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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6棋盤上的和解
0466棋盤上的和解
人工湖的挖掘熱火朝天,在不干擾施工的情況下,希思莉亞能選擇的“棋友”很有限。
御法者都在干活,不干活的也大多在聽課,偌大的營地,閑來無事、可以陪她來一局王之斷言的人竟寥寥無幾。
轉了兩圈之后,最終她只找到了芙奎琳一個能夠配自己下棋的對手。
說起來,芙奎琳還真的是這片營地之中少有的貓冬之人——在完成了凍土樹木培養實驗之后,魔力透支的芙奎琳被暫停了所有工作,留在營地安心修養。
對于芙奎琳這種魔力還在成長期間的少年來說,魔力透支所帶來的損傷是永久性的,哪怕全力補救、安心修養,長大之后的魔力上限也必然會有所影響。
所以,77小組的所有人一致認定,芙奎琳的工作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她再也不需要去施工現場了。
大家都是好心,但這份好心對芙奎琳來說,多少有點折磨。
偌大的營地里,只有幾個后勤小組和文書小組還在干活,其他小組的臨時房屋都空蕩蕩的,整天待在這里,對于一個十六歲的女孩來說實在是有些太過沉悶了。
哪怕拉克絲特意從福斯拜羅給她帶來了幾本書,她也依舊感覺憋屈。
而就在這個時候,希思莉亞抱著“和御法者接觸一下”的心思,開始尋找一個和自己玩王之斷言的棋友,雖然芙奎琳對于這些士兵也比較陌生,但還是主動答應了希思莉亞的邀請。
然后,一個問題擺在了她們的面前。
芙奎琳……不會王之斷言。
“你從來都沒有玩過王之斷言?”在芙奎琳希望能先學學這種旗的玩法時,希思莉亞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這……這怎么可能?”
“從小就沒人和我玩。”芙奎琳低下了頭,“我看見別人玩過,但我不會。”
這個回答讓希思莉亞瞇起了眼睛。
為什么會沒人和芙奎琳玩?
這個問題她并未問出口,但考慮到芙奎琳的身份,她卻有了一些答案。
染魔者的覺醒,往往伴隨著嚴重的魔法失控和破壞,雖然希思莉亞不知道芙奎琳的曾經,但想來她應該從小就應該是個異類吧?
心下暗暗嘆了口氣,希思莉亞展開了棋盤。
“那我就先來教你規則好了。”對于教初學者這件事,希思莉亞倒是沒有什么抗拒,“在王之斷言這個游戲中,我們的目標是占據對方的主城、保護自己的主城不被占領。”
芙奎琳點了點頭——這很好理解,在棋盤的左上角和右下角,分別有一個特殊的、標有主城的據點。
“在對局開始的時候,我們要按照如下規則排列我們的棋子,首先所有的棋子都要安排在營地、關隘和城市所在的據點格子內。”
“而除了這三種格子之外,還有農田、叢林、沼澤和山丘,但這些地方是不能被直接占領、不能直接用布置棋子的。”
“這些不可占領的區域可以被自由通過,但通過的時候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具體代價由所有和這些格子相連的據點格子內的雙方棋子確定。”
“此外,還有大量的道路和平原格子,他們沒有占領狀態,只作為快速通過的通道。”
“安排初始棋子的規則是,騎士棋子每一枚計三點,可以三枚以下暗置在己方營地和城市里;盾陣棋子和劍陣棋子每一枚計一點,可以任意枚暗置在己方的關隘和城市里;長羽棋子每一枚計兩點,可以任意枚暗置在己方的城市內,攻擊距離加一;飛翼棋子每一枚計五點,可以任意枚暗置在己方的任何據點;光照衛士不計費,只有一個,可以明置在己方任意城市之中,以上所有棋子,總點數要求小于100點。”
“而不同據點能夠承載的點數也有限,超過了點數會有懲罰。”
