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木穎穎:
阮旎是個急性子。
還等著鐘遲初答復呢。
結果他一路上,東扯西扯的。
“今天的風吹著還挺舒服。你覺得呢?”
“你看那朵野花挺好看。你覺得呢?”
“許久沒散步了,天天靠著開車,這樣的感覺少有了。你覺得呢?”
阮旎感覺鐘遲初在沒話找話。
她沒理會,倒想看看鐘遲初能說出些什么。
結果他竟然連,“今天的空氣質量不錯”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她真的服氣。
“你覺……”得呢……
鐘遲初問句還沒說完,阮旎就開了口,“我覺得什么覺得?我能覺得什么?”
“你天天說什么自己喜歡直率的,你在那磨磨唧唧什么呢?”
“你不是堂堂鐘隊嗎?現在怎么慫了?”
“喜不喜歡很難表達嗎?”
“你自己今天那個吃醋別扭的樣子,你當我瞎了看不出來嗎?”
“還是說你覺得玩曖昧比在一起有意思多?”
“又或者說,你只是男人的占有欲?雖然我們只是假結婚,但你出于占有欲覺得我也不能和別人相親?”
阮旎徹底將話攤開了說,“我知道當時簽合同時候,你是因為覺得我不會喜歡你才要跟我簽合同。”
“的確,我也知道,我這樣像男孩子的模樣,可能也很少有男生會喜歡我,你——”
阮旎一把話徹底說清楚以后,整張嘴就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的說個不停。
她正說在激動的時候呢,鐘遲初突然猝不及防的開口打斷,“會喜歡。”
換做阮旎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了,“啊?”
“我說,會喜歡。”鐘遲初一反常態的主動,將她拉入無人的小巷中,低頭看著她,“我還以為,你是看到我那次受傷那么嚴重,害怕了,想遠離我。”
“我也知道自己的工作性質比較危險,隨時可能沒命,所以我也不敢主動招惹你,我怕給不了你什么未來。”
“但今天,看著你和別人的相親,我才發現,比起擔憂那些虛無縹緲還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的未來,我更無法接受的你和別人在一起。”
他說,“我一直就沒走過。”
“我一直在門外看著你和他相親。”
“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賊。”
“雖然知道我們只是假結婚,你完全可以去相親,那完全是你的自由,我無法說出什么阻止的話,也沒什么資格去說,但我又忍不住去看,想看看你會不會真的就相親成功了。”
他話音未落,阮旎主動踮腳,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她臉上浮現了幾分少有的嬌態。
“那以后,我們就當假結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一切都是真實的,我們結婚也是因為喜歡,不是假的。”
鐘遲初傻在了原地。
阮旎難得露出了幾抹羞色,在看到鐘遲初沒反應以后,瞬間消失,臉色還沉了些,不太高興,“你什么反應?我親你你不高興?”
他還是沒說話。
阮旎手一揮,有些氣,“隨你!那就當我什么都沒說過。”
她剛要走,身子卻被鐘遲初摟住抵在了墻邊,他低下頭,眼里是阮旎從沒見過的無措和閃耀的微光。
“我不是不高興,我是太高興了……”
“高興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阮旎看著鐘遲初變得有些傻乎乎的樣子,笑了,“所以堂堂C軍區鐘隊,談戀愛以后就是這樣的?”
鐘遲初真就是第一次談戀愛,被阮旎這樣一說,他有些手足無措的,一個糙漢子,完全不知道怎么樣去討女孩子歡心,生怕惹得她不高興了。
阮旎就看著鐘遲初徘徊著在她面前轉了個圈,然后突然背對著她,蹲在了她面前,“我背你回去吧。”
“你確定?”阮旎彎腰,手指頭在他肩膀上打趣的點了點,“我可不像別的女孩子那樣輕,而且你要是背我,不到家,我可是不下來的。”
她個子高,而且經常鍛煉,都是精肉,體重都已經到了110斤。
洛南書平常都是80斤多一些,稍微重一點也是90斤那樣,反正是從來沒上過一百斤。
阮旎能比洛南書重20-30斤。
而且現在距離家里還要走20分鐘,如果背著她肯定走的更慢。
況且阮旎本人不是個喜歡整這些的,男朋友背不背的,她都無所謂,她覺得自己長腳了,完全可以自己走。
鐘遲初這時候男友力出來了,他不容阮旎質疑,長臂往后一撈,扣在她膝彎處,將她帶到了自己后背上,迅速背起,阮旎被他這個舉動嚇到,一個踉蹌,連忙摟住了他脖頸,趴在了他后背上。
鐘遲初毫無壓力的背著她站起身,側頭看她,眉梢都透著喜悅,“我只背過你一個女孩子,你就是最輕的女孩子。”
饒是鋼鐵如阮旎,也被惹笑。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但卻都是同步的面部含笑。
甜膩的氛圍圍繞著兩個人。
“阮阮。”
鐘遲初這樣喊她,阮旎突然還有一些不習慣,輕咳一聲,猛女臉紅,“啊?”
