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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公務太多，我還挺想在你家里住一晚上的。”沉胤抱著軟軟的抱枕，全身舒服地窩在沙發里，已經帶上黑眼圈的他微微合著眼睛，連語調都是懶懶的。
作為一個帝國的陛下，他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公務，如果不是前幾天特意把堆積如山的公務給處理掉了，他今天根本出不來。
但沉胤能出來，卻是不能不回去，他晚上也要回去處理公務，不然今天沒被他處理的那一部分公務，就要交給明早早起的他了。
為了明天的沉胤可以輕松一些，今天的沉胤只能勞累一些咯。
“啊！”沉胤所處沙發的背后，柯刑抱著兩個孩子無聲靠近，在度兮兮看好戲的注視下，一一一把抓住沉胤的頭發，有些用力地往上拉了拉，“舅！拉！”
“嘿！你個臭小子！你還知道我是你舅啊！”沉胤一下子就精神了，側身去瞧“沒大沒小”的一一，見他一只小手還抓著自己的頭發，坐在柯刑的手臂上笑得十分歡樂，頓時就樂了，去把他的小手撥開以后，將他整個人都抱了過來，“好小子，也不怕我抽你！”
“舅舅。”一一是個直接上手的性子，二二卻乖乖地窩在柯刑的臂彎里頭，見哥哥被沉胤抱走了，才輕聲給他問好。
一一和二二每天都會被柯刑引導著學說話，而且柯瀲尋了不少小孩子可以看的繪畫本過來，上面不少字眼都是兄弟倆認識的了，而且一些簡單的對話，孩子們也是能聽得懂的。
沉胤喜歡一一，自然也喜歡二二，兄弟倆都是他放在心里疼著的外甥，等坐正身子，把一一抱在腿上坐好，便把二二也抱了過來：“二二乖，舅舅不抽二二。”
“舅！”一一嘟了嘟嘴，拉著沉胤的手很不開心地喊了一聲，沉胤就低頭好笑地對他哼了哼，“也不知道是誰，一見面就拉舅舅的頭發，你說我該不該抽你！”
一一就有些快要哭鼻子地紅了眼，癟著一張小嘴說不出話來。這個年紀的孩子最是好玩了，什么都想做，又什么都不敢做，偷偷摸摸地瞥沉胤兩眼，然后揪著他的袖口，小聲地算在道歉：“舅，抽一一。”
沉胤也就是逗一逗一一，見他可憐兮兮地道了歉，本就沒有生氣的他一顆心都化下來了，捏了捏一一的臉，笑道：“舅舅不抽一一，咱們一一是個好孩子，以后不能隨便抓別人的頭發，知道嗎？”
三歲見老，對孩子的教養必須要從小抓起，別看一一現在只是調皮地抓一下親人的頭發，如果不好好約束，只怕日后就會紈绔起來。
沉胤教育一一，不僅僅是從一個長輩的角度，更是從藍星帝國陛下的角度。他覺得自己左右是沒法生孩子了，一一和二二以后指不定就要成為藍星帝國的陛下，順位第一就是一一，沉胤自然是要在這倆兄弟的為人處世上多下點功夫的。
不過……沉胤想到自己不能生孩子這件事情，突然就聯想到了渺渺。
自己現在正在追求渺渺，那是不是也得把這件事情告訴渺渺？不然對渺渺太不公平了。可如果他告訴了渺渺，渺渺因為這件事情對他更不動心了，那他不是要自己慪死自己？
沉胤腦子里不自覺被這件事情絆住，一直到吃完晚飯，大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候，沉胤還有些心不在焉地發著呆。
“哥，陪我出去散散步吧。”度兮兮坐在柯瀲的旁邊，側頭想跟沉胤說說話的時候，正好看見他這不太對勁的模樣，便把自己的手從柯瀲的手里抽了出來，轉而拉住沉胤的手腕，帶著他朝外頭走。
兄妹倆大步走出去了，柯瀲愣愣地看著自己空了的手心，猛地抬起頭，看著沉胤和度兮兮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有些酸酸地皺起了每天。
柯瀲：果然，大舅哥是我愛情路上的絆腳石。
“哥，你有什么煩心事嗎？是因為渺渺吧？”柯家的院子挺大，如今雖然已經冬日了，可院子里被靜心培養著的花，還有幾盆正頑強地盛開著，夜燈的照耀下，欣賞起來也有幾分養眼，度兮兮一手輕柔地拂過花瓣，在枝莖上有些許的停留。
