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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渺渺瞧見度兮兮走出來了,直接翻身把沉胤放在地上,然后身手十分敏捷地退后了幾步,面上的笑容依然嫻靜,“剛才沉胤陛下腳滑了。”
渺渺身后的尾巴輕輕一晃,風輕云淡地仿佛沒發生什么大事,不過度兮兮去看沉胤的神色,就見自家這個比自己高了一個腦袋多的哥哥竟然低下了頭,顯然是覺得被一個只長到自己胸膛的小丫頭給救了,是一件叫他非常不好意思的事。
度兮兮的嘴角抽了一下,覺得沉胤不像是會突然腳滑的人,而且柯家的地面2569每日都要拖上不知道多少遍,濕拖之后干拖,干拖之后還要用吸水拖把仔細地吸上一次又一次,難不成是憑空多出來一灘水,叫沉胤會腳滑?
“夫人,我記錄下來了哦!”2569拍了拍度兮兮的手臂,在自己的電子光屏上顯示出剛才無意中拍攝下來的畫面:
只見畫面中的沉胤似乎是嗅到了美食的香氣,聳著鼻子從院子里大步跑進來,羅布號雖然一直都跟著他,可沉胤的速度太快,外加是在柯家,羅布號也就沒跟得太緊。
沉胤原本還跑得挺安全,可越靠近餐桌,他的神色就越癡迷,最后一個不注意,本該朝左邁的腳往右邊拐了一下,而本該朝右邁的腳往左邊拐了一下。
于是乎,沉胤就原地飛升了。
渺渺也不是一下子從客廳飛到廚房來的,她見2569已經開始放菜了,就想著過來瞧瞧有沒有自己可以做的活兒,比如端個碗拿個筷什么的,但活兒還沒有瞧出來,反倒瞧見了前頭沉胤即將摔倒的身影。
作為一只黑玄貓,渺渺的人身也是很敏捷的,在羅布號,甚至是沉胤自己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渺渺就把半邊身子朝下歪的沉胤給扛到了背上。
嗯,頭朝下、腳朝上的扛。
度兮兮看完電子光屏上的畫面,第一反應竟然是捂住自己的嘴角,不叫自己突然涌上來的笑意,被已經羞憤地抬起頭的沉胤瞧見,等確定自己的嘴角不會不受控制地往上翹起,她才拍了拍2569的電子光屏:“2569,你做的不錯。”
2569也不是時時刻刻跟個監控一樣拍攝生活中的畫面的,但它總喜歡去記錄生活中的美好和有趣。
毫無疑問,沉胤腳滑并被渺渺一把扛起,這被2569的程序自動判定為有趣,所以錄像功能自動開啟,把這一幕給完完全全地記錄了下來。
“兮兮……”沉胤憋著嘴,小聲地叫度兮兮給自己一點面子,只是他的眼眶慢慢變得通紅,也不知是氣紅還是羞紅的,“腳滑而已,誰都有個不小心嘛!”
度兮兮挑了挑眉,把心中已經醞釀起來的眾多調侃憋了回去,可她會憐惜一下自家可憐的哥哥,柯瀲卻不會,直接噙著笑意從外頭走進來,站定在度兮兮的身邊說道:“不小心啊……那陛下以后可得小心一些,萬一身邊沒有和渺渺一樣會把你扛在背上的人,那可就不得了了。”
沉胤:……
沉胤閉了閉眼,眼眶似乎更紅了,不過看著也沒有要哭的意思,反而是用力地深呼吸了好一會兒,然后咬著牙對柯瀲說道:“我真是謝謝你了!”
柯瀲也是個臉皮厚的,面對沉胤凝如實質的瞪視,直接揮了揮手,笑容不變:“客氣了,都是我應該做的。”
沉胤深吸進去的一口氣頓時哽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后還是度兮兮看不下去了,牽著柯瀲的手輕聲道:“我們還是先吃飯吧,今天我可是做了酸菜魚的,味道特別好。”
度兮兮這話就是在扯開話題了,沉胤覺得心里好受了些,捂了捂心口說道:“還是我妹子好,知道我愛吃酸菜魚,特地做了酸菜魚給我吃!”
