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沉香宮內。
灰褐色的建筑一棟接一棟。
隨處可見敞開的神殿中人來人往,有香客和道人進出。
程輝順著走廊外的園林,潛伏身形,快速飛掠,很快便越過巡邏道人的路線,進到最里面言主的生活區。整個道宮中,張榮方日常居住生活的區域,只是很小的一塊圓形,前前后后分為五個小建筑。這些小建筑合并在一起,用圍墻圈了起來,并在入口處,掛了一個仙鶴居的牌子。程輝先靠墻小心聽了下,然后確定沒人,便一個翻身,從仙鶴居左面圍墻翻進去。院子里的各個房間都掛了銘牌。書房是學文間。大堂餐廳是五味樓。練功修行之處,是無盡院。
還有煉丹,煉藥,存放藥物的地方,叫岐黃閣。最后是休息睡覺之地——心誠居。
程輝緩緩靠墻站穩,掃了眼心誠居外打著瞌睡的兩個強壯道人。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這邊。
他腳下一點,身體無聲無息,宛如鬼魅,一下跨越二十多米,雙手精準點在兩個道人后腦處。兩聲輕響,兩道人頭一歪,昏迷過去。他沒有殺人。
有時候死人產生的細微血氣,很可能會引發更多破綻。但如果是昏迷,就很像打盹睡眠,起碼心跳呼吸還在。不易被發覺。
輕輕扶住兩人,讓他們靠在屋子墻邊。程輝輕輕推了推門,里面上了鎖。
他低頭看了看鎖眼,從腰間取下一根金屬棍一樣的東西,刺入鎖眼,東拐西拐,居然咔嚓一聲,將銅鎖一下打開。門緩緩往里開啟。
程輝深吸一口氣,輕輕放慢腳步,進到其中。
他面色不動,檢查了下機關陷阱什么的,確定沒問題后,才身法急速展開。第一時間,便朝床下,衣柜撲去。
雙手霹靂打出,連環將床頭柜,衣柜,小桌,全部無聲打爛。
這種安靜的隱蔽掌力,也是他除開金鵬密錄外,另外修行的一門絕學——大絕音掌。這門武學曾經是東宗珍藏,能學者極少,后來被他發現,認真鉆研,如今終于大成。床頭柜碎裂開后,里面存放的不少包裹東西,也全被展露出來。程輝伸出手,用戴手套的左手,將這些包裹提出來,一一展開。
里面赫然是一份份秘籍,身份文牒,甚至還有一本金蟾功的手抄本,一堆裝丹藥的黑色小瓷瓶。"就是這個。"將這些東西全部重新包好,提起東西,他快步走出房間。“誰!!”忽地院子外有人大喝一聲,“有賊人進了心誠居!!”程輝面色不變,加快速度,縱身一躍,撲出房門。嘭
剎那間外面院子里,一道魁梧人影,當頭一掌朝他打來。來人一身道袍,頭戴白玉如意冠,掌力下落時,氣勢雄渾驚人。才靠近,便帶出一股勁風,吹得程輝面部生疼。程輝抬手一掌,運足大絕音掌力,正面迎向對方手掌。嘭兩人對擊一招。
那道人口噴鮮血,倒飛出去。眨眼便被擊敗,失去戰力。只是普通外藥。
程輝心中估算,他沒有全力爆發,只是將對方打傷,以此留有足夠的力氣,方便逃離沉香宮。擊退道人后,他腳尖在身后木柱上一點,人如利箭,往院子圍墻撲去。剛到墻邊,忽地他右側皮膚寒毛直豎,當即一個翻身。嘭
連續三聲槍響,提前打在他剛剛所站位置。
不僅如此,不等程輝緩氣,又是接連不斷的槍響,一次又一次傳開。程輝往左連閃五次,險險避開五次火槍狙殺。
第六次,他腳步一點,在墻面上借力,騰空而起,劃出一道斜線,翻過圍墻,朝外落去。砰砰砰
就在這時,外面密密麻麻的槍聲同時炸開。大片子彈形成風暴,雨點般覆蓋住程輝半空的身軀。
他電光火石間,右手一甩,小臂下方展開一面厚實黑色皮質布匹。那皮質布匹帶著巨大旋轉力,一下拉出一片,將他大半個身子擋住。噗噗噗。
密集的射擊聲中,程輝重重落地。嗤
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間。
忽地一種極其尖銳危險的感觸,在他心口炸開。來不及多想,程輝就地往右一個打滾。嗤嗤嗤
連續三根特制弩箭,精準的射中他落地的位置。
其中一根弩箭避無可避,從程輝腰側擦過,帶出一溜血花。他悶哼一聲,繼續朝遠處狂奔掠去。
金鵬密錄的身法展開,以他如今的速度身法,配合道言中的復雜環境,居然一路上壓根沒人能擋住他。幾個跳躍,程輝便在一道道宮墻中消失不見。仙鶴居內。
張真海手持勁弩,帶著一隊人馬,迅速進入查看。"東西都少了什么"她厲聲問。
"言主存放的文書,和日常服用的丹藥沒了!"幾個負責檢查的侍女,小臉煞白的躬身回答。她們在程輝離開后,第一時間,便跑來檢查情況,查看丟失物品。可惜…
"好賊子!"張真海扯了下面罩邊緣,回想起剛剛程輝的身法速度。她配合十多個神槍手,一起狙殺,居然都被對方逃過。最后她射擊的一箭,是她們苦心設計研究,布局出的必殺一招。卻沒想到一樣被對方躲開,只是輕傷。"陳先生呢"張真海沉聲問。"我在這里。"陳瀚手扶刀柄,快步趕到。