沉胤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異樣沒有逃過度兮兮的眼，面對最親近的妹妹，他也沒什么好隱瞞的，站在度兮兮的身邊道：“你應該還記得吧？我傷了身子，以后應該不會有孩子了。你說，我該把這件事情告訴渺渺嗎？”
“你擔心的，是怕渺渺因為這件事情，更加不喜歡你？”度兮兮收回手，看著微微晃動的花朵挑了挑眉，看向沉胤的眼神帶上些許戲謔，“看來，你是真的在乎渺渺。”
因為在乎渺渺，所以才會糾結著要不要把自己不能生育這件事情告訴渺渺，度兮兮的眼底滑過一抹滿意，看向沉胤的眸色愈發輕柔：“作為渺渺的姐姐，我自然是希望你告訴渺渺的，而作為你的妹妹，我也支持你告訴渺渺。”
她是渺渺的姐姐，自然希望追求渺渺的人可以對渺渺坦誠相待，這樣真誠的人，對待渺渺的那顆心會讓她覺得欣賞。
她是沉胤的妹妹，支持沉胤把這件事情告訴渺渺，自然是覺得沉胤是想要娶渺渺的，而把這件事情早點告訴渺渺，也能免了日后很多誤會的發生。
“渺渺她，是喜歡孩子的吧？”沉胤聽了度兮兮的話，沒有一下子就決定把這件事情告訴渺渺，而是猶豫了下，對度兮兮問出這個問題。
度兮兮一楞，回憶了一下腦中對渺渺的記憶，片刻之后只是搖了搖頭：“這我不太清楚，她一直都沒有明確地對我說過喜不喜歡孩子。”
“唉。”連度兮兮都不知道，沉胤這會兒是真的難以下決定了，整個人看著晚風中搖曳不止的花，通身都是憂郁的氣息。
度兮兮看不下去了，一拍沉胤的肩膀，說道：“你別這么喪嘛！我不知道，不能現在問渺渺嗎？時間還早，渺渺估計吃了晚飯在寢室休息，我這就打個電話問問她。”
沉胤就期待地看著度兮兮，見她點開光腦，給渺渺打了一個語音通話。
“渺渺，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度兮兮的聲音不大，估計也是顧忌著渺渺的所處環境，擔心聲音大了會打擾她那邊的室友。
渺渺那邊似乎傳來走動的聲音，還有一聲門被關上的清響，沒一會兒，渺渺就開口了：“小姐，我現在在陽臺，你有什么問題嗎？”
渺渺的聲音嬌嬌柔柔的，沉胤一聽就覺得嘴角控制不住地想揚起來，度兮兮看了他一眼，聲音沒有什么變化，說了一個小小的謊言：“是這樣的，你兩個外甥剛才找我問渺渺阿姨來著，問你喜不喜歡他們，我想著你應該在自習教室，就沒打擾你，這會兒才來問問你。”
渺渺那邊傳來一陣輕笑，少女輕柔的笑聲就仿佛是一支羽毛，在沉胤的心里不輕不重地撓著癢癢，叫他忍不住揪緊褲邊，緊張地等待她的回答：“我當然喜歡一一和二二啊，他們這么可愛，誰會不喜歡呢？”
“呀，你這么喜歡他們，有沒有想過自己生一個可愛的孩子啊？”度兮兮對沉胤眨了眨眼，示意笑容燦爛的他集中精神。
沉胤屏住呼吸，渺渺在那頭沒有察覺到不對，順著度兮兮的問話回答道：“這個嘛，我沒想過，但如果可以的話，自然是想要生個乖巧可愛的孩子的，誰會不想要孩子呢？”
沉胤的耳邊頓時風聲沒了，只有渺渺的話在不停回蕩，他突然就覺得鼻頭有些酸澀，眼淚突然就涌了上來，但他不好吸鼻子，也不敢擦眼淚，生怕自己有什么動靜，叫電話那頭的渺渺聽見。
度兮兮見自家哥哥的情緒崩潰了，趕緊和渺渺那邊簡短地聊了幾句就掛掉電話，關切地看著終于叫眼淚留下來的沉胤，問道：“哥哥，你沒事吧？”
“兮兮，我……”沉胤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在有關渺渺的事情上，已經有太多的眼淚落下過了，他會因為突然的心動而落淚，會因為渺渺的拒絕而落淚，今日這場淚，卻是為了自己與渺渺近乎沒可能的未來而落淚。
“我被渺渺拒絕，我還可以騙自己，騙自己說可以慢慢來，可以等待渺渺對自己動心，畢竟她還小，我還有幾十年的時間去追求她，叫她對我動心。”
沉胤抹淚，在度兮兮不忍的注視下繼續道：“我聊想過什么樣的結局是我最不想接受的，無非是渺渺一輩子無心婚嫁，或者渺渺遇到了會令她心動的另一半，我覺得這兩種可能我都能接受，但我……”
“兮兮，如果我承認現在的我輸了，我不是輸在任何別人能比得上的地方，而是輸在我不能給渺渺一個孩子……”
