羊摧靈巧地爬上了墻頭,瞇起眼睛注視著下方。父親的書房門窗緊閉,沒有燈火,死一般寂靜。守夜的阿福睡在哪里?他雖然腿腳殘疾,卻不是尋常奴仆,年輕時底子還在,手頭有兩把刷子。
猶豫了片刻,羊摧悄無聲息地溜下墻頭,穩穩地站在了院子里。
有人在他身后輕輕咳嗽一聲,說道:“大少爺,深更半夜的,你到老爺的書房來做什么?”
羊摧霍地回過身,只見一個佝僂模糊的身影,垂著手恭恭敬敬對自己說話,非是旁人,正是看護書房的老仆阿福,神不知鬼不覺冒出來,把他嚇了一跳。
羊摧倒抽一口冷氣,脫口道:“阿福!”
“老奴在。”
“你……你是什么時候看到我的?”
“大少爺爬上墻頭,動靜很大,老奴以為是野貓,生怕抓壞了窗紙,所以出來看看。”
羊摧陷入尷尬的沉默中,阿福也不催他,一聲不吭站在他跟前,耐心等待著。
風吹云動,月光照亮了庭院,阿福的輪廓一點點顯露出來,臉上堆滿了深淺不一的皺紋,像久經風霜的老樹皮,下頜長著一顆顫巍巍的大瘤,肩膀歪在一邊,左腿短了一截,不知是先天的畸形,還是受傷所至。
羊摧硬著頭皮開口道:“我……我到書房來找點東西……”
“不知大少爺要找什么東西,興許老奴知道。”
“你把門打開,我看一下就走。”
阿福注視著他年輕的臉龐,輕輕嘆了口氣,道:“大少爺,你讓老奴為難了。”
那一剎那,羊摧以為他會斷然拒絕,等父親回來后告上一狀,那一剎那,他甚至做好了離家出走,遠走高飛的打算,然而出乎意料,阿福慢慢轉過身,一瘸一拐地朝書房走去,腰間鑰匙發出輕微的“叮當”聲響。
如同在夢中一般,阿福打開了書房,靜夜里,門軸轉動的“吱嘎”分外刺耳,羊摧的心猛地一跳,似乎整個家族都被吵醒了。
那是錯覺,誰都沒有驚動,老宅仍然在沉睡中。羊摧松了口氣,四下里彌漫著舊書的霉味,他不禁屏住了呼吸,想象著細小的蠹魚鉆入鼻孔,在肺里落戶安家。
阿福摸索著點燃蠟燭,昏黃的光線照亮了父親的書房,視線所及,書架書桌,床頭墻角,舊書堆積如山,足有數千冊之巨,大多有翻閱的痕跡。羊摧倒抽一口冷氣,他被禁足半年,翻來覆去讀幾本“圣賢書”,連戲曲傳奇都沒有,與這里相比,他那小破窩寒磣得見不得人。
“大少爺,你看,老爺不喜歡別人翻亂他的書,你要找什么東西,還是告訴老奴吧!”
羊摧下意識嘀咕道:“這里本來就亂得很……”
阿福慢吞吞道:“看起來很亂,但老爺總能一伸手就拿到他想要的書。大少爺,你到書房來,該不會改了心性,找幾本書看吧?”
“為什么不呢……”羊摧隨手拿起一本薄薄的線裝書,封面上寫著幾個古意盎然的篆書,筆畫舒張,氣韻相連,可他偏偏一個字都不識。
奴仆下人都知道,羊氏長房的大公子從小就不喜歡讀書,他在書房喝酒品茶,怡然自得,書都是用來墊碗碟的。不過話說回來,河朔羊氏的子弟,除了大老爺,又有幾個喜歡讀書的?
阿福嘆了口氣,從羊摧手里接過書放回原處,道:“這是陶哲公的詩稿《飲水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老爺每趟回來都要念上幾首。”
一個老仆竟比自己有學問,羊摧訕訕地干笑一聲,舉起蠟燭繞著書房走了一圈,一時間也看不出什么異樣,拳經藏在書房,好比一滴水融入江河,一時半刻哪里找得出來!羊摧打起了退堂鼓,心中轉念想:“興許羊捷是胡說八道吧!”
燭光搖曳,阿福昏黃的老眼仿佛看透了他,出人意料道:“是四房的羊捷慫恿你來找什么東西吧,賬簿還是拳經劍譜?”
他一口道破了羊摧的用心。
羊摧心頭猛一跳,旋即鎮定下來,深深望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反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阿福瞥了他一眼,嘆息道:“四房的羊庭桂覬覦族長之位已經有些年頭了,他的兒子羊捷也不簡單,浪蕩子扮得活靈活現,骨子里跟他老爹一樣野心勃勃。長房的兩個子弟都不爭氣,二少爺人不壞,可惜跳脫浮躁,不是獨當一面的料,大少爺你呢,又經不起挫折,不夠隱忍,跟老爺對著干,須知眼光要放得長遠,忍得一時委屈,終有出頭之日!”
羊摧頓時警覺起來,脫口道:“你到底是誰?”
阿福平靜道:“老奴只是個為老爺看護書房的殘廢。大少爺以為老奴能是什么人?”
羊摧心中一片雪亮,他小看了阿福,就像羊捷小看自己一樣。強將手下無弱兵,阿福決不是什么普通奴仆,如果他所料沒錯,這個殘廢曾是父親身邊的得力臂膀,年輕時見識武功,無一不是上上選,如今老了,不愿頤養天年,才屈身為奴,潛伏在老宅中,充當父親的耳目。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星星閱讀app為您提供大神陳猿的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