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心計,也不是手段,只能算將錯就錯,隨機應變。魏十七本打算出其不意引開對方的飛劍,扯出一線空隙,發揮體修的優勢,以技擊拳三拳兩腳奠定勝局,只是沒料準李暮的應對,不得不底牌盡出。
第一場就暴露了藏雪劍,往后的戰局,想必會更加艱難。
魏十七回到弟子中,眾人瞧他的眼色都有些古怪,他也只能笑笑,凝神看旁支七派的弟子比劍。
接下來的場面乏善可陳,大多數場次都是直接認輸,偶有交手,一觸即分,高下了然,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魏十七漸漸看出了端倪,第一天的比劍強弱懸殊,很少有勢均力敵的對陣,這樣安排的目的是避免強者過早交手,兩敗俱傷,后繼乏力。
他猜想,在奚鵠子心目中,自己大概是三名弟子中實力最弱的一人吧。
十場比劍結束,日頭還未過午,兩勝一負,魏十七勝玉虛派李暮,李少嶼勝平淵派孫二狗,鄧元通負瀝陽派向漁。讓魏十七稍感意外的是,孫二狗修為突飛猛進,憑一條蟒骨鞭,竟然與李少嶼纏斗了一盅茶的工夫,才敗下陣來。
魏十七頗知孫二狗的根底,即便他修為突飛猛進,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接下秦子介一道三陽劍氣。他留意到一個細節,孫二狗的蟒骨鞭似乎重新煉過,威力倍增,鞭首的人骨多了三團陰影,緩緩舒張吞吐,十分詭異,李少嶼分心兩用御雙劍,全力壓制住蟒骨鞭,才尋隙刺中他一劍。
第一天論劍結束,七派弟子各自散去。魏十七跟著派回到桃源別府,私下里去拜見師叔鄧元通。
鄧元通負于瀝陽派向漁,原在情理之中,昆侖旁支七派以瀝陽、少陵為首,瀝陽派的向漁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號稱劍氣以下無敵。反倒是魏十七以弱擊強,出乎意料贏了一場,鄧元通頗為欣喜,對他另眼相看。
魏十七向他提起一樁陳年舊事,當年接天嶺冬獵,平淵派的孫二狗打算用安魂香迷倒白蛇精,偷取蛇卵,孵化了妖蛇抽取魂魄,煉入蟒骨鞭。
鄧元通在鎮海關瘴葉林外聽他説起過此事,此時舊話重提,忽然品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魏十七又將孫二狗那條蟒骨鞭的詭異之處描述了幾句,鄧元通心頭雪亮,恍然大悟,心道:“師父傳我的攝魂訣內卷缺少了幾頁,原來落在戚都手里,虧他下了這許多工夫,將精魂煉入蟒骨鞭,鑄就法寶!”他在攝魂訣上淫浸多年,一直為兩個難題所困——青蜂劍是如何鑄造的?煉入飛劍的精魂該如何搭配?這兩個問題的答案,原來在戚都手里!
不過這些內幕都不能跟魏十七明説,他畢竟是外人,否則的話,鄧元通倒愿意指dian一二。他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你碰到孫二狗也要xiao心應對。”
魏十七見他不欲多説,只得告退。
第二天一早,朝陽初升,霞光萬道,魏十七迎來了第二個對手,元融派的申屠平。
申屠平拜入元融派純屬偶然,他原本被玄通派掌門韓赤松看中,打算收作關門弟子,不想在前往滴水崖的途中,意外被一條六翅水蛇咬傷,中毒昏迷,不省人事。韓赤松試了好幾種靈藥,都不得其法,只好把他送入元融派,請掌門卜樾出手救治。
卜樾出身昆侖毒劍宗,與韓赤松素來交好,他查看了申屠平的癥狀后,説六翅水蛇的毒性雖不猛烈,但積聚在五臟六腑,腐蝕經絡,極難根除,也沒有什么對癥的解藥,只有修煉五毒訣,才能將深入肺腑的毒性一絲一縷煉入飛劍,拔除后患。
就這樣,申屠平拜在了卜樾門下,潛心修煉五毒訣,花了整整一年時間,才驅盡體內余毒,煉成一柄六翅水蛇劍。他因禍得福,飛劍的品質奇佳,連卜樾都嘖嘖稱奇,在元融派內,六翅水蛇劍也排得上名號,品評為第六。
至于當初卜樾是當真沒有解藥,還是看中了申屠平,硬要從玄通派手里把人撬走,已經沒有人説得清楚了。不過有一dian卜樾始終被蒙在鼓里,除了他這個師父外,韓赤松也在暗中指dian申屠平,申屠平身具兩派之長,對玄通派抱有特殊的感情,對韓赤松更是敬重有加。
就在前一天深夜,玄通派的曹雨找到申屠平,傳遞了掌門的口訊:“師父他老人家希望你在明天的比劍中,挫一挫魏十七的銳氣,不必留手,最好能伺機種下六翅水蛇毒,絕了他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