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秦淇莜還在睡夢中,秦家院子一大早就擺了一大頭肥豬,蔣文友黃大山等人正在盡量不發出聲音的,割肉,裝盆。
商氏和張氏正在河邊渾水里清洗豬內臟,豬場比較腥臭,需要多番清洗才行,用渾水洗過,還需要用井水再沖洗。
終于天晴了,雖然地上濕噠噠的,村民們的心情都很好,因為有肉吃了。
還不到送禮的時間點,洗三當天才是正日子,村民們便絡繹不絕的過來看稀罕。
秦家院子了熱鬧了起來,吆喝聲,笑鬧聲,小孩的打鬧聲,驚喜聲,交集成一曲早上鄉村暢想曲。
“誰來把骨頭砍了,燉湯啊!”
“豬大腸誰來切了啊?”
“肉砍小快一些,大家都有的吃啊!”
鼻涕娃看著一盆子的豬肉,拉著父親的手,嚷嚷著,“爹,我要吃肉肉!”
“還是生的呢,等煮熟了就可以吃了!”
蔣有才自己進倉庫稱了藥材,研磨,熬煮,煮好端進東廂房。
“四位,該吃藥了!”蔣有才端著藥說道。
“謝謝,你先放著。”朱佑道謝。
房內梁韓和莫新耀兩人搶著被子,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嘴上相互貶損著對方。
蔣有才見生龍活虎的幾人,放下藥就出門去了。
趙文宇想出門去,朱佑阻擋了對方,“別出去,我們還不能見風,要不然他們兩就是例子!”
趙文宇收回了要邁出門去的腿。
“外面也太熱鬧了!這是怎么回事啊?”趙文宇很好奇,外面怎么那么熱鬧。
昨天他昏睡,不知道發生的事。
“主家喜得貴女。”朱佑盯著窗戶外面說道。
“貴女?鄉下小地方,還貴女,閨女吧!鄉下人可都是稱呼賠錢貨的!”趙文宇嗤笑道。
朱佑也只是口頭說個好聽吉祥討喜的話語,這個世界原本就是這般,一個剛剛進入封建社會的世界,人們階級觀念非常的明顯,但趙文宇這話就讓人不舒服了。
“元祖帝是奴隸出身。”朱佑還是忍不住說道。
趙文宇可不敢說現在朝廷建立者的壞話,如果不是對方身份特殊,或許現在的世界還是有錢人養著一群奴隸的社會,兩百多年了,奴隸還存在著,但是奴隸已經慢慢的淡出人們的眼線,沉入底下,不能見光。
“一個閨女而已,搞得比得一個小子還高興。”趙文宇是世家大族的嫡子,家族中最受重視的人,對于鄉下這些很是鄙夷,有著內心的優越感。
“都是身上掉下來的肉,怎么會不喜?只有那些拿孩子做交易,待價而沽的人家才會有區別對待。”朱佑也不點明,如果你小子不是運氣好,從當家夫人肚子里出來,你還不知道成什么樣子呢,即使這般出身好,還是被族兄不容,要不然也不會流落此處。
想起院中一角棺材內的好友,朱佑眼睛瞇了瞇。
這筆賬一半要算在趙文宇的頭上。
趙文宇這回是聽懂了言外之意了,他就是家族中待價而沽之輩吧?家中幾個庶出的兄弟,幾個不受待見的姐妹,他是習以為常了,對了,姐妹們就是那些待價而沽,等待聯姻用的工具,誰能給家族帶來的好處多一點,她們就受重視一些,而這鄉下,竟然有人家因為得了女兒而殺豬慶祝的?!
主屋內,秦淇莜醒來后就是一碗雞湯漱口,秦淇莜感慨,有人伺候就是舒服,喝了一碗雞湯,躺著繼續努力給孩子喂奶,只是天不如人愿,小寶餓的哇哇哭也吸不出乳汁來。
姜青端了一碗羊奶過來用勺子小勺的喂小寶,這才讓餓得哇哇哭的小寶如饑似渴的喝著羊奶。
“不要勉強,實在是沒有奶,還有母羊在呢,忘記告訴你了,蔣文友家殺了一頭豬,全送院子里來了,現在村里村民來了很多幫忙的,在做席呢,說是給你和小寶擺洗三酒席。”齊文芳笑著說道。
秦淇莜愣了,蔣二哥也太大方了啊,一頭豬說殺就殺了,只是洗三酒席得是明天,這么熱的天能放馬?
“還有,村里各家各戶都送了母雞過來,后院里有二三十只母雞了,你想吃老母雞,嫩母雞都有!還有上百個雞蛋!”
