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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的待客廳內。
常遠堂和唐老兩人眉飛色舞的互相交流著。
二者交流的話題十分廣泛。
從趣談到國策，從民生到江湖，兩人無所不談。
最讓梁毅感到好奇和佩服的是。
這位常遠堂老先生真的就像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般，不管唐老拋出什么問題，他都能接得住，并且還能侃侃而談。
梁毅不是什么草包，所以他看的出，這位老先生說的都是有理有據，其中的措辭，不是那種初學就能有的感悟。
但就是這樣才更讓人震驚。
這天下還能有如此博學之人，可為何之前沒有聽到過這常遠堂的名字？
不僅如此，梁毅還從二人的交談中聽出，唐老之前對于良種的培育居然是先有了這位常遠堂老先生的啟發后，這才有了思路，并且，他的那套健身功法竟然也是這位老先生傳授的。
前者讓梁毅再次震驚，后者的話……
看著這位常遠堂老先生一身和唐老別無二致的腱子肉，梁毅沉默不語。
他之前也試過練了下那套健身功法，但最終還是沒能堅持下來。
這套功法在梁毅看來十分詭異，其中有些動作簡直就是違背人體本能。
他就練了三次，就不敢繼續練了。
一方面他自認為自己只是一個書生，對于身體強壯，他沒有那么大的欲望。
另一方面，其實他心里是有點排斥這種像是健美教練一般的身材。
這身材如此暴露，鼓鼓囊囊的…真…真是…有辱斯文！
當然，這句話他是絕對不敢說的。
不過有了排斥后，他便不那么想練了，時間一長，唐老看他沒有這種想法也就不強求了。
其實，就連唐老心里也是有些排斥這樣的身材的。
雖然這樣的身體顯得健康。
但就像梁毅心想的一樣，唐老之前可一直也是青衫才子的模樣，如今變成這樣，他心里也有點接受不能。
更何況他都這么大歲數了，這樣的體型的確讓他有時候也會有些尷尬。
但事已至此，一切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好在之前拉了不少老哥哥一起練，至少不用一個人尷尬了
“常老哥，你這次回來，應該不走了吧？今天只是跟你聊聊，對后續育種的方向我又有了幾分思慮，要是后面每天都能和你一起交流交流，我有自信在有生之年必定能培育出讓全天下人都能吃飽的糧種！”
唐老語氣昂揚，顯得十分興奮，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眼神中充滿了憧憬。
常遠堂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對于唐老，他的確是將其當做了難得的真心朋友。
和唐老的相遇是恰好在他迷茫混跡人間的那段時間。
常遠堂這一生，影響他的人有很多，但能讓他記在心里的人卻并不多。
他的啟蒙夫子算是一個。
雖然如今他的恩師已然入土為安，但他在浪跡的那段時間里，偶爾也會想起自己恩師的教導。
之后，他碰到了唐延年。
這個和他啟蒙夫子性情十分相像的一個可愛老頭。
一樣的心懷天下，一樣的瀟灑澹然，一樣的風趣儒雅。
和他的相處，讓他十分順心。
并且，隱隱的，他就是覺得和唐老十分投緣，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那時候，唐老還不是戶部尚書，僅僅只是一位侍郎，但那時他就已經有了要改良糧種的想法。
而常遠堂作為當世唯一的開竅武者，其思維速度和精神高度無疑屬于當世最巔峰的那一類。
是的。
事到如今，他也即將踏出最后一步了，常遠堂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
他，就是譚元昌！
譚元昌，常遠堂，不過是顛倒一番而已。