度兮兮額角一跳,很想告訴沉胤,酸菜魚其實是她做給渺渺吃的,畢竟渺渺的原型是貓,除了鵝肉之外,魚便是渺渺的最愛了。
柯瀲也看了看自己與度兮兮相牽的手,心情愉悅地點點頭:“嗯,吃飯吧,一會兒飯菜都涼了。”
“沉胤腳滑”的這個小插曲可算是過去了,度兮兮坐下后先是看了眼坐在渺渺身邊有些別扭的沉胤,然后笑著對身旁的柯瀲眨眨眼。
“怎么了?”柯瀲低頭,壓低聲音后問道。
度兮兮也壓低了聲音,叫她的聲音只有柯瀲和自己能聽見:“我從來沒見哥哥這么扭捏過。美救英雄,只怕哥哥以后面對渺渺都要不自在了。”
柯瀲抬眸,掃了一眼神色坦然的渺渺和微低著頭,卻時不時要偷偷瞥渺渺幾眼的沉胤,嘴角勾起的笑意停頓了一下,之后卻更加上揚。
他對度兮兮“咬耳朵”道:“你知道在哪些情況下,男性會對女性產生好感嗎?”
度兮兮先是一愣,沒明白柯瀲這話的意思,可順著柯瀲的擠眉弄眼去看對面的沉胤和渺渺,見渺渺沒什么異樣,沉胤卻跟個半大小伙子似的手不是手,腳不是腳,腦中突地靈光一閃,頓時震驚地雙手捂住嘴。
“不是吧……”度兮兮同樣湊到柯瀲的耳邊,眼中的驚訝還是藏不住,“哥哥和渺渺?怎么看都不可能啊!”
度兮兮又不是情感白癡,不管是她自己和柯瀲親身經歷的,還是瞧著身邊朋友——莫鶯的戀愛經歷,渺渺和沉胤怎么看都只是不怎么熟,還帶著幾分疏遠的點頭之交啊。
就因為渺渺救了沉胤?度兮兮皺了皺鼻子,老實說,如果她是沉胤,只怕之后每次見到渺渺都會想到今日,然后羞愧難當,再也不敢直視渺渺。
被救自然不是沉胤羞愧難當的原因,他之所以覺得沒有辦法去正眼面對渺渺,完全是因為渺渺剛才扛著他的姿勢……實在是太奇怪了!
怪力蘿莉和“倒插蔥”大叔?度兮兮光是想象一下,就覺得自己面上的神色要控制不住地崩掉了。
柯瀲輕笑一聲,聲音輕得微不可聞,但度兮兮還是清清楚楚地聽見了,只因柯瀲是貼在她的耳邊說的:“兮兮,咱們就拭目以待吧。”
柯瀲是個男人,雖然戀愛經歷有點少,但他深深地明白著沉胤這會兒的扭捏是為了什么。
作為一個大男人,沉胤平時出席宴會的時候總有幾次免不了要帶女伴,但瞧著以往的那一次又一次,也沒見沉胤動過心,甚至連女伴們的手都不樂意碰。
雖說渺渺和沉胤剛才的姿勢是奇怪了些,但柯瀲從大門處走來,清清楚楚地看見了沉胤耳后的一片赤紅。
嗯,不是因為羞愧,不是因為尷尬,而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心悸。
柯刑正在給兩個孩子戴圍兜,所以晚飯還沒有正式開始。柯瀲就在桌子底下握住度兮兮的手,笑意中透著度兮兮看不懂的深意,不過當沉胤抬起頭,好奇自家妹妹和柯瀲在竊竊私語些什么的時候,就正好讀懂了柯瀲笑意的含義。
“轟!”
沉胤的腦子頓時一聲巨響,感覺柯瀲這個討人厭的家伙又一次看透了自己的內心,當即也顧不得去好奇度兮兮和柯瀲的夫妻對話是什么了,只是低下頭,有些糾結地用左手大拇指按住了自己的右手食指。
是的,沒錯,雖然沉胤不想承認,但他確實很可恥地對渺渺這個小丫頭心動了。
腳滑即將摔倒的那一瞬間,沉胤其實并沒有多害怕,他皮糙肉厚的,就算在柯家這木地板上摔一跤,也傷不到什么實處,不過他也不受控制地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著疼痛的降臨。
疼痛沒有降臨,迎接他的是堅硬中帶著幾分柔軟的纖瘦背部,他還沒來得及腦中轉過彎,也沒來得及睜開眼,就感覺一條毛茸茸的東西在自己的臉側掃過。
沉胤覺得自己的側臉癢癢的,睜開眼一看,就見是渺渺那條好看又蓬松的玄黑色貓尾,當時,沉胤差一點就要伸手去抓住那條尾巴了。
他很想摸一摸,很想感受一下貓尾的柔軟。
好在沉胤忍住了,他覺得自己可能是腦袋充血之后有些神智不清了,可他的心跳確實在慢慢地加速,伴隨著少女身上清新的體香,越來越快……
“不行!”沉胤一拍自己的腦袋,覺得力度可能還不夠,便更加用力地多拍了幾下,他決定用這種“自殘”的行為,叫自己的神智可以清醒一些。
“陛下,您怎么了?”渺渺就坐在沉胤的身邊,她絲毫沒有剛剛救過人的激動,只覺得沉胤今日怪怪的……
可能是因為往日的沉胤并不會自殘?