他剛剛在其余地方巡視,聽到這邊動靜,便迅速趕過來了。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
陳瀚迅速了解了下現在情況,當即心頭一驚。
"道子的身份文牒和服用丹藥被盜了!"他跟了張榮方這么久,其實也察覺到了張榮方有著不少自己的秘密。很多時候,他也只是睜只眼閉只眼,日常生活,也不時的故意放水,避開忌諱。可哪想到……這次的避嫌,居然出了事。
“道子好不容易外出尋找主藥,如今費盡這么大力氣,才煉制出一爐丹藥,現在失竊…!”陳翰面色凝重。
”無事!“張真海沉聲道。“宮主失竊的只是假冒文書,真的身份文牒,都是由我親手藏匿,除開我之外,沒人知道在哪。”
"另外新煉制的那份丹藥,我那里也有備份一份。"她簡潔道。陳瀚頓時側目。
他這些時日,也看到了張真海和道子越走越近,沒想到現在居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但也因此,他稍微松了口氣。
"如此最好,否則等道子回來,我等不知該如何向其交代。"
"宮主早有預料,預先在自己房間內放置了造假文書等物事,就是防備的有人進入偷盜搜尋。"張真海認真道。她看了眼陳瀚。
"但就算無事,我們也不能松懈。這次只是對方運氣不好,沒發覺東西有問題。可是下次呢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粗心大意上。”
“真海小姐說得有理!”陳瀚點頭。”二隊三隊的人,跟我去周邊搜索竊賊!”他第一時間帶人前往周圍搜尋。
張真海留在原地,回想起剛剛那人的身法,她越想越是感覺熟悉。忽地一道靈光在她腦海驟然閃過。"金翅樓"那是金鵬密錄
金鵬密錄的身法極具特征,行動時宛如大鳥,撲擊而至,騰空而起。直線速度極快,且施展時需要雙臂配合展開。她沉吟了下,同樣帶了一隊好手,開始周圍巡視起來。
義父和千石門的高手都去了海上行動,如今這里就只有他們少數幾個高手維護。道宮內一片空虛,所以,她現在必須擔起責任,為公子守好腹地!*興興
"沉香宮遇襲!"海船上,張榮方皺眉看著剛剛以飛鳥傳書,得到情報的道宮下屬。"到底怎么回事"他沉聲道。
道宮內,存放有他好不容易煉制出來的金蟾功丹藥。
就等著屬性點積累多一些,再行服用,以免生命值被減退太多,不足兩百。沒想到,海上這邊西宗聚集這么多戰力,居然還有力量偷襲沉香宮。
"應該是西宗那邊的后手,調虎離山之計,可能是早就設計好的。"左韓在一旁沉聲道。他才吸食了海龍王空無的全身靈線,如今皮膚似乎都泛起了年輕的光澤。顯然大量補充的靈線,對他也有一定的助益。
海龍王空無孤身被放棄,西宗后續的力量哪來的膽子,還敢調虎離山,分兵出擊"張榮方微微搖頭。"那世子的意思是…"左韓看向他。
“要么,是其他勢力趁虛而入。要么…就是有些人的私人行為。”張榮方回道。他抬頭跳望遠處海面。
海水不斷被船頭劃開,帶出細碎白花。
“不過,不管是什么來頭,等我們回去,一并清算。”"如今西宗已定,整個刺桐依舊還是我們的天下。"一旁的左韓默然點頭。
不錯,連西宗宗師都殺了一個,整個刺桐如今還有誰能抵擋世子之威!一切詭譎風波,魑魅魍魎,只要他們返回,便能統統鎮壓!海船一路不停,在所有人全速劃槳,加速的情況下。硬是將原本的兩天海程,縮短成了一天。快要到傍晚時分。終于抵達刺桐港。從最大的東部碼頭下船。
沉香宮的人已經提前在路邊等候迎接了。張榮方下船,迅速上了迎接的馬車。
千石門等人則另外從船只的第二個梯子下去,兩邊人裝作普通的乘客,互不相識。"到底情況如何"張榮方看向馬車內的張真海,肅然問道。
"是金翅樓的人!而且身法是造詣極高的金鵬密錄。在靈使之上!"張真海跪坐在他身前,低頭回答。"是真海失職,沒能提前發覺對方行蹤!請公子責罰!"她神色鄭重,等著接下來的懲罰。讓賊人潛入進到了仙鶴居,那么私密的地方,這室無疑問是他們巡查隊的失職。
“沒關系。”張榮方面色不變,輕輕揉了揉她頭頂。“超品層次的金鵬密錄高手,其身法不是你能攔得住的。而之后的巡查,以那人的身法造詣,恐怕現在都已經在數十里外了。你之后找不到更是正常。”
"公子…"張真海重聲道,"此事是真海失職,無論如何,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請您務必降下責罰!否則日后對外,若再有類似事件,將不能服眾”
張榮方還想說什么,但見張真海俏臉依舊肅然,也明白她的意思。"也罷。你說我該如何罰你"嗤
張真海猛地拔出一把匕首,對著自己腹部就是一刀。刀刃切開血肉,刺入腹腔,流出鮮血。
噗。她拔出匕首,面色不變。一手捂住傷口,一手將匕首以刀柄獻給張榮方。
相關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