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布的線是用黃麻做的，家家戶戶都種有黃麻。用黃麻做線織布和蚊帳耐用。”
婦女很高興展示自己家做的布。
林語伸手去摸，這種布厚實，但粗糙不柔軟，皮膚嫩一點的還種不敢穿這種衣服。
不過這里的人穿習慣了，不成問題。
只見那婦人將偏黃的布綁上，浸泡在水里，不斷攪拌。
“這水里放了什么？染成什么顏色？”
族長介紹說：“她家的女兒要出嫁了，正在給她女兒做嫁衣。”
“真的，恭喜，恭喜你們家了。”林語讓瓦子拿出一小包糖給婦人，當作是她的賀禮。
族長把草給林語看，“水里放的是這個。”
“這個是……”有點眼熟啊。
“這個是板藍青葉，板藍根的葉子，這東西能染色？”瓦子吃驚地問。
“這個草的根部是藥材，能賣錢的。”
“能賣什么錢，這種草到處都是，連豬都不吃。
誰家想染布，誰家就去扯一把熬汁。”族長不當一回事。
林語感嘆，“你還真的身在福山不知寶！
族長，你還是多收集這些草的根部，準備賣錢吧。”
見林語煞有介事地吩咐，婦女問一句，“真的能賣錢？”
“能，價格不高就是了。”
原產地價格不高，運出去價格就高了。
“這東西也沒人要啊。有人要才能賣錢，沒人要的東西賣不了錢。”
族長說出了關鍵點。
即便是人參，也得有人要才行啊。
沒人要的東西就是多余的垃圾。
林語陷入沉思，族長說得對，這東西沒有人要啊。
博羅部落距離城鎮遠，如果進入山林只為了收夠板藍根，對于商人來說不劃算。
收夠板藍根還不如收購價格高的藥材、木材呢。
即便是拐騙一個女子出去賣，說不定賺到的前都比收夠板藍根的多。
后續的觀察中，林語不提收夠的事，更不提他們的藥材。
銅錢在這里沒有用武之地，他們不要銅錢，只要鹽巴、鐵器、布匹。
寨子很大，也用一個時辰走完了。
山寨的人口不少，至少有一千多人。
這屬于大型山寨了。
晚飯的飯桌上，叫來了許多德高望重的老人來一起吃飯。
在餐桌上，林語給他們說了外頭有什么，和他們說外頭的變化。
說說這位新上任的縣令大人。
可惜山寨里的人根本不在乎縣令是誰，也不在乎出了多少惠民政策。
當天晚上林語喝醉了，是瓦子護著她睡下。
第二天，林語帶著瓦子在山寨里走動，和這家聊天和那家聊天。
她也就被一些人認了出來。
博羅部落里的一個分支的隊長，瞧見了林語，召集兄弟們。
興奮地說道：“你們不是想和我一樣發財嗎？
眼前就有個好機會。”
“你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嗎？
她就是老坑寨的金鳳凰，她就是木家當家主母的仇人。”
老哈說：“鷹部的人說了，只要抓到林語給他們，就給一頭耕牛，五只羊羔。”
“這么多！”
“這還算少的。木土司的當家主母是鷹部的人，她說誰殺了林語，她就給二十斤鹽巴，十斤鐵。”
“二十斤鹽巴！”
鹽巴比金子還要有魅力，他們都被這豐厚的獎勵給引誘。
林語當天晚上就住在族長家，他們沒有辦法下手，只能另外想法子。
熄燈之后，林語進入寶塔，進入圖書館。
張彬不在，林語走了一圈，到二樓的廊道里找到阿生。
“你都看到二層樓來了，下面的書籍你全都看完了？”
阿生恭敬回應，“都看完了，這些書籍讓我大為受益。”
阿生看著書架說道：“我要看完這里所有的書。”
“有志向，對了，醫學的古籍在哪里？”
阿生帶林語過去，“您怎么突然想看醫學的書？”
“唉，為了大脖子病。
我發現博羅部落的人，幾乎都患過大脖子病。
有的已經好了，有的一直帶著。”
阿生帶林語到三樓的一處書架，“這些都是醫學上的，G系列的都是古籍。”
林語拿起一本線裝書翻閱，“但凡涉及到‘碘’，大脖子病的，你都幫我找出來。”
“好的。”
古籍晦澀難懂，林語看不大懂，但不妨礙她瀏覽找字眼。
她想找找看古代人是如何解決這個缺碘的問題。
張彬見到林語時，她正在翻閱《傷寒雜病論》。
“你誰生病了？”
“哎喲，你走路沒聲音的，嚇到我了。”林語被嚇一跳。
她撐著膝蓋站起，將手中的書籍塞給阿生，隨張彬下樓去。
一面走一面說道：“博羅部落的問題很多。
最明顯的是大脖子病，因為患病的人數多，他們不將這個當一回事，認為是神明給的詛咒。”
“那里很缺鹽，因為吃不到鹽，有的人不到三十歲頭發全白了。
還有一個就是近親結婚，他們不相信外人，與附近部落來往不密切，導致近親結婚很嚴重。”
還有很多問題，但這些都不是重要的。
“他們接納你嗎？會不會對你不利？”張彬問她。
山林里的部落，越是遠離人群，越是封閉保守，排外更嚴重。
對外來者不是驅趕，就是截殺，遇到女子更是直接攔下不讓她們走。
“有點排斥，一開始是不讓進山寨的，但后面巫出來了……”
林語將在博羅部落發生的事，一一說出，讓張彬給她分析分析。
“他們排斥官府，不信任外人，我打算住兩天就走。
我發現木家的商隊和土家的商隊，都和族長很親密。”
土家沒了，但一些旁支還在，如果土家養精蓄銳，想要東山再起。
博羅部落是他們首選，是他們補充青壯的好地方。
張彬說道：“距離遠，官府是管不住的。
你跟族長和巫說，我不要他們納春秋兩稅，只需每年上供即可。
上供數額，讓族長出山和我談。
如果他們答應上供，我會派大夫過去，治療他們的大脖子病。
每年派人送一定量的鹽、鐵過去。”
“好。”
得了張彬的意見，她做事就好辦多了。
有鹽巴和鐵具在前面吊著，相信族長和巫愿意出山。
這是個大部落，是個大族，不能放任不管，為了安穩得要拉攏他們，免得他們被有心人利用。
林語離開圖書館，安心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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