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有車跟上來，路上有不少學生。
車繼續停在這里怕是會造成擁堵，姜澈眸光掃過去，姜煜始終低著頭，根本看不到姜煜眼底的神情。
深深打量一眼后，姜澈說：“上車。”
聲音算不上冷，卻足夠懾人。
姜煜猛地抬起頭，像是有些驚喜：“謝、謝謝五叔！”
走到副駕駛打開車門正要坐上來，就聽姜澈溫潤中透著冰冷的聲音傳來：“坐后面！”
姜煜哪里敢。
他坐后座而五叔開車，豈不是讓五叔當了司機！
“這不妥，不然五叔您坐后面，我來開車吧。”
姜澈只一個眼神，姜煜就沒敢再多言，忙把副駕駛的車門關上，打開后座車門坐上去。
不知內心是否惶恐，看眼神是有點惶恐的。
一路無話，姜煜全程坐得很規矩。
很快來到茶樓。
姜煜在路上就訂好了雅閣。
等他們到茶樓，雅閣里的茶水已經準備好，正在煮著。
有人煮茶，有人坐在屏風后撫琴。
是一家很雅致很高端的茶樓。
姜煜沒有和姜澈對坐，許是不敢，許是覺得不合規矩，又許是裝出來的。
總之到底是因為什么，除了他姜煜自己沒人知道。
姜澈坐在主座，姜煜坐在下首座。
茶煮好，煮茶的人離開。
姜澈只往屏風的方向掃了眼，很平靜的一眼，姜煜就立刻將撫琴的人打發了出去。
雅閣里安靜下來。
端著茶盞輕抿一口，姜澈看向他：“你費這么大的工夫，甚至不惜得罪我，難道就是為了請我喝茶？”
分明沒有起伏的語氣，姜煜卻聽出了質問和不悅。
“多年不見五叔，我很想有這樣的機會能和五叔一起坐下來說會兒話，這次我冒失，確實只是想請五叔喝杯茶。不過五叔既然來了，我也不能讓五叔白白耽擱時間跑這一趟。”
“五叔離開京都時間太久，或許并不知京都近來發生的一些事。遠的暫且不提，就說謝家家主謝衡。在這次露面之前，謝衡其實是糟了對手的暗算，隱藏行蹤在外養了一段時間的傷。”
“算計了謝衡的人是青城原勢的老板郁溫，人稱溫爺，是謝家被逐出家門的三老爺子謝留的孫子。”
“我并不需要知道這些。”姜澈說。
謝衡是情敵？
施小姐滿心滿眼都是他，謝衡對他造不成任何威脅，還算不上情敵，頂多就是讓他醋一醋。但這個醋的程度還沒有到要對謝衡的事了若指掌的地步。
若是真去將謝衡查個底朝天，反而加重了謝衡的分量，顯得謝衡很重要，也顯得他自己很不自信對謝衡心存忌憚，還會顯得他不信任施小姐。
先不說施小姐心里只有他，就算施小姐一點兒都不喜歡他，他也不屑于查謝衡。
施小姐不喜歡他，也一定不會喜歡謝衡。
不管怎樣，他都有自信能將施小姐留在身邊。
姜煜看向姜澈。
他坐在那里背靠著木椅靠背，單手端著茶盞，端著茶盞的手手肘支在一旁的茶幾上。
舉止間盡是漫不經心，卻不顯散漫。
帶著他一貫的清雅矜貴。
當真是皎皎君子溫良如玉。
看著這樣的姜澈，姜煜都愣了一下。
看來除了身邊多個意想不到的女朋友，五叔還是那個他熟悉的五叔啊！
單就五叔這一身氣韻，就是旁人比不得的。
“既然五叔不想知道這些，我那就不多說了。”
“我知道五叔和玉三少是朋友，并非我不知天高地厚私自去查了五叔，我是偶然得知。”
這算是求生欲極強的解釋了。
“我知道五叔不是管他人閑事的人，但玉三少和五叔是朋友，我想賣五叔一個好。五叔聽過后若是覺得我這些話賣不了您的好，又或是覺得我完全沒必要與您說這些，可以當我什么都沒說。”
姜澈端著茶盞抿了口茶，沒有看他。
姜煜一時拿不準他的態度，不確定他是想聽還是不想聽。
猶豫片刻，還是繼續說道：“我接到消息，聽說顧家現任當家人離開了顧家本家，疑似來了海城。”
姜澈端著茶盞的手微頓。
顧家，國外的百年大世家，坐落在M國。
聽說最初是以黑起家，其第一任當家人是華裔，姓顧。近百年來，顧家已經逐漸轉到明面，到現在只有少數人知道顧家的發家史。
顧家現任當家人聽說也不過二十歲上下的年紀，是去年接手顧家的掌家大權。
是從他叔叔手里奪的權。
而他的叔叔顧縉，是害死玉無雙和玉荀的罪魁禍首。
顧家沒有叔侄內斗之前，就算是京都的四大頂級世家，包括有姜五爺在的姜家，都要忌憚顧家三分，更別說當年的玉家。
玉家厲害，是因玉家有兩個驚才絕艷的兒子。
在兩人成長起來之前，玉家的實力其實也很一般。是玉家的兩個兒子成長起來后，玉家的地位才逐漸提起來。
玉溪得以為家人報仇，就是鏟除了顧縉及其黨羽。
外界都以為顧縉和他大哥大嫂去世后留下的唯一兒子叔侄情深，卻不知他大哥大嫂遇害是他的手筆一事早就被他的侄子顧曇得知。
顧曇蟄伏多年，和玉溪合作，里應外合才解決了顧縉。
但外界并不知道這些，只以為顧縉是死在仇家手里，并不知道這里面還有顧曇的手筆，以為顧曇和顧縉是一路人。
姜煜就是這樣的想法。
所以顧曇離開顧家疑似來了海城，他覺得對方是沖著玉溪來的，才會想著找姜澈說這件事。
姜澈手里的生意也有和顧家合作的，但從來都是他手底下的人去交涉，他對顧家的了解僅限于從玉溪那里得知。
顧曇若是當真來海城，是沖著玉溪來的可能性并不大。
都不是善茬，合作結束就橋歸橋路歸路，兩人都是盡可能不再有交集。
這樣看來，若是顧曇真的來了海城，他又是為什么而來？
姜澈在海城生活了三年，可以說現在有什么人來海城又有什么人離開海城，都躲不過他的眼睛。特別還是像顧家當家人這樣一個不容小覷的人物到來，他竟都沒有收到一點消息。
反倒是姜煜先得知。
這本身就不太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