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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瑜青看著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松開她的手。
她只要看見她的模樣，就會想起她昨天對自己那樣撕心裂肺的指責。
那些難聽的話語像海浪一般的朝著她砸來，讓她猝不及防，讓她的心一下子跌入谷里。
她甚至思考了無數次，自己究竟要怎樣做，才能讓所有人滿意。
她自問沒有腳踏兩條船，對于林嘉木的心意她早早就清楚，也早早地就拒絕了。
她從沒想過拖著他，更沒想過把他當做備胎。
可是眼前這個人，她對自己的怨氣是那樣的深重，或許已經轉變成了仇恨，她看著她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
好像她真的犯下了滔天的罪行。
可她究竟做錯了什么，她并不知。
林母見她沒掙扎，以為有了機會，拉著她想要把她拉到沙發上，好言好語的說一通，讓她軟了心腸，不再生她的氣。
可是林瑜青沒有如她的愿，在她打算拉著她離開的時候，甩開了她的手。
她一臉平靜的看著她，說出的話卻讓人想要落淚。
“阿姨，我在你心里，就這么不堪嗎？”
她沒有歇斯底里的謾罵，沒有把她的惡行統統復述一遍，只是這么平靜的質問了一句。
林母愣了愣，然后連忙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歲歲你聽我說，昨天真的是我鬼迷了心竅說錯了話，我不是真心的，你就當什么都沒聽到，忘了好不好，忘了吧。”
林瑜青看著她，卻是苦笑的搖了搖頭。
“您當時質問我的模樣，是那樣的歇斯底里，像是我犯下了什么滔天的罪行一般，要我怎么忘得掉呢？”
她依舊平靜，每一個字卻都像在打林母的臉。
她只覺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她想不出辯解的話，只能不停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歲歲，是阿姨錯了，阿姨對不起你，阿姨向你道歉……”
她不知疲倦的重復著道歉的話，林瑜青卻不再看她，只是看向了她身后的人。
她的眼神空洞，恍若一口枯井。
“那么林嘉木，我想問一問你，在你的心里，我是像你母親所說的那般不堪嗎？我自問從小到大，從沒有對不起你過。”
她的忽然提問讓林嘉木慌了神，他慌亂的站起身，急急忙忙的想要辯解。
“當然不是，我從未這樣想過……”
“好，我明白了。”
她打斷了他的話，轉身就要重新上樓去，林嘉木卻忽然上前兩步，跑上樓梯，抓住了她的手。
“林瑜青，你不能對我這么狠心，我解釋的話都沒有說完，你不能聽都不聽。”
他倔強的看著她，眼里摻雜著絕望與痛苦就連底下的林父林母都看得清楚。
他們都是震驚的，而林父的震驚更甚。
林嘉木這些年提起林瑜青的時候越來越少，他以為他已經在慢慢忘記了。
可是看著眼前這一幕，他才發覺自己錯了。
他從未真正的放下過她，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默默地守護著她。
可是眼下這種守護好像也受到了威脅，他的心思和情感被放在了明面上，用這樣的方式。
林母有些看不下去他這個樣子，忍不住的心疼，上前一步想要拉住他。
林父及時的阻止了她，然后把她拉著往外走。
“別去打擾他們。”
林母又是擔心又是不甘，“可是，可是……”
“嘉木都這個樣子了，你還要給他添亂嗎？”
他語氣不重，卻讓林母一下子就征在了原地，久久的，一個動作，一句話都沒有。
而樓梯上，林瑜青被林嘉木抓住了手臂，她沒有用力掙脫，而且平靜的看向他。
“你要和我說什么，你說吧，我聽著。”
她看著他的目光是那樣冰冷陌生，讓林嘉木不寒而栗。
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他那么努力才修復好和她的關系，為什么一夕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他雙手抓住她的肩，并不敢用力，眼里的痛苦神色毫不掩飾的在她面前流露。
“林瑜青，你在我的心里從來都是美好的，勇敢的，讓我想要追隨的人。在我心里，那些齷齪的，不堪的詞，從來都和你不搭邊。我不知道我的母親昨天為何會來，也不明白她為何會說出那樣的話，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都會承擔下來。你恨我怨我我都能接受，但是你不能從此就和我劃開界限……”
他的聲音慢慢地低下去，像是在極力的隱忍。
“從小到大，我都把你看成除了我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即使你不喜歡我，我也從未覺得，你是那種不堪的人，我從未這樣想過，從未。
你不能把我推開，即使是作為你最好的朋友，即使你永遠都不會喜歡我，我都心甘情愿，我心甘情愿的守著你，哪怕守著一輩子我都愿意，只要你不推開我。”
林瑜青始終看著他，不說話，林嘉木只覺得自己心中的慌亂如野草般瘋長，讓他竟然有了些落淚的沖動啊。
老天啊，他究竟該怎么做，究竟該如何做，才能換得她的原諒，如果他知道，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林瑜青看著他眼眶紅紅的模樣，終是有些不忍，開口剛喚了他一聲，“林嘉木……”
少年忽然上前了兩步，手上的力氣也加重了一分。
“我求你，我求你，別對我說出那么狠心的話，我承受不住的。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林瑜青，我從小膽子就小，總是躲在你身后哭，要是連你都不要我了……要是你不要我，你讓我怎么辦，你讓我一個人怎么辦？”
他的神情無比痛苦，眼眶也紅的不像話，像是已經瀕臨崩潰。
林瑜青聽著他說話時帶著的哭腔，最終還是不忍。
她最終沒辦法對他狠下心來。
她伸出一只手，輕輕的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后輕聲喚道。
“嘉木，嘉木，不哭了，我不生氣了。”
她的聲音是那樣的溫柔，一瞬間讓林嘉木以為自己聽到了天籟。
他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她眼里的溫柔。
“真的嗎，林瑜青你說的是真的嗎。你不怨我，你不怨我了對不對？”
看見他眼里的失而復得的欣喜，林瑜青只在心中輕嘆了一口氣。
她究竟該拿他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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