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件好事。
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你想啊博羅部落有上千人，他們子生孫，孫生孫。
他們不斷延續香火，生生不息。
這條橋維護得好，就能用上幾百年的啊。”
林語勸說大公子，想要他也獻一份力。
張彬將其中的關鍵點出，“你可知道現在沒賺一文錢，就有三分是你的。
如果你現在用錢去修橋，用的都是我們自己口袋里的錢。”
“那府衙……”
張彬搖頭，“府衙沒錢。”
“以前的府衙就是個空架子，但凡有銀錢收入的行業都被土司掌控。
從我上任到現在，也就最近三個月拿到俸祿。
想要府衙出錢，那是不可能的。”
“更好的法子，就是將這件事延后，待我上報朝廷，通過朝廷撥款再修建。”
“這得要等多久啊！”林語有些泄氣。
等待審批是最漫長的，要是京都沒有幫手，這筆款子能不能批下來都難說。
“你可以嘗試集資。”
說到集資那就更難了，窮哈哈一個，哪有錢給出來？
修橋怎么這么難啊！
林語整個人趴在桌子，胳膊墊著下巴，發出煩悶的聲音。
火熱的心，受到打擊，啥都不能干了。
見林語在生悶氣，張彬再度拿起她的計劃書研讀。
好一會兒說道：“其實也不難，就看你舍得不舍得。”
修橋的金額巨大，要是從自己口袋掏錢，準肉疼死。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用公家的錢去修橋，和用自己的錢去修橋還是有區別的。
“可以壓縮成本，將六條鐵索，改成三條鐵索。
底部用三條鐵索維穩，上鏈該為繩索，這般能省一半的錢。”
林語抬起頭，想問怎么弄。
張彬拿起毛筆畫畫，將腦海中的鐵索橋畫出。
毛筆在他手中如那聽話的游龍一般，在紙上游走。
一條五十米長，寬兩米的鐵索橋躍然紙上。
“1號2號扶手索，用繩索。吊鏈，也是用繩索。
底部用鐵鏈，每一個環扣的重量不變，保證它的質量。”
“繩索可以讓山寨的婦女編織，最后加工成厚重、結實的牛筋繩。
用做好事去勸說她們，就不用支付任何費用。”
林語眼睛放光，“她們會答應嗎？”
“你都說了，這件是有益于子孫后代，她們會同意的。”
張彬還說：“府衙沒錢，但可以預支未來錢。
我們成立一個空殼商號，和府衙簽定鐵料、木料賣買契約，再制作貨物進出賬賬本。
等府衙有錢了，就支付貨款、工款給商號。
或是用石頭算錢兌換給商號，商號再分紅到我們的賬戶，這般我們就不會虧太多。”
說不定還能賺一筆。
這是現代商人鉆漏洞吃皇糧的常規手段。
林語手指點著桌面，覺得這個法子不錯。
既能做成大事，又不損失個人利益，好事一件啊。
這件事雖然挖朝廷的墻角，損害朝廷的利益，但也比那些貪官好。
貪官貪錢搜刮民脂民膏，不為民辦事，我們可不一樣，我們可是有良心的，有職業道德的。
林語笑瞇瞇：“大公子果真是絕頂聰明，想出這么好的主意。”
張彬：論拍馬屁，林語第一名。
林語搖著大蒲扇在礦場上走，她不是管事，但是定海神針。
部落人不信任是漢人的張彬張大人，但他們信服“金鳳凰”。
林語找博羅部落的族長，分他幾塊糖果，像哄孩子一般哄他來坐坐。
她拿出一只蘋果，切塊，邀請族長一起吃。
她搖著蒲扇說道：“我打算在山澗那邊，修建一條吊橋，以后出山直接走吊橋，這樣就能省下兩日的行程。”
“這是好事啊。你需要我們做什么？”
能找到他，定是有事要他去做，不然不會無緣無故過來獻殷勤，又是給糖果，又是給水果的。
林語說：“建造吊橋不容易，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
吃著蘋果的族長僵硬，心想她該不會是讓我們捐錢吧？
每一文錢都是用汗水換來的，哪有錢捐啊？
等下她叫我們捐錢，該用什么話來拒絕她呢？
族長心思百轉，想到了一籮筐拒絕、推脫的話。
他準備先下手為強，說道：“族里人窮，都不知道銅板是什么。
怕是幫不了你。”
林語叉起一塊蘋果，一面吃一面說道：“不用你們錢，需要你們編麻繩。”
“麻繩？”
族長：嚇一跳，不是要錢就好。
“這麻繩不是一般的麻繩，是我們最難編織的那種，夾雜有牛皮那種麻繩。”
“沒問……”族長剛要一口答應，立刻意識到不對。
“牛皮？沒有那么多牛皮啊。耕牛不許殺的。”
牛皮確實很難找，但也不是不能。
通過張彬的力量，準能找到足夠多的牛皮。
“這個你放心，牛皮之類的我來負責，需要您回去和族里的女子下要求。
讓她們先準備好麻繩需要的麻線。”
一股胳膊粗的麻繩，需要大量麻線磋磨而成。
吊橋用到的數量巨大，需要婦女們日夜搓麻繩。
“目前，拇指粗的麻繩，每家每戶要出三百米。”
族長沉思，拇指粗啊！
三百米啊！
這得要多少工夫，用多少黃麻。
絕對不能答應。
他要是答應了，寨子里的女人不得罵死他。
族長的臉色變了又變，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林語將前后厲害關系和他說說，“這條鐵索橋可是給你們的子子孫孫建造的。”
“建好這座橋，不僅你們可以走，可以賣貨，可以出城去賺錢。
還能讓你們的子孫后代方便，讓他們出山去看大世界，去賣山貨賺錢娶婆娘。”
林語說道：“為什么你們都有大脖子病？
因為你們身體里缺少一樣東西，就好比是藥物里缺少藥引。
如果這條吊橋做成了，外頭的商人就能進入你們的部落，給你們帶來藥引。”
族長抓住關鍵字眼，問林語：“這病有得救？”
“能治，不是大病，也不是麻煩病。
只要多吃點海鹽，多吃點海中的草，就能好了。
海鹽貴可以不要，但這個海帶便宜啊。
海帶，海里長的，沒人要的東西，一文錢就夠一家人吃一個夏天。
不用十文錢就能治好一家人脖子上的病，多好的事啊。可惜了，沒有行商帶海帶到這邊來。”
林語苦口婆心地說：“難道你想你的子孫都長著大脖子不成？
回去和他們好好商量。”
族長沉重地點頭，心中琢磨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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