齊文芳繼續念叨,“家中有生人,我囑咐村長,讓村民都不可交談新作物的事情,誰說出去就是跟秦家有仇。今天豬肉我也不拿新作物出來,讓村民們帶點野菜過來撮合做菜吃。煮飯的我就吩咐用一半高粱米一半白米煮了,高粱米還有不少,黑面還有幾石,我沒有動用,等哪天村民們再需要幫扶,夫人可以用出去,可別緊著用粳米了,粳米多也有吃完的時候,這么多人吃,可不耐吃的。”
“噗嗤,呵呵!”秦淇莜笑道。
“我的夫人,可是我安排的不好啊?”齊文芳緊張的問道。
“不是,你年紀不大,倒是像個老媽子一般嘀嘀咕咕了,也成熟穩重!你安排的很好!”秦淇莜看著齊文芳,笑道,“這段時間,我不能出屋子去,大小事情就交給你來打理了。”
“得夫人信任,是文芳的榮幸!”齊文芳放下心來,微笑著把薄被給秦淇莜蓋上,“夫人勞累,這些天可不能久坐,能躺就一定要躺著,小寶我們會照顧好的,您只管休息就是了。”
“還有,商二嫂過來問,要做什么菜式樣,您來決定。”
“好,天氣熱,肉不耐放,做一道酥肉吧,油炸的耐放,其他的菜品我想想,先讓他們腌制起來!我寫菜單子和做法。”
秦南今日去黃文義家找他們一家過來吃飯。今日殺豬,請吃殺豬飯。他路過河邊,看了一抹熟悉的顏色在河對面一從雜草灌木從中。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黃文義一早就在院子里逗孫子,聽得敲門聲,連忙過來開門,看著秦南,黃文義一臉笑容,“小秦啊,你來…….啊呀!”
黃文義原本問你來有什么事,只是秦南目光太銳利,他忍不住移開目光,結果看到秦南手上提著的東西,嚇的一屁股坐地上。
“你、你你…..你別進來!!!!”說完連連拍著胸脯,“我的老天啊,你是要折我的壽啊,一大早你怎么提個死人到我家來啊!”
楊嫵聽得丈夫大喊大叫的,提著炒菜勺子,從廚房里出來,“老頭,鬼叫什么啊?!”
當她看到秦南手中提著的尸體,一聲都沒有吭,眼睛一翻,倒了下去。
“阿奶,哇哇!”二娃子見爺爺一屁股坐地上,奶奶直接就倒下,也嚇得哇哇哭。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夫人讓我來通知你們,中午過去吃飯,蔣文友殺豬送來,要代替秦淇莜宴請大家。先吃個殺豬飯。我路過河邊,見到了這個人,就順手撈出來了。”秦南快速說完話。
“別帶進家里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知道嗎?去找一副薄木棺材,收斂了,放外面,不能放屋內,明白嗎?很犯忌的!”黃文義說著起身,轉身回去抱起老伴往屋內走去,看自己妻子膽小的,見個死人都把自己嚇暈了。
他不知道秦淇莜家中已經有一副棺材,而且里面裝了一個了。
香兒匆匆從屋內走出。
秦南怕再嚇到人,連忙離開。
他真不是故意嚇人的,只是沒有想到普通人見到尸體咋反應這么大,一個一個的嚇倒在地。
如果村民知道他在軍隊沒有軍糧吃的時候吃過敵人尸體,還不知道他們會嚇成什么樣子,或許以后再也沒有人敢近他身了吧?
秦南搖搖頭,想著秦家院子里一屋子的村民,他看看手中穿著學子服的尸體,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
秦家東廂房內,梁韓跟莫新耀搶被子失敗,頹廢的起床。
蔣有才送來四碗白米粥,比昨天濃稠了些。
“各位,趁熱吃,可以增加藥效!”蔣有才說道。
“阿嚏!”梁韓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你真是活該!”蔣有才鄙夷的說道,“叫你不聽話!現在病了吧?!”
趙文宇竊笑。
莫新耀在床上幸災樂禍。
“哎,我說你小子家也太小氣了吧,餐餐都是白粥啊!”梁韓對昨天晚上干的蠢事沒有辦法推諉,只能繞開話題。
“白粥你還嫌棄啊,你知道外面白米多少錢一斤了嗎?一百六十多文一斤了,在百姓家能吃上白米粥已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你以為百姓都跟你們富家公子一般,還能嫌棄糧食?能有草根吃就不錯了!你有沒有看到外面餓死很多人了嗎?他們連草根樹皮都沒有吃得!白粥你愛吃不吃!不吃拉倒!白吃還挑剔,你以為你臉蛋好看就所有人都要由著你啊!!呸!”蔣有才不是一般的仇富,一通話下來,痛快淋漓,呸了一聲后出門去了。
他身后,梁韓坐在那里臉上就像開了染坊,呆若木雞。
他們不但被人救命,還敢嫌棄人家珍稀的白粥,他們也是讀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救命之恩都還沒有答謝呢,白吃白住,伙食費也沒有給,主家給啥就吃啥吧,再說人家也明說了,喝粥可以幫助散發藥性,趕緊得,莫新耀,別躺著了,你坐月子嗎?趁熱吃粥!”朱佑說完來到書桌坐下,拿起一碗粥,吹吹,小心的夾著往嘴里送。
“這粥很稠,主家對我們很好的了。”趙文宇也說道。
剛剛那和他一般大的小子說得他很慚愧,原來大米都一百多文一斤了,也太貴了,等回去好好跟賣糧食的三叔說一下,不要賣太貴了,便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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