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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兮兮并沒有去注意柯刑和院長聊了什么，隨著血紅的血液在細管中逐漸抽出，她的腦中也開始回想這些日子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反常的地方。
疲憊？沒有，她每天上課下課精神奕奕的，算是整個美食系精力最好的了，連著上上幾十節課都不帶累的。
頭暈眼花？沒有，她原地轉上幾十圈都不會頭暈，而且視力好得沒話說，幾十米開外的那個小姐姐她都能看清楚——嗯，妝花了。
腰酸背痛？也沒有，除了因為柯瀲的緣故，起床之后會腰酸一會兒，其余時刻也沒什么異樣了。
度兮兮從上到下，從左到右，能想的都想了一遍，發現自己除了今日突然食欲不振，其他的異樣竟是尋不出來了。
“殿下，好了。”護士小姐姐很是溫柔地幫度兮兮按著棉球，等度兮兮從思索中猛地回過頭來，便笑了笑，“殿下，請稍微按壓一會兒，等沒有出血就好了。”
“我來吧。”度兮兮點了點頭，手還沒有去按住棉球，站在度兮兮旁邊的渺渺就幫她代勞了。
渺渺的手不大，比度兮兮的手要小一些，不過手指纖纖，除了翻看書頁和寫字留下的薄繭，其余痕跡也是沒有了的。
她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攏住按壓，并沒有太用力，生怕把度兮兮壓疼，度兮兮就輕笑了下，低頭去看棉球下出血的情況。
“血檢很快的，我們去那邊坐會兒吧。”院長和柯刑聊了一會兒，覺得該攀談的都攀談完了，整個人也放松下來，慈眉善目地招呼大家一起去椅子上坐下。
軍醫院每日都會有不少病人，不管是軍部中人，還是軍部中人的家屬，這人流量都是巨大的，是以每一層樓都放了好多靠椅，方便大家等候的時候休息。
這一層樓來往的人算少的，所以旁邊放置著的靠椅空了不少，度兮兮四個人坐下還空空蕩蕩。
血檢確實是快，度兮兮和渺渺空著神聽柯刑和院長聊了沒一會兒，剛才給度兮兮抽血的那個護士就拿著一大疊的報告走過來了，度兮兮還瞧見她的身后走來兩個醫生。
是婦產科主任和莫醫生。
度兮兮幾人對視幾眼，不明白報告出來之后，為什么只有這兩位醫生過來，而熟悉軍醫院規矩的院長卻忍不住笑了，也沒等度兮兮三人知道報告的結果，直接就恭喜道：“看來今日是有大好事發生了。恭喜公主殿下，也要恭喜暫未到場的元帥大人。”
“什么？”度兮兮是個沒經驗的，不知道院長在恭喜自己和柯瀲些什么，反倒是柯刑聽出了院長的意思，驚喜地拍了拍大腿，看向那疊報告的眼神簡直是期待極了。
果不其然，護士先是把報告遞給了經驗豐富的院長，然后對度兮兮三人說道：“根據報告顯示，公主殿下的身體很健康，如今出現的食欲不振問題，不過是懷孕早期的正常孕期反應。”
“懷孕？”度兮兮眨了眨眼，手已經不自覺撫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我又懷孕了？”
度兮兮的語氣中盡是疑惑和不可思議，去年的這個時候她還懷著孕呢，且沒過幾個月就要把一一和二二生下來了，如今才過去多久？她竟然又懷孕了！
“恭喜小姐。”渺渺的反應速度比度兮兮快一些，她雖然猜測過度兮兮可能又懷孕了，但猜測到底是猜測，不如如今的驗實讓她更驚喜，“元帥大人知道了，肯定很開心。”
度兮兮就忍不住笑了，想到去年自己懷孕時候的事，有些戲謔地說道：“我上一次懷孕柯瀲是最后一個知道的，事后他一直覺得沒能第一時間陪在我身邊很可惜。如今這一次，他又沒能趕上第一時間。”
“哼，咱不管他。”柯刑這個老父親現在真的是樂開花了，整個人都洋溢著又要抱孫子孫女的喜悅，“主任和莫醫生都過來了，咱們就先做個孕檢，別的回家再說。”
度兮兮點點頭，慢慢地起身，眉目間的喜悅和期待根本掩飾不住：“嗯！”