但他之所以能一直隱瞞到現在，靠的可不是這個，而是他那一手移骨易容之法。
在成為開竅武者之后，他對他的這具身體，早有了這世間其他武者難以想象的控制力。
通過觀摩一些易容手法后，加上對肌肉骨骼的控制，他便成為了一位當世絕巔的易容大師。
正是靠著這一手法，他這十幾年游歷人間才沒有人發現。
不僅僅是易容術。
在他這漫長的百年內，因為武道已走到當下的盡頭，再加上壽命悠長，為了打發時間，也為了找到突破神關的線索，譚元昌開始不斷的鉆研起了其他的技術和知識。
開竅武者的明慧，讓他對這些學習可謂是一天一個樣。
幾乎沒有什么東西和技藝可以難的了他。
從下到種田，上到占卜，他幾乎都有涉獵。
學會一樣就換一樣。
這在那個時候，只是他的一個消遣方式。
這就導致了他知識底蘊早已遠超當下世間的所有人。
堪比時代技藝庫！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在唐老對培育糧種有興趣的同時，順手將他引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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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唐老關于國家的看法也是受他影響深遠。
原本以前唐延年一直都如同大部分楚國人一樣，對楚國忠誠無比，將楚皇視為君父。
但那個時候的譚元昌早已勘破了這世間的王朝變化，也明白了所謂的皇權王朝。
因此，在他的影響下，唐老的三觀也收到了很大的沖擊，這也是他后面會選擇詐死隱居的原因。
至于譚元昌，本來他也是想要跟著唐老隱居劉家莊，并且一起研究培育糧種。
但就在他有一次嘗試突破神關失敗并遭受反噬后，他改變了想法。
這個改變來源于被反噬后做的那個夢！
夢里，他見識到了一個神奇的世界！
那個世界有鐵馬可以橫穿萬里，有鐵鳥可以出入云霄！
在那個世界，腳下的大地是個球，整個球是懸浮在一個虛空之中，天上的所有星星也都是球！
如此之外等等的無數奇異的知識涌入他的腦海里。
他震驚了。
思慮了很久之后，他決定去取證這一切。
于是，他向唐老告辭，在唐老依依惜別之下，離開了劉家莊，繼續在外漂泊，并證實自己的猜想。
后面，他偶然發現靈主教，靈主教那時候研發的靈粉引起了他的興趣。
那時候他的目標除了證實夢中的東西之外，剩下的就是突破神關這個目標了。
而蛇靈粉讓他看到了一條新的道路。
因為，在夢中，他隱約記得一句話。
“一顆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他不知道這句話的前因后果如何，只感覺這句話很有仙氣，加上民間也有傳聞仙丹入腹成仙的消息，基于此，他才加入了靈主教。
再后面，加入靈主教兩年后，在某個凌晨，他再次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又不一樣。
在夢里，還是那個神奇的世界，不過，這時候，這個世界似乎陷入了一片冰天雪地里。
在這個世界里，他見了很多死人。
起初他并沒有什么感覺。
畢竟，他之前可是鎮國將軍，沙場之上，見過的死人不計其數，夢里的那些尸體，那就是小兒科！
不過不一樣的是，夢里他看到那些尸體的時候，隱約的就有一些新的東西出現在腦子里。
他是個醫生。
或者說...郎中？
在看到那些尸體的時候，一些神奇的知識就出現在腦海里
什么大腸消化，大腸桿菌，消毒……
心臟供血，心室，心臟移植……
在夢中，他似乎跟著一群人，在一個頭發斑白，面容模湖的老頭他的指揮下，不斷的在對病床上的病人進行救援。
后面畫面跳躍，下一個畫面就變成了一座尸堆在面前，大家都跪在地上，那個頭發斑白的老頭脫下衣服，疊好后，爬上了尸堆......
