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四小姐人沒了,與姬家那邊的婚事也就告吹了。
國公府祠堂被燒了,龐丹青只能又派人修建。
這日,文善把夜英叫到跟前,給他一個本子說:“這本子上的人,都是與善字號有生意往來的人,你去找他們,讓他們立刻中斷所有與善字號的生意往來,不計損失,他們若是不聽,你就嚇唬一番,人都惜命的。”
這樣隱秘又不光彩的事情,她只能交給夜英來做。
他是李世焱的人,李世焱信任的人,她也信得過。
文善把自己要做的事,全部交待了一番。
夜英胸有成竹,“保證完成任務。”
若非龐南熙婆媳這邊喪心病狂,她也不愿意用這樣的手段。
本想花個一年的時間,讓善字號名下的產業全部回到她手里,現在覺得,一年太久了。
發生四小姐的事情后,文善有些等不及了。
她要龐丹青馬上傾家蕩產,就要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她要讓她們立刻嘗一嘗,一無所有的痛苦滋味。
從云端跌落谷底,尊榮變羞辱。
連吃口飯都要看她臉色,朝她伸手乞討。
她,當然不會憐惜。
夜英的行動也快,立刻派人把這些人全都約到一個茶樓里。
他腰上別了大刀,帶著一幫人,一次性把人全都見了,把包廂給圍了。
他直言讓他們立刻中斷與善字號的所有生意往來,不再供應善字號,否則,就是與他作對,他大刀一揮,休怪他刀下無情。
他一副很不好惹的架式,人家都是正兒八經的生意人,哪禁得住他拿著刀帶著人一通嚇唬。
人家即使后面有個靠山,也大不過他背后的靠山,夜英這邊威脅過,放下狠話,給他們一天的時間考慮清楚,把事情都辦妥了。
韋國公府都敢動,可想而知這些人的來頭,定然是大過韋國公府。
人家也不傻,瞧瞧他帶來的人這陣勢,分明就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哪是一般土匪能相比的。
各自回家想清楚后,由于干不過人家,畏懼強權,只能不計損失的中斷了與善字號名下的生意往來。
兩天后,龐丹青那邊的管事很快前來稟報這些事情,一天之內,所有善字名下的綢緞、茶葉、珠寶等等產業、面臨倒灶,往日合作生意的伙伴都撤了。
就連善字號的那些管事,也陸續的前來見龐丹青,因著各樣的原因不能再繼續勝任她的管事了。
龐丹青氣得摔了手邊上的茶。
肯定是蔡文善暗中干的,她能想到的只有蔡文善。
為了對付她,她不惜毀了韋國公所有的產業,但這事,她沒辦法找蔡文善去理論,她只有去找龐南熙,把這事說了。
龐南熙一聽這事氣得臉色都變了。
龐丹青恨恨的道:“一天之間,她讓所有的合作商全部撤了,她這是定意要毀了國公府。”
蔡文真氣得大叫:“她還能只手遮天了,咱們立刻把這事告訴我爹,我不就信我爹會愿意國公府的產業全毀了。”
龐南熙點點頭,“她為了對付我們,已是不擇手段,現在也只有國公可以出面攔著她了。”
龐丹青對這人不抱希望,“只怕國公也攔不住她了。”
龐南熙一樣憤怒:“若國公都攔不住她,這個家就要毀在她手里了。”
攔不攔得住,先去說說看。
龐南熙還是抱一些希望的,國公再偏心,他也不可能無動于衷的看著家里的產業被蔡文善給毀了。
她們要去找國公說這事,龐丹青也就一塊去了。
自四小姐死后,國公這幾日是有點消沉的。
在他有限的記憶里四小姐給他的印象也不深刻,現在人死了,那張在人群中默不作聲的臉就常浮現在他眼前了,他知道她是被燒死的,腦子里就難免會琢磨她被燒死的場景。
一定很疼的吧!
想到這些場景,他就難受得很,有時候眼淚都掉下來了。
龐北雁也是懂他的,見他發呆的時候就知道他又在瞎琢磨了,就拿話安慰他哄他說:“國公啊,人死不能復生,咱們還是要多往前看的,你要是一直回頭看那些傷心的事,難過的事,這輩子你都會不開心的,你看,奕兒瀾兒還那么小,你要是不開心,他們也會心疼你呢。”
好在蔡奕蔡瀾乖巧可愛,知道他不開心,就到他跟前哄他,喊著說:“爹爹,別不開心。”
“爹爹,你看,這是我做的小船,我把它送給你了。”
蔡瀾的動手能力極強,拿些木塊,粘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個小小的船兒。
韋國公接了他做的小船兒,左右看了看,點頭說:做得真好。
婢女這邊來稟報,說是大夫人過來了。
龐北雁看了看國公,國公心里不痛快,就不大想見他們,搖頭說:“不見。”
他不想見,婢女就去回話。
居然等來了一句‘不見’,蔡文真立刻把婢女一推,她率先進來了,喊道:“爹,我娘有要事和您說。”
管他愿意不愿意見,這些人就強勢的闖了進來。
韋國公一看人都進來了,躲也躲不掉,沒好氣的道:“什么事?”
