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日沉默的看著那愉快的打開一袋薯片,背對著他開始吃東西、看都不看他一眼的羅素。
以及看到他進門之后,就將指尖燃燒著的熔爐之火收了起來、平淡的望過來的理發師。
“……你終于已經做到這一步了?精神分裂到了能夠影響現實的程度?”
他遲疑了一瞬之后,對著理發師如此吐槽道:“這種失控的方式我倒是聞所未聞……”
理發師聽到他的話之后,露出溫和陽光的微笑:“聽起來我就像是什么可怕的大魔神一樣……說起來,你是怎么認出我的?
“是神之容器演得不夠像嗎?那你只在第二層哦。”
“啊,那倒不是。是朽日跟我說的……他說那個是神之容器。”
壞日下意識的回應道。
但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吃了兩口薯片就把它丟下,轉而去冰箱里找可樂的羅素:“你是怎么做到的?為什么你的惡魔能夠離體?”
“一般來說是做不到的嗎?”
“當然,惡魔是資訊生物。必須要有能夠接受并理解這種資訊的生物作為載體才有可能存在……換句話來說,惡魔不可能降臨在知性生物之外的任何存在上。
“也就是說,想要將自己身上的惡魔切割一部分出去是絕對不可能的。”
“一部分?”
理發師好奇的問道:“不應該是全部嗎?”
“不,你體內還有著屬于‘神之容器’的痕跡。”
壞日非常肯定的答道:“但你那個分身,是完全由神之容器構成的……這理論上是不可能的。說到底,惡魔只是個DLC而已,沒有游戲本體的情況下是不可能獨立運行的。”
“意外的比喻,你這種人居然也會玩游戲的嗎?”
“意外的輕視——玩游戲是很難學的高超技術嗎?還是說你覺得我只會砍別人的頭?亦或是你覺得我們巴別塔的人都是一群不懂娛樂的瘋子?”
壞日很是有些不服,他掃視一眼、大馬金刀的坐到了房間角落的沙發上:“我當年十幾歲的時候,玩游戲還很厲害呢。當時還流行一種格斗游戲,我還拿過世界比賽的預選賽資格呢。可惜沒法去參加,所以只能棄權了……
“話說,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說著話,非常好奇的打量著羅素。
那是與正常的羅素沒有任何差別的羅素……從腳步的聲音到身上的氣味,甚至于心跳的節奏都一般無二。
——當然,其實在朽日告訴他真正的羅素是誰之前,他就大概猜了出來誰才是真的。因為“羅素”的行為模式和正常的羅素明顯不同,有著貓一樣的好奇、以及一種剛從監獄里放出來的新鮮感;但教父卻過于像教父了。
“很簡單,這是不存之器的應用。不存之器可以虛構出不存在的手術刀、不存在的盾牌甚至于不存在的手臂……既然人類的手都可以算是‘器’,那么神之容器又為什么不能算?”
“哈?”
壞日聽的一愣一愣的:“你認真的嗎?用靈能構筑出一個真實存在的生命……這種事真的是你區區六級或者七級的靈能就能做到的嗎?”
“我覺得可以。”
“我覺得不行。”
壞日有些憂慮的回頭看了過來:“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失控了?如果是惡魔出手的話,九級或者十級左右的靈能做到這種事我倒是覺得不奇怪。”
“你別小看羅素啊,朽日家的孩子……嗝——”
聽到這話,反倒是一旁的神之容器有些不樂意了。
他咚咚咚的灌下去半瓶冰可樂,然后打了一個超長的嗝。
隨后他神清氣爽的哈了一口氣,神情看上去與平時放松的羅素沒有任何差別。
但他回過頭來的時候,壞日卻一瞬間就認出來了他并非是真正的羅素。
——因為那是一種怪物的眼神。
一種獨屬于惡魔的隨意與寬容……只要是自己想要做,就可以摧毀掉任何的事物的那種隨性而為的氣質。
人類對于同族是有著本能的憐憫的,因此會對人類的死而感到悲傷,那是一種關于死亡的共感;
而人類對于哺乳類的動物,尤其是更可愛、更符合人類審美的動物的死,也會有一些稍弱的悲傷;
但如果是丑的動物、更低級的動物甚至于植物的死,就甚至完全不會感到悲傷。
對于無機物的死——比如說雪山的崩塌、海的枯死,甚至都理解不了他們的“死”。只會認為它們依然還存續著,只是換了一種表現形式。
對于惡魔來說,人類是比無機物更遙遠的存在。就像是兩個機器人開始交流的時候,其實交流的是內在的程序、而不是外在的殼。在惡魔的認知中他們就是那樣的程序,而人類就是那樣的物質外殼。
資訊不會對物質產生任何關于存亡的共感。這也是惡魔“殘忍無情”的原因。
壞日和“朽日”相處如此之久,自然早就從朽日那邊得知了這樣的秘密。
但他之前分明從“羅素”身上看到了和正常的羅素一模一樣的感情……
“那是因為我不裝了啊,人類。”
神之容器露出爽快的笑容。
以羅素的臉露出這樣的表情,看起來會格外的可愛:“這才說明我把你當成自己人了,不是嗎?”
“……你的扮演模式和羅素還真不一樣。”
“那確實,不管我扮演什么、我都始終是我。我不可能成為除我之外的他者……因為我只是‘器’、而不是‘鏡’。器不管盛放什么,都不可能改變自己的屬性。”
“羅素”聳了聳肩,接上了之前的話題:“但你是不是太小看羅素了?他可是改寫了自己的潛意識……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他可比我強得多,只是被理性之鎖鏈束縛著而已。和你與朽日之間的關系不同……他是權重比我更高的那一方。”
“我可沒聽過這樣的話,你怎么從來沒跟我說過?”
突然聽到了意料之外的話,真正的羅素忍不住說道:“你不是我的惡魔嗎?”
“確實是。但硬要說的話,應該是神之容器1這樣的衍生體吧?”
神之容器毫不遮掩。
他回過頭來,對著教父笑瞇瞇的說道:“既然朽日都說出來了,你體內依然還有另一個神之容器。你早晚也能回憶起來的……
“所謂的‘神之容器’,是有兩種方式的啊。容納神的容器,以及神所創造的用于容納它物的器具。
“我不是前者,我是后者。
“你當時根本沒有接觸到真正的惡魔,但你認為自己應該有這樣的一位惡魔、所以我就被你創造了出來。在你認為我應該存在的時候,我就會在你的認知中以幻象的姿態存在……可你見過壞日和身邊的什么人竊竊私語嗎?
“換言之,我從最開始就只是你想象中的惡魔而已。所以我才能如此輕易的被不存之器具現出來。”
神之容器聳了聳肩,對著自己的造主露出一個惡趣味的笑容:“換言之……
“你說不定早就瘋了哦,我的造物主啊。
“一個小小的常識……正常的人類,是不可能那樣輕易的改寫自己的人格的。你肯定早就知道,因為我就知道這件事。你只是刻意裝作不知道吧……把自己偽裝成普通人。
“——既然你能輕而易舉的做得到那種事的話,你又如何確定之前自己的人格就沒有被自己改寫過?”
------題外話------
從十一點起床開始看從聊齋開始做狐仙那本書,看到了下午三點多才開始碼字,這不能怪貓貓哦(沉痛)
貓繼續寫,后面還有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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