伴隨這這些畫面，一些其他的知識又進入了腦海里。
手術…手套…口罩…隔離…實驗……
等他醒來后，他第一次離開了靈主教。
一樣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知道他回來后，整個靈主教的實驗再次開始突飛勐進，并且很多實驗開始形成一些規范的體系。
就這樣，后續又做了幾個夢。
夢里的記憶都是模湖不清，但他總能突然明白一些東西。
逐漸的，譚元昌開始感覺，自己似乎開始明白了一切……
難道…這個世界是假的？
當譚元昌腦海里第一次出現這個念頭后，他被他這個想法嚇到渾身發汗。
但很快，這個念頭就被他摒棄掉。
假如這個世界是假的，那他不也是假的，那現在他是什么？
譚元昌直接壓下了這個念頭，這個想法不可深究，一旦深究，他怕自己走不出來。
那如果這樣的話，夢里的那些東西，就只剩一個解釋了！
仙…界！
夢里的世界，必然就是仙界！
神關，神關，顯然扣響神關，就能飛升仙界！
只有這樣，一切就都能解釋通了！
自己之前因為突破神關失敗，但應該也意外的讓自己接觸到了“仙界”的一些信息，所以自己才會做這些關于仙界的夢！
只要突破神關，就能飛升！
理清楚這一點后，譚元昌瞬間豁然開朗。
如此的話，夢里的知識，那就是“仙人啟迪”了！
破神關，可成仙？！
不過，想到夢里的那些“仙人”好像也會生病，也會死，這讓他的熱情也不由消退了許多。
但緊接著，夢里的那些神奇畫面又再次鼓舞了他。
仙人，仙人，雖然是仙，但他們也是人嘛。
或許仙界里的人，就像自己一樣，也是從人變成仙的。
這樣的話，也就可以理解了。
誰說仙人就不會生病，不會死？
雖然這樣感覺仙人的格調就下降了不少，但同時，這樣的仙人反而讓他覺得更真實可信些。
世間的傳言都有誤，而自己是當事唯一的一個開竅武者，那自己知道的，顯然才是真實的！
譚元昌將自己定義為受到了仙界啟示的人后。
在夢里的那些“啟示”中，他也獲得了一個關于突破神關的線索。
能...量...守恒定律？
譚元昌想起這個怪里怪氣的詞語的時候，也是皺起了眉頭。
他花了兩年多的時間，依靠夢里的殘余畫面，以及零新的啟迪話語，再加上他在地宮的種種實驗，才算是理清楚了這個詞代表的意思。
“天地萬物皆為守恒！”
這兩年他翻閱了無數的典籍，從一些道家的注釋和經典中也找到了這句話的有力左證。
譬如一生萬物，太極兩儀，陰陽相對。
日落則月升，月盈則反虧。
他理解了！
原來這世界的所有本源都是固定的！
一旦有什么東西生長，就代表要有東西逝去！
如此才能維持世界的平衡！
那他呢？
他要突破神關，獲取更強大的力量，勢必要讓這個世界失去什么。
那這失去的是什么呢？
這時，譚元昌想到了，自己之前突破開竅的那個境遇。
當下世界，其實就連想突破開竅都十分艱難。
百年來，無數的人才涌現，但最終只有他突破了開竅。
那么...為什么？
譚元昌自我分析后，覺得，這里面最重要的原因應該有兩個！
一個是他殺了呼延壁！
第二個是他后續又殺了無數人！
對啊！
他是人，他如果突破的話，要逝去的，只能是人！
也就是說，世界本源造化了我們人，那么，只要其中有人要獲得更好的機會，更強的力量，勢必就要從其他人手上奪走相對于的機會和力量！
譚元昌豁然開朗！
這樣一來，很多事也都更加清晰了。
根據他觀看的典籍來說，每個人生來氣運便大不相同。
能成為帝皇者，那都是有大氣運的。
那么這樣的人身上所蘊含的世界本源顯然也更多。
一個人或許就可以頂過千萬人！
所以，他在殺了呼延壁，這位大宛庭王后，自己才能從他身上奪走他的氣運獲得突破！
如此對比的話，那么，自己要想突破神關，或許就得從這些帝皇身上尋找突破口了。
為此，他暗中護衛著楚隆成弒父。
結果，楚治死了之后，他還是沒有突破。
再接著，他讓王玄靈改頭換面頂替楚隆成。
結果依然沒有突破。
想起自己當時是親手殺的呼延壁，他還以為，這事只能自己動手。
其實要不是楚治和楚隆成再怎么說都是他以前情同手足的兄弟血脈，他不好下手，不然他早就親手送楚治上路了。
好在，反正現在的楚隆成是王玄靈，他就沒有什么顧忌了，他本想等王玄靈回朝后，就對王玄靈下手。
甚至為了情景重現，他還打算讓王玄靈準備好后再戰斗，哪怕他用上那幾千神兵營都行。
畢竟他知道開竅武者的能力有多強，不給他準備的機會，譚元昌怕自己還沒用力，他就沒了。
誰知準備都做好了，忽然爆出了這么一個真佛。
在這個“無聞”真佛出現的時候，他心里忽然就有了一個預感！
那就是，這個無聞真佛才是身具大氣運之人！
這感覺，就像是仙啟一般！
于是，一瞬間，他就改變了目標。
之后，他出來，找到了唐延年。
打算和自己的摯友交流之后，就踏上“滅佛”之路。
于是，才有了梁毅后面看到的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