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魂古怪地掃了眼蕭棠和帝幽冥,欲言又止的模樣。
看對方并無敵意,蕭棠當然也收起了自己的捉鬼法器。
好歹有個提供消息的。
“你且告訴我這里面的人,我就幫你們出去,這個生意劃算吧?”
蕭棠瞇眸,主動拋出橄欖枝。
鬼魂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神色,略一思考,答應下來,“好,我告訴你們就是了,那個人啊,在里面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
“他縱有一身玄術又有何用,還不是因為東淵帝的一句命令,被關押在此地,宗主為了防止他逃脫,把他手腳筋挑斷,讓他在此度過余生。”
“你們若想進去,我可以指點你們進去,但是你們想出來,就很難了。”
蕭棠挑眉,“沒事,你給我指路,我便給你指出去的路。”
于是乎,一人一鬼達成了合作。
帝幽冥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是看著他家皇嬸在虛空指了什么,末了,手指捏訣,似乎在破除什么。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只覺得有一道風涌了進來。
無數陰風又從洞內呼出。
帝幽冥雖然看不見任何情況,可也敏銳感覺到四周原本飄蕩的鬼魂猛然一個沖刺出去了。
他愣愣地指著洞口,卻見蕭棠像個沒事人似的往里走。
“皇嬸,這……剛剛是怎么回事?”
“沒事,就是把里面守著的鬼魂都放出去了。”
放……放出去了?
帝幽冥震驚地嘴微張,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只能默默跟隨在后。
他明顯感覺到蕭棠是跟那些鬼怪說話了,但是他又聽不見,可著急了。
應該是關乎他爹的事情。
偏偏,光聽又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蕭棠帶著他在幽暗的通道里走著。
沒想到看似淺的山洞,走進去竟然這么深,深的令人心慌。
終于,出現了一道雕刻著繁復文字的石門。
石門旁有個小洞,哪里還放著餿臭的飯菜。
這個洞,就是用來放飯菜,喂給里面的人的吧?
蕭棠眼神復雜了幾分,看向帝幽冥。
這孩子真的慘。
難怪書里黑化。
帝幽冥一雙眸子緊緊盯著那只碗,停頓了下,才弱弱地問:“我爹……就在里面?”
他的聲音打顫。
大概是不想相信的。
這個飯菜都餿臭了,彌漫著整個空氣。
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爹在里面遭受了怎樣的過去?
“我聽那鬼魂說,你爹是肖王的兒子,也是肖王世子,肖王作為皇甫蒼云的皇叔,一直被皇甫蒼云忌憚。”
“后來肖王去世,將肖王之位傳給你爹,皇甫莫寒,論輩分,他與如今東淵帝同輩,但是因為一直被東淵帝忌憚,所以……”
蕭棠嘆氣,“我現在可以解一下這墻上的符咒,解開后,推開這石門就能見到他了。”
“皇嬸!”
帝幽冥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神有點哀愁。
這孩子一向故作正經沉斂,可是現在突然一臉憂傷,把蕭棠給整不會了。
“你大可放心。”
她以為他是擔心這機關之類的。
“皇嬸,我爹……萬一傷得很重,你能救嗎?”
就像治好他的腿一樣。
蕭棠被少年的話給問住了。
這話不好回答。
畢竟,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出現什么意外?
假如真的是傷的只剩下最后一點氣息,神仙大羅到了也救不了。
可是她實在不想看見這孩子的失望,她的話卡在喉嚨,一時沒話說。
大抵是知道了什么,少年低下頭,低聲說:“我知道了,那就先開門看看。”
他猜測蕭棠是聽見那鬼魂說了什么,她心中肯定什么都清楚的。
蕭棠抿了抿唇,隨即咬破手指,解這石門上的咒符。
萬魔宗腳下的小鎮客棧。
彥九匆忙趕回,看著坐在一旁慢條斯理喝茶的男人,低聲說:“主子,一切都安排好了,那邊東淵皇宮外的人和射箭手都安排好了。”
男人輕嗯一聲。
“主子……咱們何時上山啊?”
都到這里了,是不是準備上山把娘娘接走?
彥九心知,成敗在此一舉。
原本以為帝景翎只是來此接娘娘回宮罷了,想不到到頭來順便再埋下個天羅地網,直接打算……
東淵帝真慘。
“不急,晚點再上去。”
帝景翎放下茶杯,最后輕聲自言自語,“她此時應該在找那皇甫莫寒。”
皇甫莫寒……
就是帝幽冥的親爹。
這個人,隱藏了這么久,總算是要出現了嗎?
彥九心中也挺激動的。
“可是屬下擔心娘娘……”
“人都安排好了嗎?”
彥九點點頭,“神算山的人都安排好了。”
“你先出去。”
彥九被趕出去了,他摸了摸鼻尖出去,今天他尤其興奮。
想到今夜就可以把萬魔宗這個煩人的地方給解決了,想到東淵帝可能今夜命喪于此……
他可太高興了!
蕭棠解咒后,石門“轟隆隆”的晃動。
帝幽冥擔心,急忙把她拉到身后,“小心!”
“沒事,它開不了。”
光靠這個解咒是打不開的。
只是抿著嘴角,他瞪著這道石門,如臨大敵。
蕭棠鎮定萬分,在四周摸索著機關,看看是否有什么特別的機關。
看她這么努力,帝幽冥急忙也跟著幫忙摸,摸來摸去,發現真的有個按鈕。
“皇嬸,這里這里!”
蕭棠急忙也摸了過去。
轟隆隆的聲響越發響。
緊接著,石門開了!
兩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道往里推,幸虧帝幽冥扶住她,不然她得摔一跤。
這洞府內燃著幾根昏黃的燭光。
不遠處,一個邋遢得不行的人坐在那兒,像個雕塑似的,一動不動。
他的頭發很長,長期沒有打理,全都打結在一塊兒,而他的胡子也很長,基本上也都是疙瘩。
聽見動靜,他機械似的緩慢抬頭。
眸光一瞬間定在二人身上。
畢竟,同樣臉上都有胡子,他定定地望著蕭棠,有點疑惑。
帝幽冥狠狠咽了口口水,“你……”
一個字,出口就有些哽咽了。
他想過很多次的可能性,獨獨想不到,會是這樣的情況見面的。
蕭棠試探地問他:“前輩,是皇甫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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