沉胤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了下來，度兮兮有些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雖然自己的身高不夠，但還是努力地把沉胤的腦袋壓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哥，說不定事情還會有轉機的，你的身體情況不是還沒有確定嗎？指不定你是能生的呢？”
“羅布號給我檢查的，他錄入了全星際最先進的醫療系統，已經確定了，無法改變的……”沉胤閉著眼睛，雖然有度兮兮的安慰，但他并不覺得心中的痛楚有絲毫的減輕。
“兮兮的安慰不夠，不如來我的肩膀上，感受一下我的安慰？”柯瀲突然走了過來，見沉胤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別扭地靠在度兮兮的肩膀上，就一把把沉胤的腦袋挪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有些嫌棄地幫度兮兮把沉胤的眼淚擦去。
沉胤抬起頭，見柯瀲一臉地嫌棄，卻還是把肩膀給了他一個大男人靠，倒是頭一次沒了與他斗嘴的心思，又掉了幾滴眼淚，然后說道：“柯瀲，我好羨慕你……”
“羨慕什么？羨慕我的肩膀沒有被媳婦兒靠，反而被一個一米八七的大男人給靠了？”柯瀲沒好氣地把他的腦袋壓到了肩膀上，不想看他吸著鼻子，眼睛還腫的老大的那張臉。
沉胤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估計是因為哭久了：“你可讓我羨慕了！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還生了倆娃，二胎都在路上了！不像我，和渺渺估計是沒有未來了……”
柯瀲的個頭比沉胤略高一些，這會兒倒是不覺得沉胤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有什么不舒服，不過感覺到肩膀上那一片衣料似乎是被淚水浸透了，有些濕濕的，就嘆了口氣，沉默著不知該如何安慰沉胤。
度兮兮看著自家哥哥靠在自家丈夫的肩膀上，這個畫面怎么看怎么不對勁，但她一臉復雜地看了片刻，到底沒說什么，只是和柯瀲對視一眼，無奈地聳了聳肩。
客廳的窗戶處，柯刑抱著兩個孫子站在那里，爺孫仨看著外頭的一幕，倒是一一先開口的：“爺爺，舅舅，哭哭！”
“舅舅，疼？”二二的詢問緊隨其后，面對著兩個孫子懵懂又稚嫩的詢問，柯刑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柯刑是個感情之路順遂的，當初雖然追媳婦兒的時候耗了些功夫，不過媳婦兒也沒太折磨他，確定了心意之后，二人就結婚生子了，婚后的生活也是甜滋滋的。
他不知道失戀是什么感覺，畢竟初戀就是他的妻子，不過他也是個看過不少失戀案例的人了，之前軍部還有個軍銜不低的軍官，因為和戀人分手，失戀之后直接去了前線，用從未有過的風姿，像瘋子一樣，連續殺了二十多只蟲族，差點在前線殺瘋了。
只能說，失戀給人力量，不過沉胤這次的失戀，卻仿佛把他的力量給吸光了。瞧瞧，平時和柯瀲一見面就恨不得打起來的人，今天都會在柯瀲的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了，可見失戀給他的那顆心傷得挺深。
柯刑組織了一下語言，先是把兩個趴在窗戶邊看個不聽的兩個孫子抱走，等坐在沙發上了，才認真地說道：“一一，二二，你們舅舅其實沒有在哭，他只是太累了，借你們爸爸的肩膀靠一下。”
對于孩子的青春期教育確實很重要，但一一和二二現在一周歲都沒到，這會兒教育什么是喜歡，什么是失戀，未免太早了些，而且為了不讓沉胤在兩個外甥眼中的形象變成“愛哭鬼”，柯刑覺得自己還是幫他隱瞞一下比較好。
“舅舅，累？”二二歪著腦袋，一手抓著爺爺的手，一手被哥哥的手抓住，整個人穩穩地坐在柯刑的大腿上。
柯刑面對著孫子真摯的眼神，有些做賊心虛地移開了視線，但嘴上還是認真地回答了：“是！他就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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