“我能這樣喊你嗎?”他問。
耿直阮旎:“你不是已經喊了嗎?”
鐘遲初一囧,耳根子有些紅。
阮旎看不到鐘遲初沒話找話的窘迫臉,好奇的問他,“你為什么叫我阮阮?好像更多人聽到我的名字,第一反應是喊旎旎,就諧音妮妮,我家里人從小就這么喊我。”
忙不迭的,她補充,“你還是喊我阮阮吧,千萬別喊我妮妮,娘唧唧的,我可不想聽到這個名字。”
阮旎從小就嫌棄這個名字,從小嫌棄到大,尤其是當家里人去開家長時候,在她的同學面前這樣喊她。
妮妮這兩個人和她形象相差太大了!!!
導致她朋友們第一次聽到她家里人喊她妮妮時候都忍不住的笑了。
后來都調侃的喊著她妮妮。
阮旎和洛南書玩的好,可能有一部分原因也在于洛南書的稱呼。
洛南書第一次給阮旎的昵稱就是阮阮,她說覺得軟軟很好聽,覺得阮旎就是一個外表看著高冷,但實際接觸下來卻軟軟的女孩子。
阮旎在想,難不成是她某次和洛南書打電話時候被鐘遲初聽到了?所以他才這樣喊?
也不太可能啊,她平常和洛南書好像都是互喊寶貝、寶寶。
“你今天也是這么和謝宴謀說的?”
鐘遲初這句話,是阮旎沒想到的。
她甚至沒聽懂鐘遲初在說什么,“啊?什么意思?”
“謝宴謀不是喊你阮阮?”
鐘遲初的步伐緩慢了些,扭頭的弧度多了幾分,想看著阮旎的表情。
像鐘遲初這樣的軍官,多多少少懂點微表情,平常用于審視犯人,說話時喜歡看著別人的眼睛。
但阮旎在他背后,鐘遲初看不到她的眼睛。
阮旎仔細回憶,想了半天,放棄了,“你確定嗎?我怎么不記得,他什么時候喊我阮阮了?”
“今天在去拳擊館的路上,在謝宴謀車上時,謝宴謀等紅綠燈時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喊的阮阮。”
“噗……”阮旎笑出聲,“你記那么清楚啊?”
阮旎是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因為她當時注意力都在鐘遲初身上。
雖然她坐在副駕駛上,但一直在用余光去瞟鏡子,想看看后面的鐘遲初。
謝宴謀說話時候,她雖然回過神去答復,但的確沒注意到謝宴謀的稱呼。
沒想到鐘遲初酸溜溜的一個人悶到現在。
“那剛剛我要是沒主動和你說那些話,我們倆還沒戳破中間那層窗戶紙,你會和我說這些嗎?”
“不會。”鐘遲初搖了搖頭,“如果你不喜歡我,我沒有身份,不會去說這些。”
“本來,我是想主動和你說的,沒想到你會主動先說。”
阮旎勒緊了些他的脖子,報復似的勒緊,靠在他耳邊怪他,“你還好意思說?我可沒看出來你哪里想主動說,倒是把周圍景色都給我介紹一通了。”
“我那不是想給你介紹景色,我就是想先和你聊一聊,讓你心情好一點,這樣后面和你表白你也容易接受一點。”鐘遲初替自己解釋,解釋著解釋著,自己也有些無奈。
“我有點嘴笨,我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開場白我怕說的太輕易讓你覺得我不重視你,我就想慢慢的表達,但我還沒鋪墊到后面,你就說了。”
“我也不是傻子,你今天說的那些話挺明顯的,我想著,總不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去跟我這個大男人表白,哪知道……還是被你搶先一步。”
阮旎咂舌,探頭在他臉旁,“鐘遲初,你真以前沒談過?”
“你老實跟我說,我又不會生氣,這個年紀了,誰沒談過戀愛?”
“你都30多歲了,沒談過好像也不太正常,你可不能騙我,你自己主動跟我說,我不會介意,但要是以后被發現了,你就死定了。”
鐘遲初回答的果斷,并且反問,“我沒談過,所以你談過幾次?”
阮旎瞬間移開話題,不繼續去說。
鐘遲初笑了笑,也不多問。
她以前的事情都是以前的,既然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以后他是她老公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