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苓鈺:、、、、、、、、、
高一的生活很是平淡,除了比初中時期學習更緊張些,其它的幾乎沒有絲毫變化。
在家里李清染依舊戰戰兢兢,她哥無視她,她也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愧疚的感覺會在黑夜里爆發,她的枕頭經常都是濕的,整個人的狀態也基本上沒好過。
這種狀態一直維持到高一下半學期,在李清染有一次得了重感冒之后,就連心大如阮軟也看出了她身體狀態的差勁。
“清染,”阮軟微微蹙眉,問她:“你最近是不是身體哪不舒服?臉色好差啊。”
李清染下意識的搖頭:“沒有啊。”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
阮軟眉頭皺的更深了:“都這樣了,還說沒有?”
李清染直咳得滿臉通紅才停下來,她努力壓下喉嚨里的癢里,抿唇對阮軟笑了下:“真沒事。”
只是笑意不達眼底,但凡長了個眼睛都能看出來她不開心。
李清染家里的事,在F高沒幾個人知道,阮軟跟她關系雖然還不錯,但也僅限于還不錯,這種家事李清染是絕對不會告訴她的。
阮軟又問她:“買藥吃了嗎?”
李清染一愣,唇角抿得更緊,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自從她媽媽去世后,她這幾年每晚反復失眠噩夢、噩夢失眠的,身體狀態已經差到讓自己都唾棄的地步了。
而且她這幾次生病再沒吃過藥,且每次都會忍不住有種想法,若能忍過去就好好活著,忍不過去或者拖得嚴重了……也好,說不定她還可以去陪媽媽,再也不用在愧疚中過活。
因為一時的沖動和任性害死媽媽的這件事,別說李清墨和爸爸,就是她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這天上課,座位在后門的謝映安難得從前門口走進了教室,路過李清染書桌旁的時候,他腳步微頓,而后放在李清染書桌上一個東西。
全程沒說一句話。
李清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只要她看到謝映安時,目光就會不自覺的追隨他,這個認知讓她挺苦惱的。
等謝映安走過去后,李清染這才看到他放在她桌面上的,是一盒治療感冒的藥。
那一瞬,李清染只覺得自己內心深處無味雜陳,她反反復復生病這件事,她爸爸沒回家根本不知道,李清墨則裝作沒看到,她的家早已不再是家了……
感冒的滋味并不好受,李清染摸著藥盒猶豫幾次,還是吃了藥。
只是隨著溫水下肚的除了藥,好像還有一絲別樣的情愫。
周末放假時,趙艷經常會邀請李清染去她家里玩。
李清染倒是每次都會過去,一來她在家里跟李清墨的氣氛尷尬,二來她在趙艷身上總能找到一種媽媽的感覺。
趙艷很是喜歡李清染,她看得出清染的心情難過,每次都會柔聲細語的安慰她,說她媽媽的事就是個意外,根本不怪她。
讓她不要愧疚,還說她媽媽如果在天有靈,看到她這樣一定會傷心的。
李清染每次都乖巧的點頭答應,可具體能不能做到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謝家做事的安嫂,也經常會在不忙的時候,跟趙艷一起安慰李清染。
安嫂嫁錯了人,命雖然苦,但人還是挺好的,而且她的女兒安瀟瀟也很懂事。
可去了謝家幾次之后,李清染就察覺到安瀟瀟好像對她有著莫名的敵意。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的,好像就源自于女生天生的第六感。
李清染不知道安瀟瀟對她莫名的敵意是因為什么?
左右她也不關心,反正她獨來獨往已成習慣,從未想過要跟安瀟瀟交好過。
直到有一次謝映安臨時有事回家,李清染無意中看到安瀟瀟偷偷看謝映安的眼神,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安瀟瀟對她的敵意。
安瀟瀟喜歡謝映安,雖然藏得很深,但她也不是傻的,自然看得出來。
而安瀟瀟對她的敵意,不過是她單方面發起的雌競而已。
人家謝映安可能都不知道哪朝的事兒呢,她就私下里搞這些?
嘖,李清染打心底覺得沒意思。
長得好、成績優異的謝映安確實得到了很多女生的喜歡,聽阮軟說,在校外就有不少攔住他表白的女生。
李清染則認為自己對謝映安那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歡,可能就是喜歡他優異的成績和幸福的家庭而已。
自己越是沒有的東西,越是會羨慕別人,而這是羨慕的情緒,最容易質變。
她尚且控制得住自己的內心,并沒有將對謝映安的喜歡表現的太過明顯。
只是有謝映安在的地方,她目光會不自覺的追隨過去,而且每次都是等謝映安也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時她才能回過神來。
不對勁。
這是李清染第三次感覺到不對勁兒。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內心了。
高一下班學期的某一天放學,班級里的小太妹黃千愈,突然就在教室里對謝映安表白了。
當時教室里的人并不多,剛好李清染也在。
聽到黃千愈表白的話,李清染內心只對黃千愈的大膽表示驚訝,并沒有別的感覺。
可能也因為有摻雜了謝映安絕對不會答應她的因素在里面。
卻也不知如何,只覺心臟處驀然一縮,疼得窒息。
彼時,謝映安剛被放學鈴聲吵醒美夢,正滿臉不爽的看著黃千愈。
面對黃千愈深情款款的表白,這貨嘴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眼皮微抬,緩緩說出一個字:“滾!”
黃千愈臉色驟變,她那脾氣也是被家里慣壞了,那里忍得了這個,當即就要對謝映安破口大罵,好在被她的一群小姐妹捂住嘴,硬是拉走了。
等黃千愈走后,李清染才覺得心頭那陣絞痛也消散了個差不多。
她懶得去糾結為什么心臟會痛,這幾年自己不注重自己的身體,有些反噬,正常得很。
她收拾了書本,提上手提袋正準備走,身后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小黑妞?”少年聲色還透著剛睡醒的啞。
李清染聞言頓住腳步,她皮膚有些黑,小時候謝映安和李清墨就經常叫她小黑妞。
這些年卻是沒叫過了,她還以為他已經忘了……
“嗯?”李清染抓緊了手提袋的袋子,沒有回頭。
少年似乎輕笑了聲,又道:“今天的事,保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