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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說短不短，說長卻也不算長，眼看著一家一家的親戚都走遍了，林瑜青他們也準備要回去了。
姜瑜所在的公司每年開工時間都是正月初八，林瑜青和顧蔚白不放心她一個人坐高鐵回去，就打算跟著她一起回去。
外婆當然舍不得，在他們臨走的那個晚上念叨了一晚上，主要就是讓她們好好工作，好好學習，多注意身體，還有，多回來看看她。
她說她已經老了，不想跑來跑去了，就想守著這個小樓，數著她們來的日子。
她這話實在是有些傷感，林瑜青已經背對著她偷偷抹眼淚了，好不容易調整好情緒轉過身來，只看著她又在拉著顧蔚白的手細細叮囑了。
“小顧啊，歲歲這孩子有些任性，你多擔待，別兇她，她這孩子又嬌氣又膽小，你一兇她她就掉眼淚。”
“有時間的話，陪著她去看看牙，然后盯著她讓她少吃點甜食，不然她那些牙估計統統都要換一遍。”
“要是有空的話，你們一起來看看外婆，外婆給你們做好吃的。”
顧蔚白全都應下來，他不忍老人露出一點點的失望神色，他只想讓她心安。
“您放心，我都懂，都可以做到，您放心吧。”
老人用力的點點頭，再抬起頭時，聲音已經有些更咽。
“小顧啊，好好對她，一定好好對她，我就這么一個外孫女，我……”
眼看著她的情緒有些繃不住了，姜瑜及時的把她拉了過去，她拍著她的肩膀，無奈的笑了笑。
“媽媽，你看你還說歲歲愛哭呢，你這不也是動不動就哭，小顧還在呢，你這也不怕羞的啊。”
外婆不理她，還故意伸手推了她一把，只是沒推開就是了。
過了一會兒，她站起身來，像是不忍心再看，背對著她們。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們早點睡，走的時候就別叫醒我了，我看著難受。”
說著她就走了出去，頭也沒回，只是看著脆弱無比。
而林瑜青原本一直埋在顧蔚白的懷里，顧蔚白見她久久沒有反應，就想要把她從懷里拉出來。
只是他剛彎下身子，就聽著一陣很輕很輕的嗚咽聲。
姜瑜見狀就離開了，給他們兩人獨處的空間。
顧蔚白看著她哭的這樣隱忍，只覺得心疼的不像話，他慢慢地低下身子，拉著她慢慢地站起來。
林瑜青不太情愿，雙手還死死地捂著臉，顧蔚白見狀也沒強迫她，只是先去關好了門。
門關好后他就走到了床邊，在她身邊坐下。
“好了，現在門關好了，想哭就盡情的哭吧，我不會笑你的。”
他這樣一說，林瑜青卻是不想哭了，反倒是抱著他，把眼淚都蹭在他的衣服上，然后十分孩子氣的往床上一躺，被子一裹，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害怕被責罰一般。
可是顧蔚白怎么舍得責罵她，他在她邊上坐了一會兒，然后去衛生間找到她的毛巾打濕了，又重新回來。
林瑜青此刻窩在被子里，像是不想面對他，又像是不好意思。
顧蔚白也沒喊她，直接掀開了被子，在她還沒做出反應的時候，在她臉上輕輕的擦了擦，這才準備離開。
林瑜青拉住他，有些不滿的問道，“你怎么這么粗暴，都不問我一句就直接擦我的臉。”
顧蔚白輕聲笑了笑，“因為習慣了啊，你經常把自己弄得像只小花貓一樣，這套流程我都已經很熟悉了，所以就可以省去不必要的步驟了。”
林瑜青一聽，雙手插著腰，顯然更生氣了。
“顧小白，你的意思是我很愛哭嗎？”
顧蔚白不想撒謊，輕輕點了點頭，然后又一把把她攬到懷里。
“沒事，要是哭一場能讓你放松一點，我愿意一直陪著你，反正你只要記得，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
少年聲音沉穩，只讓林瑜青覺得十分安心，原本不滿的情緒也統統都消失了，就上前了一步，摟住了她的腰。
顧蔚白原本想先去洗毛巾，看這個情況，也只能先放棄。
他任著她抱了好一會兒，直到聽到了清淺的呼吸聲，才低頭看。
懷里的姑娘睡得香甜，只是手還緊緊地摟著他不放。
顧蔚白無奈的輕笑一聲，然后又過了好一會兒，等著她完全睡熟了，手上也松了力氣，這才放開了她的手，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被子蓋好后，才輕聲走出去。
第二天一早，天還是蒙蒙亮，林瑜青就被顧蔚白叫醒了。
他已經把東西都提前收拾好了，都搬到了車上，現在就只等著她洗漱完穿好衣服就可以出發了。
林瑜青睡眼惺忪的去洗臉刷牙，然后就下了樓。
姜瑜此刻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看著她下來了就催著她先上車。
她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到了外婆的門前。
那扇門緊閉著，一點動靜都沒有傳出來，若是別人肯定以為她還睡著。
但是姜瑜知道，老人此刻肯定已經醒了，只是不肯出來見她們，怕離別的情緒太難過。
她沒有敲門，只是輕聲說了一句，“媽媽，我們先走了，你繼續睡會兒，時間還早，等元宵節了我再和歲歲她們一起回來看你。”
屋子里依舊沒有聲音，客廳里也安靜的不像話，姜瑜深吸了一口氣，終于還是轉身離開。
她走出客廳后還帶上了門，只是她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后沒多久，外婆房間的門就打開了。
老人沒有開燈，一個人站在客廳的窗前，看著小院外，看著顧蔚白的那輛車亮了車燈，然后慢慢駛遠了。
她不知自己在窗前站了多久，只記得后來太陽都升的高高的，曬進了客廳里，曬在了她的身上。
明明還是如此溫暖，她卻總覺得這個家里好像少了她們，就變得寒冷了許多。
那一整天，她都是渾渾噩噩的，飯也記不得吃，一直到了晚上，姜瑜給她打來電話，叮囑她好好吃飯，她才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她紅著眼，卻還是嘴硬的。
“這還要你說啊，你們都走了我一個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開心了呢！”
她嘴上雖這么說，卻根本都笑不出來，姜瑜也明白她此刻的心情，并未說什么，只是在掛斷電話前又叮囑了一句。
“媽媽，你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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