“在每個回合的行動之中,雙方根據回合數調動各個據點內的棋子,在棋子抵達了對方有棋子的據點之后,雙方需要將涉及到的所有棋子明置,然后計算其點數,并根據不同的據點,判定戰斗的結果。”
“比如最先要的關隘,攻擊方的點數需要大于防守方的二倍,才能宣布占領;達到五倍,才能宣布殲滅占領,而且需要兩個回合不能行動。”
“相較而言,營地的防守難度就很大,只要攻方點數大于守方,守方就會戰敗;點數達到二倍,可以跳過一回合達成殲滅戰敗。”
“不同種類的棋子可以組成一隊合作,但其行動的速度要按照其中最低的來……”
王之斷言的規則還算是比較復雜的——這款棋類本質就是一場不需要考慮后勤的“戰役模擬器”,雙方需要在一片地形非常復雜的棋盤上進行廝殺,利用各種方式來實行戰略欺詐,然后占領據點,直至攻陷對方的主城。
對于初次接觸的芙奎琳來說,各種規則的集合讓她既新奇又迷惑。
好在為了照顧初學者,希思莉亞貼心地主動選擇了劣勢開局,用七十點對戰一百點。
當然,即使如此,芙奎琳還是輸的很慘——她完全無法判斷希思莉亞的每一支隊伍都是什么成份,在第三回合就被飛翼在沼澤完成了一次伏擊,通過判定,她集結起來的大軍被吃掉了兩枚,還被迫停滯了兩回合整隊。
趁著這個機會,希思莉亞直接單騎突破,和慢慢磨蹭到戰場上的步兵一起,對芙奎琳的前線關隘展開了一場強攻,為了避免被會師圍剿,希思莉亞干脆放棄了殲敵強攻的選項,選擇了讓對方丟棄一枚棋子之后撤出戰場。
然后,依托著這座關隘,她依靠著飛翼的強大的機動性,上演了一出圍點打援的好戲,將芙奎琳努力集結起來的棋子都消滅在了這道關隘的周圍,最終才從容不迫地占領了主城。
一局下來,雖然芙奎琳輸的很慘,但她卻直呼大開眼界——希思莉亞的戰術仿佛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讓她大呼過癮。
于是,她迅速拿起了棋子,再次開始了自己的布置。
芙奎琳vs希思莉亞,王之斷言二回戰,堂堂開始!
然后……不愿意認輸的芙奎琳就輸了。
但哪怕是一百對七十,她還是連著輸了兩局,直到第三局希思莉亞選擇了最低的五十點開局,她才第一次品嘗到了勝利的滋味。
不過,在占領對方主城的興奮勁過了之后,芙奎琳終于發現,這份勝利的味道似乎并不怎么美妙。
沒辦法,這種一百對五十的對戰,雙方棋子戰力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芙奎琳只需要在關鍵的兩座關隘留下了足夠的士兵,然后就是集結大軍一路平推了——頂多在路過了沼澤和山丘這種可能面對埋伏懲罰的地點時,分出一枚棋子去探一探究竟。
在經過了三場圍攻關隘的戰斗之中,芙奎琳最終殲滅了希思莉亞的所有棋子,但一局王之斷言下完,她只覺得自己這是靠著天生的高點數碾壓,贏了,但沒有完全贏。
“希思莉亞!”和對方完全混熟的芙奎琳干脆決定試試最帶勁的,“咱們來一次一百對一百吧!”
“一百對一百?”希思莉亞瞪大了眼睛,“這,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總該讓我看看真正的差距了吧?”芙奎琳倒是一副很看得開的樣子,“來吧,我現在已經學會了謹慎,就算不能獲勝,也可以把我的地盤打造得固若金湯。”
面對著芙奎琳的堅持,雖然希思莉亞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按照對方的要求,拿出了自己的全力。
一刻鐘之后,芙奎琳開始懷疑人生。
“這……這怎么會呢,這支隊伍分明應該是飛翼的才對啊!”
“那是障眼法,我把飛翼和步兵糅在一起,分兵的時候將步兵單獨拉出來,只向前走了一步,不過一步之外就是隘口,所以你才會以為這是飛翼。”
“可是,你有那么多飛翼?”芙奎琳難以置信道,“你開局一共布置了三十三枚棋子,難道其中有十四枚飛翼?”
