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吱并不知道自己是在昏迷當中,她只以為自己又睡著了,但這次她連夢都沒做,就只是昏昏沉沉的,仿佛在海面上漂浮游蕩的木舟,有種孤零零的恐慌感。
直到手指被人攥住。
食指被人輕輕揉著,仿佛在告訴她不用擔心,姜吱短暫地清醒幾秒,意識很快又陷入一片黑暗。
因為姜吱急速惡化的身體情況,整個病房都冷寂得沒有人聲,大家就只是沉默著,等待著醫生的診斷結果,都怕一出聲就徹底亂了陣腳。
八寶安靜地坐著,抬頭查看姜吱情況時瞥到病房門口有人影一閃而過。
是程遲遲。
她或許是在學校里聽到姜吱生病住院的消息才過來的,只是踟躕在門口沒有進入。
“你不進去嗎?”
程遲遲被這聲音嚇了一跳,看著面前才到自己腰間的小女孩,沒有答話。
八寶仰臉看著她:“你是來做什么的?”
程遲遲咬著唇,猶豫幾秒,輕聲道,“我、我來道歉。”
八寶“哦”了聲,“可是吱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醒過來。”
她說得是事實,也不帶什么悲傷的情緒,可程遲遲一聽就紅了眼,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她擦著眼淚,聲音哽咽,“我不知道他要這么做,他騙我。”
何云深絲毫不隱瞞從一開始就是利用她的事實,他甚至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仍然理所當然地差使她去替自己做事。
程遲遲非常傷心,對他的所作所為很失望,可又拒絕不了他的要求,她好像就只能聽他的話,按他的要求做事。
八寶瞅著她,畢竟是女主,哭起來梨花帶雨很讓人心疼。
可惜她不是人。
她慢吞吞道,“你別哭了,我覺得不吉利。”
她家吱吱還沒死呢。
程遲遲一愣,趕忙把眼淚擦干,小聲道,“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八寶:“你進去看看,吱吱就能醒過來嗎?”
程遲遲表情茫然,下意識又要道歉。
八寶擺擺手,很不客氣。
“你現在道歉吱吱也聽不到,別費工夫了。”
慕潯推開房門,“很吵。”
八寶立刻捂住嘴。
慕潯掃了程遲遲幾眼,垂著薄薄的眼皮,眸子黑漆漆的,冷冽淡漠。
“何云深現在在哪兒?”
八寶也連忙說,“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吱吱,就把何云深的位置告訴我們。”
這惡鬼必定是有個老巢的,而他住的地方一般都留著點對他而言意義深重的東西,這東西有他的執念,在對付他上面能起點作用。
只是不知道具體的位置,也就女主最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程遲遲沒有立刻回答她有些謹慎地問,“你要對他做什么?”
慕潯冷聲道:“算算賬。”
見她猶豫,八寶著急地喊,“你已經是在助紂為虐了!”
程遲遲眼神迷茫,助紂為虐?
可她一開始不是這樣想的,她明明也反感何云深的做派,為何又控制不住地想要維護他呢?愛閱小說app閱讀完整內容
程遲遲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下定決心。
“我告訴你們。”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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