柯瀲今天的眉毛跳得厲害，可他既沒有勞累也沒有壓力，偏生就是跳了一整天的眉毛，這叫他心里頭悶悶的，總覺得有什么大事發生了。
因著心里壓著事，他工作都有些心神不寧，好不容易把要緊的一些軍務都處理好了，著急忙慌地趕回家，就見家里一個大人都沒有，只有2569和幾個機甲兵陪著一一和二二玩。
“大人！”柯刑一個猛子躥到了2569的面前，還沒有開口，2569就興奮地喊了他一聲，然后說道：“您今日回來得好早哦，不過夫人他們都不在家，夫人身體不舒服，上軍醫院去了。”
“兮兮怎么了！”柯瀲皺緊了眉頭，就知道今天跳眉頭肯定要出事，但他說完卻又不等2569細說度兮兮的情況，直接就朝外跑去，那輛剛剛挺穩當的懸浮車再度啟動，用最快的速度朝軍醫院開去。
好在柯瀲的腦中還有幾分理智，沒有叫懸浮車開出法規不允許的速度，同時點開光腦，遠程聯系度兮兮他們。
“兮兮，你沒事吧？我現在就過來。”視頻通話接通，那邊的度兮兮還沒有說什么，柯瀲就跟放炮似的說了一長串，“你現在怎么樣啊？頭暈不暈？肚子痛不痛？爸和渺渺在嗎？要不……”
“柯瀲……”度兮兮扶了扶額，也不知道該因為柯瀲對自己的緊張而開心，還是該對他這關心則亂的模樣感到無奈，“我沒什么大事，你不要著急，爸和渺渺都陪著我呢，等你過來了，我告訴你個好消息。”
柯瀲這會兒哪兒還在意什么好消息不好消息的，他看了看車外的景色，見已經能瞧見軍醫院的大門了，就急匆匆地跟度兮兮又說了幾句，問清了度兮兮他們現在在哪兒，然后關上光腦，等著懸浮車在軍醫院的內部停下，他好在第一時間去尋度兮兮。
懸浮車果然用最快的速度停在了軍醫院里頭，柯瀲快步下車，也不去管周圍人驟然看過來的視線，直接朝著目的地奔過去。
“婦產科……”柯瀲喃喃地念著，腦袋里頭還急著呢，沒有反應過來度兮兮他們為什么在“婦產科”，等他橫沖直撞地來到婦產科主任的辦公室，瞧見度兮兮安然無恙地坐在那里，他才松了口氣，有些腳步發軟地過去抱住度兮兮，“兮兮，嚇死我了。”
“哈哈。”度兮兮拍了拍柯瀲的肩膀，見這個蹲下抱住自己的男人有些輕喘，側頭之后還能瞧見他滿頭的冷汗，趕緊就拿帕子擦了擦，“我不是叫你不要著急了嗎？我要是真的出了大事，難道會不告訴你？”
柯瀲鮮少有這么慌亂的模樣，柯刑幾人對視幾眼，都有些吃到狗糧的撐腹感，但柯瀲卻不在意大家打趣的眼神，等上上下下又細細打量了度兮兮一遍，見她確實沒什么大事，這才稍稍冷靜下來，溫聲道：“我擔心你。”
度兮兮就喜歡柯瀲跟自己說情話，但她甜蜜了一會兒又想起正事來，輕輕推了推柯瀲，叫他站直身子，這才抬頭笑道：“柯瀲，我說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你不如猜猜這個好消息是什么？”
柯瀲深吸一口氣，見度兮兮的眼神帶著幾分認真，自己的心也慢慢平穩地跳動了起來，他總算是有功夫想到如今所處地點的特殊了。
婦產科，好消息，柯瀲是傻了才會猜不到這個好消息是什么。但他偏偏又不想自己猜出來，他半俯著身子，靠近度兮兮之后說道：“我不想猜，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度兮兮嗔看了他一眼，但她也樂意滿足柯瀲的小心思，招手叫柯瀲的耳朵湊近自己，然后自己去靠近他的耳朵，小聲道：“柯瀲，你又要迎接一個寶寶了！嗯……這次可能也會來兩個？”
“噗！”柯瀲原本還眸色溫和地聽著度兮兮跟自己分享這個好消息，但聽到度兮兮緊跟在好消息的后半句調侃，他又捂著嘴笑了出來，難得在外頭對好心情不做掩飾。
“兮兮……”
柯瀲重新蹲下身子，用平視的目光看著度兮兮的小腹，然后伸出手，小心地附在了上頭。他柔和了聲線，整個人都仿佛為度兮兮和孩子收起了冰冷：“謝謝你，給我帶來這么多幸福。”
度兮兮自然也是忍不住笑了，但她卻嘴上止不住的傲嬌：“誰說是給你帶來的了？明明也是我的幸福！”
