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在二房這邊吃了飯，因為冬日天黑的早。
晚飯過后大房和三房便早早回去了。
二房這邊院子被收拾的干凈，眼下也沒什么好打掃的。
加上又連日在路上奔波了許久，周氏他們也都累得夠嗆。
所以等送走其他兩房的人后，大家也懶得收拾桌子，只留待明天再整理，當下便匆匆洗漱了一番睡下了。
隔日醒來，天色還早，天邊剛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沈秋推開窗，吸入肺腑間的具是冷冽的寒氣，只幾秒就凍得不輕，又趕緊把窗子給關上了。
周氏和沈二郎許是累得不輕，這個時辰了屋里還沒一點兒動靜。
沈夏那邊也是一片安靜。
沈秋便只好裹著被子又在床上賴了會兒。
直到聽見外面響起開門聲了，才慢吞吞的起來，推開門出去看看是誰起了。
屋外醒來的是沈夏，穿著厚厚的棉衣，頭發隨意挽著，正準備進廚房燒水去呢。
聽見沈秋那邊門開了，沈夏看過去，小聲問了句：“怎么就醒了？不再睡會兒？”
沈秋搖頭，伸了個懶腰，隨一開口便哈出了大片的白氣。
“不睡了，昨天睡得早，那會兒就醒了，睡不著了。”
沈秋說著也往廚房這邊走。
沈夏等她進來關上門，自顧蹲到灶前點火，又問她：“是不是餓了？”
沈秋摸了摸肚子感受了一下，乖巧點頭。
“有點兒。”
沈夏聞言便輕聲笑起來：“那先等一會兒，我燒點水兒留著洗漱，然后就煮粥。”
沈秋小聲說了句“不急”，然后去旁邊搬了兩把凳子過來，一個遞給沈夏，一個自己坐著，靠在灶臺附近烤火。
灶上的火一生起來，原本還冰涼的廚房頓時便暖和了。
沈秋被熏出了淡淡的困意，但剛起來，肚子還餓著，也不想再繼續回屋睡覺，便找著話題跟沈夏閑聊。
“姐，你有沒有想過，以后要嫁個什么樣的人啊？”
沈秋雙手抱膝，歪著頭下巴枕在手上，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沈夏。
沈夏沒防她會突然問起這個，愣了一下，才笑道：“怎么，你才這個年紀，就想著嫁人了？”
她笑著答非所問，說完又往灶間添了兩根柴，將火撥的更旺了些。
沈秋聞言也沒羞惱，反而看似平靜的笑著回了句：“才沒有呢，我一點兒都不想嫁人。”
沈夏倒是沒想過她會這么說，愣了一下，有些驚訝：“為什么？姑娘家到了年紀總是要嫁人的，你不嫁人，還想待在家里一輩子不成？”
沈秋反問：“有什么不行的。”
她掰著手指頭一一細數：“我能干，又能掙錢，即便是不嫁人，也不需要靠家里養活，自己便能養了自己，再說咱家人口少，也沒那么多是非，待在家里多舒心。而且咱倆又沒個哥哥弟弟什么的，回頭兩個姑娘一股腦全嫁出去了，爹娘在家該多寂寞啊，還不如留下一個，好歹也能陪陪他們。”
沈秋一臉認真的說著，倒是把沈夏驚訝壞了，沒想過她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那你……”沈夏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可又感覺無從反駁。
因為沈秋說的的確是事實。
她不需要別人也能養活自己，而且家里沒有兒子，她留在家里反倒能陪著爹娘讓他們晚年不那么孤單。
可是，還是有那么不太對。
沈夏想了想，“那你一輩子不嫁人，等老了以后怎么辦？”
沈夏像是找到了合理的反駁點，問沈秋：“如今年紀小便也罷了，外人那些說嘴咱們家也都可以不在意，可你自己呢？說句不好聽的，爹娘又不可能真陪著咱們一輩子，總有不在的一天，倘若你成親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夫君和孩子便罷，可若是你一輩子不嫁人，就留在家里當個老姑娘，那等你老了誰照顧你？怕是在家生個病都沒人知道，不覺得凄涼么？”
“那我可以等年紀大了收養幾個孩子呀。”
沈秋不等思索便直接說出了反駁的話，甚至還暢想道：“而且收養的話，不用自己生，不用經歷生產之痛，去那鬼門關上走一遭，還不用擔心性別，只要銀錢夠多，我還可以左手一個兒子右手一個女兒，一口氣收養兩個，多好。”
沈秋越說越覺得這想法真不錯。
而沈夏在聽她說完之后，臉上便是一陣目瞪口呆的表情。
可震驚過后，沈夏又莫名覺得……這想法好像還真有點兒不錯的樣子？
不對不對，她都要被這臭丫頭給帶跑偏了。
沈夏恍然回神，趕緊搖了搖腦袋。
“那要照你這么說，天底下不想嫁人的女人多了去了，便是都不成親了，那孩子從哪兒來？都沒人生孩子了，以后你就是想收養，去哪兒收養去。”
沈夏覺得自己找到了很站得住腳的理由，語氣一下都變得硬氣起來。
沈秋聽了便滿是感慨的嘆氣。
“說的也是，不過我覺得跟我一樣不想嫁人的肯定是少數，多數人還是能遇到美好的愛情，成親生子孕育后代的，所以這個問題也不算什么大問題，最起碼不是輪得到我操心的問題。反正等我死的那天，這世上也一定還有人在繼續生孩子……”
沈夏：“……”
她一下竟不知要說些什么好了，表情復雜的看著沈秋幾秒，無奈的笑著。
“即便如此，爹娘也不可能同意的，你還是趁早打消了這個想法吧，省的被娘知道了回頭揍你。”
沈秋：“唉，可不是么，要是爹娘能同意就好了，我是真不想生孩子……”
“而且成親這事兒，也說不上多好，你看大姐，這條件已經夠好了吧，但婚事還是這樣坎坷。第一次相看的那家兒子是個那樣的性子，這第二次，又是個不知道家境如何的讀書人，依我看昨天大伯和大伯娘那表情，很像是沒細細過問對方家情況的，這門親事啊，我看八成懸……”
沈秋一說起這個，算是也讓沈夏生出同感了。
跟著一起擔憂的嘆了口氣，點頭贊同道：“誰說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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