渺渺不說話還好,渺渺這一說話,沉胤覺得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腦袋頓時又迷糊了起來,他側過頭,看著少女懵懂青稚的臉龐,只覺得往日的小妹妹今日格外可愛。
大大的貓眼,精巧的鼻子,紅潤的嘴唇……
“啊!”
沉胤覺得自己似乎是瘋了,這餐飯他肯定是沒法安心地吃下去了,一邊尖叫著,一邊瘋了似地朝外頭跑,這叫度兮兮他們面面相覷,很是不理解沉胤的反常行為。
羅布號緊緊地跟了出去,柯瀲卻面色尋常,聽著沉胤的腳步聲愈來愈遠,他面上的笑意也愈來愈深。
他對度兮兮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怎么樣,我說的不錯吧?”
度兮兮:……
沉胤一路狂奔,上了懸浮車后直奔皇宮,等把羅布號都關在了寢宮外頭,他才把自己整個人包在被子里,深深地懺悔著。
他,他怎么能喜歡渺渺呢?渺渺也是他的妹妹啊!
沉胤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心動,畢竟他不是一個冷心冷肺的人,也會因為身邊人的美好愛情而感到孤單,但是……
沉胤深吸一口氣,他想象過自己的另一半,她有可能是溫柔的、知性的、大方的、開朗的……但不管怎么想象,都沒有往渺渺那方面想過啊!
渺渺……沉胤閉上眼,過往和渺渺接觸過的每一幕都浮現在了腦海中,但睜開眼,他又努力叫自己冷靜下來,不準再去想渺渺!
沉胤猛地坐直身子,一邊拍著自己的臉,一邊開始給自己洗腦:他一定是因為渺渺救了自己,誤把心慌錯認成心動了!他沒有對渺渺動心!渺渺只是一個妹妹!渺渺是妹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外頭的圓月已經高高地懸在了天上,沉胤才滿面憔悴地打開寢室門,這叫一直守在外面的羅布號有些擔心。
“主人,您沒事吧?”羅布號扶住沉胤的手臂,叫他有些晃悠的身子可以站得更穩當些,“您怎么看起來很累?而且,面上有巴掌印!您是不是精神壓力太大了?需不需要叫心理醫……”
“不用了。”沉胤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然后也不朝外面走,直接擺脫開羅布號的攙扶,一屁股坐在了寢宮大門的橫坎上。
沉胤招招手,叫同樣長手長腳的羅布號和自己一同坐下,然后苦笑著說道:“羅布號,我似乎對一個人一見鐘情了,而且這份突如其來的心動,比我想象的要猛烈。不論我怎么努力,我都沒法把它克制住。”
“是渺渺小姐吧?”羅布號卻沒有沉胤想象中的發出疑問,而是十分肯定地說道,“在渺渺小姐扛住您的那一刻,我清楚地檢測到您的腎上腺激素上升,并且有多巴胺的分泌。”
沉胤一愣,久久沒有說話,而在他略有出神的時候,羅布號接著道:“主人是在猶豫什么呢?覺得渺渺小姐的身份不足夠,還是擔心自己的這份感情會嚇到渺渺小姐?”
沉胤抿了抿嘴角,并沒有直面回答羅布號的問題,而是輕聲道:“你越來越人性化了。”
“我只是個機甲,我的一切反應都是主人為我設置的程序而模擬出來的。”羅布號并不打算放棄為主人“排憂解難”的機會,機甲臉上模擬出“我很懂”的表情,“主人,您不用在我面前不好意思的,只管告訴我吧!”
沉胤:……
深吸一口氣,沉胤先是瞧了瞧天空中的月亮,覺得今晚的月色真是美好,這才對羅布號說道:“羅布號啊,身份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問題,只要我喜歡,全星際都沒人能阻攔我。而且渺渺是兮兮認在名下的妹妹,又受柯家的庇護,身份地位完全配得上我。”
“但你要明白,我現在只是一廂情愿,我心動了,渺渺卻沒有。”沉胤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無意識地摸索了一下,神色說不出的恍惚,“渺渺一直都很尊敬我,哪怕我之前十分親近她,只把她當成妹妹,她也不敢叫我哥哥。”
渺渺是叫過沉胤哥哥的,不過也只是那么幾次,一旦中間隔段時間不見沉胤,下次再見的時候,渺渺就會變得如從前一般尊敬他,不敢放肆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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