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青白白凈凈的小手攥成了拳頭,十分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隱約可見。
姐姐方才明明還向他保證,說是對秦懷昭沒有半點想法的,怎么這會兒就將人給擄了來?
果然,還真是美色誤人,自己就應該拿匕首刮花秦懷昭的那張臉,看他還怎么勾引姐姐。
“嗯……”裴若歲沒想到阿青會這么早回來,說辭還沒編好,只能現想,然而哪有什么正當理由能解釋她弄了兩個不熟的男人在屋里啊。
她默了默,決定實話實說,再加一點點的“藝術創作”:“他們潛到屋頂,暗衛發現了,便把他們弄回來了。”
裴南青黑著臉,語氣有些生硬,毫不留情地對暗衛進行吐槽:“直接一刀解決了他們倆就完了,還拖回來做什么?”
早解決了早踏實,省得日后變故橫生。
他確實是這么想的。
“阿青又說笑了。”裴若歲有些無奈地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來。
裴南青依言搬了個凳子坐在她邊上,繼續對自己剛才的話進行補充:“他們不懷好意地貓在房頂,指不定想做什么壞事情,暗衛應當保護姐姐你,就該快刀斬亂麻地搞死他們。”
暗處的暗衛:……他背鍋背得好無辜,希望指揮使回來的時候,能夠聽他解釋。
“阿青,其實是我叫暗衛把他們帶回來的。”裴若歲到底是不忍心一口大黑鍋全扣在暗衛的腦袋上,說出了實話。
小團子瞧她的眼神有些不大高興,腮幫子鼓了起來,“姐姐,為什么這么做?”
“不是要找個機會讓你號號秦懷昭的脈么?”裴若歲輕抬了下下巴,“這送上門來的機會,不要白不要嘛。”
她說的話非常有說服力,讓裴南青頓時蔫了,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了。
但他還是忍不住撇了撇嘴,“好吧,那我就看看他。”
說著,他就要蹲下身子去摸秦懷昭的手腕,裴若歲的聲音卻忽地響起,“阿青,躺在地上是不是不方便,要不要將他扶到床上去?”
裴南青:“……”
“姐姐,你還想他睡你的床?!”他的聲調霎時拔高。
未出閣的姑娘,大多都是應該與男子保持距離的,更別說進閨房、睡人家的床這種事情。
裴若歲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虛,她不比古代的人那般思想禁錮落后,所以自然也沒當回事,但卻忘了阿青是會在意的。
“那讓他睡軟榻總可以了吧?”她退了一步,“他躺在地上,還要委屈我們的小阿青蹲下身子,他要是在軟榻上,你不就可以坐在凳子上了么?”
她的一言一詞都像是特別替裴南青著想。
雖然裴南青知道,姐姐大概率只是為了讓他接受“秦懷昭睡軟榻”這件事,但聽到姐姐這么說,他的唇角還是不由得往上翹了翹。
“好吧。”他答應下來。
裴若歲和裴南青動了手,將秦懷昭挪到了軟榻上,至于常武……屋子里是沒有第二個軟榻能讓他睡了,就只能為難他睡冰冰涼的地板了。
裴南青搬了凳子,坐在軟榻邊上,手指輕搭在了秦懷昭的手腕上,面色愈發凝重。
他雖沒有什么醫者仁心,但姐姐想救的人,他多少要上幾分心,“是無名,而且他中毒得有近二十年了,若再不用藥,沒幾年活頭了。”
中毒二十年,秦懷昭今年也才不過二十歲而已,也就是說,他自打出生后,便被下了毒。
對一個襁褓里的嬰兒下得了手的人……不是和秦家有著血海深仇,就是想讓秦家在他的控制之下。
前者,裴若歲是沒聽說過有這樣存在的,而后者,要么是秦家商業上的死對頭,要么就是,眼下最為器重秦家的皇帝。
器重與忌憚并存。
“姐姐要是有心想利用他的話,現在就得給他服一丸藥,盡可能地舒緩他體內的毒性。”裴南青收回了手,“若是再拖的話,即便人能救得回來,也很難像常人一樣,活到七老八十了。”
他看向裴若歲,“所以姐姐,要給他藥吃嗎?決定權在你手里。”
“給。”裴若歲沒有猶豫,不僅僅是因為她想要將計就計利用秦懷昭,也是因為她為秦懷昭感到遺憾。
她想看看,一個商業奇才,若是能擁有正常的壽命,他會把生意做成什么模樣。
裴南青點點頭,從懷里摸出了自己的布卷,取出了小瓷瓶,將里面的藥丸拿了一枚出來,十分粗魯地往秦懷昭嘴里一塞,又抬了下他的下巴,讓他生咽下去。
“最近他的身體大約能短暫恢復一些,要是想逐漸變好,還是得一直喝藥。”裴南青重新將東西收拾起來,“之后的事情,就看姐姐的了。”
要真想查出些秦懷昭的事情,那肯定是帝京下屬的錦衣衛會更便利一點。
而且,要真是皇帝下的毒,江沐之即便是不知道七八分,也能知道三四分。景國皇帝,最是依仗他手下的錦衣衛。
錦衣衛指揮使,更是他手里最尖銳的一柄匕首。
裴若歲低垂了眉眼,只是這么嚴重的事情,她卻是不放心其他人來負責傳信的,唯有全夜是江沐之身邊的人,是值得信任的。
皇帝畢竟是皇帝,說不定也關注到了帝京同清安鎮之間的傳信。
若是讓全夜晚走一天就好了,眼下只能等全夜回來再行商議了,只是不知道秦懷昭等不等得起。
“他的身子,還能支撐多久?”她問。
裴南青知道,姐姐是在問要想在完全治好他的前提下,他還能多久不用藥。“服了方才那丸藥,再撐兩三個月不是問題。”
裴若歲稍稍松了口氣,“那便再等等看。”
“所以姐姐,可以把他們扔出去了么?”裴南青甩了甩手,唇角又胯下來了,“留這種外男在姐姐閨房里,不妥不妥。”
他一副小大人模樣,煞有其事地說著,頗有幾分老古董長輩的意味。
“嗯。”裴若歲偏頭看向了先前暗衛藏身的方向,暗衛乖乖走出來了,輕聲問:“東家想如何處置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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