“沒錯,十四枚飛翼,六枚騎兵,十二枚步兵。”
“你的光照衛士呢?混在步兵里了?”
“和步兵的分兵一樣,混在步兵里了。”希思莉亞掀開了圍攻城市的棋子,“這座城市,你的點數夠嗎?”
“還好,夠了……”
“嗯,很好,我丟掉一枚步兵棋子撤退,撤退到哀傷沼澤旁邊……”
“不好!”還沒等松一口氣,芙奎琳就意識到了不對勁,“你又在埋伏我!”
“一個小技巧,利用失敗的攻城完成重整和埋伏,你算錯了通過的時間,現在,棄掉兩枚棋子,在沼澤里停滯吧!”
“還好,這里有飛翼——”
“別忘了,我的隊伍里有光照衛士,你既然有飛翼,那就只能棄掉飛翼——意外收獲!”
被一次伏擊直接丟掉了兩枚飛翼棋子,再加上前線關隘的丟失,戰斗的天平瞬間傾斜,芙奎琳迅速丟盔卸甲。
“在我見過的初學者之中,你的表現已經相當好了。”這一次希思莉亞倒是沒有撒謊,“能夠耐得住選擇固收,并事先安排隊伍從后面迂回包抄,這是相當難得的事情……”
“如果棋子里有法師,我肯定不會輸的!”雖然心里已經清晰地認識到了自己和希思莉亞的差距,但芙奎琳還是忍不住嘴硬,“你這里的編隊不全面!”
“法師?”希思莉亞眨了眨眼睛,完全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這么一句話,“法師的話,怎么加進來?”
“很簡單,法師可以花費一定的回合數,改變格子的屬性,就像是我們現在做的一樣!”芙奎琳驕傲地開口道,“什么叢林,什么沼澤,完全可以被改為平原!”
希思莉亞有些意外,她本以為對方會說法師點數高之類的,萬萬沒想到居然是改變地形……
不過,這聽起來的確很有意思!
就這樣,希思莉亞和芙奎琳下了一天的王之斷言,當晚上其他御法者散工回來的時候,芙奎琳已經可以贏下七十點的希思莉亞了!
一百贏七十并不光榮,但也算不上“結硬寨、打呆仗”了,終于占領了主城的芙奎琳甚至一蹦三尺高!
可惜,歡樂的時光總是太短,明天還有巡邏任務的希思莉亞還有的忙,哪怕芙奎琳再怎么不舍,她還是要回去了。
“沒關系,沒關系。”看著失落的芙奎琳,希思莉亞干脆將自己的這幅王之斷言留給了她,“你也可以教大家玩,教所有的御法者嘛!”
“真的可以嗎?”芙奎琳驚喜莫名,“你可以把它借給我?”
“當然!”希思莉亞點了點頭,“而且,你也可以自己試著做一副。”
希思莉亞將自己的王之斷言借給了今天新認識的、和過去認知之中完全不同的御法者,興高采烈地回到了士兵的營地。
而在御法者營地那邊,芙奎琳興奮地向眾人分享了今天的經歷——在聽說了這一切之后,77組的所有組員,會王之斷言的要給她來一場特訓,不會的則是嘀嘀咕咕想辦法用木頭自己做一副棋牌出來。
希思莉亞的這次拜訪,雖然仿佛只是蜻蜓點水,不過下了幾盤棋而已,但卻在微妙的局勢上,蕩漾起了道道漣漪。
毫無疑問的,這種交流是拉克絲、是卡爾亞所喜聞樂見的,有了交流才有理解、才有接納,王之斷言看起來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不過,很可惜的,現在的拉克絲和卡爾亞并沒有功夫去慶祝了。
就在芙奎琳和77組的組員們開始想辦法提高王之斷言的水平時,拉克絲那邊則是收到了一個無比糟糕的消息。
供給士兵和御法者的下一批補給,可能要晚一些才能到達福斯拜羅。
對拉克絲來說,雖然臨時營地那邊還不至于斷炊,但毫無疑問的,補給延時是一個相當糟糕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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