“我們的幸福。”柯瀲握住度兮兮的手，因為有婦產科主任和莫醫生在場，他到底沒有做得太放肆，只是十指相握，然后起身，對婦產科主任問道：“主任，兮兮的身體還好嗎？孩子呢？”
婦產科主任上了年紀，沒有結婚生子，但她見了這么多對恩愛夫妻，還是覺得柯瀲和度兮兮的相處方式最叫她喜歡，尤其是柯瀲先問度兮兮再問孩子的態度，叫婦產科主任格外滿意。
并不是婦產科主任覺得沒出生的孩子沒有孕婦重要，不然他們婦產科設立著又是為什么呢？但孕婦辛苦懷胎，不管是做做樣子還是真心在乎，柯瀲這般都是應該的。
婦產科主任真的很滿意，所以笑得也格外慈愛，就仿佛是一個長輩，且依著她足夠當孩子曾祖母的年紀，她也確實可以作為一個長輩：“元帥大人放心吧，兮兮和孩子都很健康，平時注意一些就好了，別忘了定期孕檢。”
“嗯！我會記住的。”有上一胎的經驗在，柯瀲照顧起孕婦也算得心應手了，但出于保守起見，他還是多問了一些問題，確定日后照顧度兮兮不會有什么問題，一行四人才慢慢回了柯家。
往日趕時間似的懸浮車，今日開得格外慢，度兮兮靠在柯瀲的懷里，一邊往自己身上披薄毯，一邊還能看見外頭一輛輛駛過的懸浮車。
老實說，這是度兮兮坐過速度最慢的懸浮車，平時幾分鐘就能回到柯家，今日整整花了二十多分鐘，到家的時候天色都有些暗下來了。
“慢點。”柯瀲先下車，雖然柯家外頭的光線并不暗，但他還是小心地看著度兮兮腳下的動作，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摔了。
度兮兮享受他體貼照顧的同時，心里也忍不住鉆了下牛角尖：“怎么，懷孕了就對我這么小心了？平時怎么沒見你貼心到這個程度？”
柯瀲對她笑了笑，右手攬著她的細腰，左手食指彎起，在她的鼻梁上輕輕刮了下：“傻丫頭，懷孕之后摔著，我怕你身體會落下病根。”
軍部也有幾個女軍人曾經懷孕過，但說句不客氣的，都是在戰場上粗糙慣的，如果身邊家人疏忽了，磕著碰著難免的事，一個不小心摔倒了，不僅孩子沒了，對自身的傷害也是很大的。
“我對孩子的執念并不大，有之好好珍惜，無之也不會強求惋惜。”柯瀲經歷過無數次生死，早就已經看淡了很多，“但兮兮，你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如果要我在孩子與你之間做出選擇，我只會選擇你。”
孩子？不要怪柯瀲冷漠，他愛一一和二二，是因為他們是他與度兮兮愛情的結晶，是度兮兮愛他的證明，他們的身上同時留著他與度兮兮的血。
不然別人家的孩子，柯瀲可從來沒有另眼相待過。
“你和孩子，我先愛你，才會再愛孩子。”柯瀲帶著度兮兮慢慢朝里走，里頭被2569抱著的一一和二二已經“啊啊”叫著要爸爸媽媽抱了，柯瀲卻只是關注著度兮兮腳下有沒有阻拌，等度兮兮安安穩穩地坐在沙發上了，他才去把兩個兒子抱過來。
度兮兮怔怔地看著柯瀲，良久才輕笑一聲，說道：“你也不怕孩子們長大了，知道你的態度會不尊敬你。”
“我有你就夠了，你會教訓他們的。”柯瀲挑了挑眉，任由一一和二二兩兄弟抱著自己的脖子不放手，說出來的話簡直是能叫度兮兮氣樂。
柯刑和渺渺落后度兮兮和柯瀲一些，進門之后聽見柯瀲與度兮兮的這場對話，二人簡直是哭笑不得，尤其是柯刑，怎么都沒想到柯瀲會這么“不在意”孩子們。
他憐惜的目光掃過一一和二二，連度兮兮平坦的肚子也分得了一些。他作為孩子們的親爺爺，柯瀲的親老爹，這會兒竟然不知道這些孩子作為柯瀲的孩子，是幸事，還是不幸。
但……
柯刑慈愛地看了看度兮兮的側臉，覺得這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丫頭倒是很幸運。世間女子，誰會不希望遇到一個視自己如珠如玉的丈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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