龐北雁一旁陪著他,不言聲。
若擱在國公身體好的時候,她們敢這樣沒規矩的闖進來?
現在到底不是從前的韋國公了,人還是沒有恢復到最初,這些人也不大怕他了。
這些人雖是無禮,他面上也僅是不高興,并沒有什么脾氣。
龐南熙行了一禮,直言:“國公,您再不管一管文善,咱們國公府就要被她給毀了。”
龐北雁聞言不悅:“姐姐休要血口噴人。”
還是當著她這個親娘的面數落文善的不是,誰給她的臉。
龐南熙哼了一聲,“是不是我血口噴人,國公聽了自會定奪。丹青,你來說。”
龐丹青這才開口,把善字號發生的事情和國公說了。
龐北雁無語的冷呵一聲:“出了事情,就誣賴到善兒的頭上,不如把善兒叫過來,問個究竟吧。”
她吩咐一聲,讓婢女去請人。
龐丹青看著面無波瀾的韋國公,聽著自己府上發生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無動于衷。
她就知道,找國公來說這些事是沒有用的。
國公看起來痊愈了,實則也沒完全恢復。
可能再恢復不到從前了。
在國公心里,他的主心骨是龐北雁母女,他個人一點主見都沒有了。
一個毫無主見的人,在這種大事上,能拿出什么主意來。
龐北雁還怕嚇著了韋國公,因為這些人來勢洶洶,毫不溫柔。
她讓婢女來把孩子帶走,又給國公倒了茶,輕聲細語的和他說:“國公沒事的,有善兒在,咱們國公府決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蔡文真諷刺的笑了一聲:“三妹妹切斷了國公府的經濟命脈,這叫不會有事?不久之后,咱們韋國公府的人要全部仰仗她的鼻息活著了,我看這韋國公府干脆改名叫福容公主府好了。”
龐北雁閉嘴,不再與她們說什么,只是輕輕安撫韋國公道:“國公,一切都等善兒來了,看善兒怎么說。”
國公點點頭。
片時,文善那邊就匆匆過來了。
掃了一眼屋里的人,她向父親母親這邊行禮道:“爹,娘,你們找我。”
蔡文真嘲諷她道:“三妹妹不必裝模作樣,自己對國公府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還不清楚嗎?”
“為了幫你娘奪回國公府的掌家權,聯合外人整治國公府,一天之內把所有與善字號合作的生意都切斷了,瞧這只手遮天的氣派,是不是覺得自己挺威風的?但你就是國公府的罪人,國公府的先祖都不會原諒你的。”
文善面上冷了冷:“自己經營不善,全怪到我身上來了?你們倒是準備出證據來。”
她走到韋國公旁邊,在他面前跪坐下來:“爹,您放心吧,有女兒在,咱國公府不會有事的。”
韋國公就相信她的話,點了點頭:“聽見了嗎?善兒說不會有事,就不會有事的。”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聽了頭都大。
他其實也不大懂,只聽她們說國公府要完蛋了,非要誣賴是善兒干的。
他的善兒那么善良,能毀了韋國公府?
他才不信呢。
他瞧著眼前這些個女人,才更像豺狼虎豹,可怕。
韋國公堅信,女兒說國公府不會有事,就不會有事。
女兒以后是皇后,皇后最大了。
女兒的靠山是當今天子,天子更大。
他有這般頂天的女兒和女婿,他其實是挺放心的。
再大的風雨,女兒女婿會給扛的。
文善也就笑了笑,道:“大娘,嫂嫂,以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要來煩爹了,找我就是了。”
龐丹青行了一禮,轉身走了。
龐南熙咬咬牙,氣得也扭身走了。
找國公說這些事情,竟然真的沒用。
等人都離開,龐北雁問女兒:“我怎么聽說瀾兒奕兒說,你府上來了位女夫子?”
“嗯,這阮夫子懂得還挺多,不比旁人差。”
龐北雁也沒往深的想,更不會把這阮夫子和人家的私逃的小妾聯想到一塊。
文善向蔡瀾、蔡奕招招手,待孩子走近一些,文善摸摸兩人的臉蛋,小孩子皮膚生得光滑細嫩的,她就喜歡摸一摸,尤其這兩人是她同母的弟弟,她更是喜歡得很。
“我們瀾兒、奕兒也長大了,是該請個啟蒙老師了,以后就去聽阮夫子講一講吧,等以后姐姐入了宮,你們就跟著恩恩和多多一起讀書。”
兩人異口同聲的答應了。
她自個兒的弟弟,當然是格外的上心。
龐北雁一臉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