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提了姬貴妃,李世焱笑了一下:“吃醋了?”
“醋又不好吃,我才不愛吃。”文善輕哼了一聲,一臉的不屑。
知道她是個口是心非的小東西,李世焱就解釋了:“她就是個擺設,寡人沒碰過她。”
“騙子,你有沒有碰過,我怎么會知道?”
“不信你檢查檢查,寡人幫你保護得完好如初,就被你用過——”
兩回,后面他還有許多話要說,全都被文善給堵住了。
“你不許胡說。”這沒臉沒皮的,毫不害臊,嚇得她一把捂住了李世焱的嘴。
羞得她面紅耳赤的,六神無主了。
什么叫為她保護得完好如初,李世焱這個禍害,做個人吧,怎么能對她說這樣的話。
嘴被捂住,他就不說了,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手上一用力,把她又勒緊在懷里。
文善趕緊又把手縮了回來,要推開他,卻聽他柔聲說:“善兒,要不我們再找找當年的感覺?你一定會喜歡上的,你看寡人最近痘子反反復復,都消不下去了,你知道的,非得你才能消滅它了。”
與她說話越來越不見外了,文善被嚇得不輕,幾乎要語無倫次起來,“你,你別說了,別說了,我告訴你,我不嫁給你的,不改嫁,你對我不要太認真了,我很渣的,我就是渣女,渣女……”
為了讓他遠離自己,不惜自毀名聲了。
“行,不改嫁,那咱們就一輩子偷偷摸摸的,想一想也挺刺激。”
文善氣得打他,“誰和你偷偷摸摸了,你明明每天都光明正大的來府上,你也不嫌丟人……”
丟人,他嫌啊——
嫌棄丟人,就要失去她。
在丟人和她之間,他選擇了她和孩子而已。
唔唔——
他不說了,他親了她,把她的話都堵住了。
文善不愿意,打了他好一會,漸漸打不動了。
他覺得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李世焱抱著她親到盡興,因為知道她的底線在哪里,就顧忌著這道底線,沒敢真的越界。
能這樣親一親,也是好的了。
至少不似初見時,碰都不肯讓碰一下。
一碰就要死要活和他玩命。
如今能親到她,也是一種轉變了。
從最初的玩命反抗,到最后認命的閉了眼。
哄了她好一會,也逗了她好一會后,在她的嫌棄聲中,李世焱就自覺的回了宮。
文善躺在榻上閉了一會眼后,又睜了一會眼。
李世焱這個禍害,是非要禍害死她才罷休啊!
她心里七上八下,跟被貓抓了似的。
享受過他的柔情蜜意后,她就要承受更多的自我譴責。
這日子過得提心吊膽的,她總擔心李世焱會把持不住了,耐心用盡,就不忍她了。
翌日。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李文美和她的生母王姨娘偷偷摸摸的來見文善了。
既然來了,文善也就見了,想看看她們要說些什么。
王姨娘帶著女兒來到文善面前,看了看左右的婢女,有點欲言又止。
文善想了想,也就擺擺手,讓左右的婢女退下了。
王姨娘就帶著蔡文美一塊跪下來了。
文善有些詫異,這是有求于她了?
王姨娘分外可憐的說:“小姐,妾身不知道該和您說,現在只有您救救四小姐了,求您幫幫她吧。”
四小姐蔡文美是她親生的女兒,由于她是姨娘,生下來這蔡文美也只能管她喚一聲姨娘。
不管稱呼怎么變,這孩子是她生的,是她心里的肉。
蔡文美垂著腦袋跪在那里,沒說話。
文善問她:“王姨娘還是起來說話吧。”
“妾身還是跪著說吧。”
就是很卑微,也是卑微慣了,做了一輩子的婢女,在主子面前怎敢高傲,何況她現在有求于人。
文善隨她,讓她說事。
王姨娘說:“四小姐現在也十八歲過了,因為二小姐的原因,也是夫人那邊刻意壓著,一直不肯給四小姐說親事,妾身身份卑微,做不了四小姐的主,只求公主給做個主,為四小姐尋一門合適的親事。”
文善有些好笑,道:“你覺得我能做得了四小姐的主?”
王姨娘說:“以公主的本事,為四小姐請一個旨不是什么難事。”
她都有辦法讓一個商戶之女嫁給安王為側妃不是嗎?
在外人眼里,安王立側妃這事就是文善撮合的。
文善面上冷了下來,這是讓她去求李世焱。
王姨娘說:“只要公主愿意為小姐尋一門好人家,妾身可以把府里發生的事情,就是公主所不知道的真相都說出來。”
為了能女兒的幸福,她是豁出去了。
她侍候了龐南熙一輩子,忠心耿耿,現在她女兒蔡文真不好過,她也自私得讓她唯一的女兒不幸福。
蔡文真嫁不出去,那是她的問題。
四小姐嫁不出去,完全就是龐南熙這邊的問題。
蔡文善問她:“你知道什么真相?我爹出事的真相?”
府里的事沒她不知道的,她現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這個了。
她爹怎么就發生了那樣的意外,是意外,還是人為?
王姨娘回她說:“妾身不僅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妾身還知道公主有一個孿生的妹妹,在出生后就被送了出去,至今流落在外。”
文善有些震驚,問她:“孿生妹妹?”
王姨娘回她說:“你回去問一問你的母親就知道了,當年你出生的時候,國公剛好不在府上,夫人在你之后又生了一個,也是個女孩,夫人生下這孩子后就累得昏了過去,醒來后也只告訴她,那個孩子死了,實際上這孩子是被送了出去。”
這事無須去問,她知道有個孿生妹妹,聽母親說是生下后就死了。
文善壓下心里的寒意,問她:“那孩子送哪兒了?”
王姨娘垂了垂眸:“大夫人說,要她讓一生萬人枕,送去青樓好了,至于送到哪個地方,妾身便不知了。”
文善聽著就窒息。
妹妹,現在也是和她一樣的年紀了,竟是要淪落那種地方。
她是龐南熙忠心耿耿的婢女,那邊的事情,沒她不知道的。
王姨娘看著她的臉色,說:“公主您是知道的,妾身只是一個低賤的婢女,平日里除了聽命,別無它法。”
她說:“妾身只要看著四小姐順順利利的嫁出去,妾身就把隱藏的真相都告訴公主。”
文善頷首,道:“四小姐的親事我答應你了。不過,一旦四小姐被提了親,那邊就會猜到是你找了我,那邊一旦懷疑你背叛了她,到時候把你殺了滅口,秘密恐怕就隨著你一塊去了。”
二小姐果然心思周密,這么短的時間就把這些后路都想到了。
王姨娘自有應對,她把自己的應對之法說了,就是想得處處周到。
她又退一步說,若是那邊不信,對她產生懷疑或想殺她滅口,這個秘密她也已寫好,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一旦她出了任何意外,就會有人把這個秘密交到公主的手里。
為了女兒的幸福,她也是以命來換了。
她處處想得周全,文善問她說:“看來這人你也選好了吧?”
王姨娘確實看好了一戶人家。
四小姐雖是庶出,到底是國公府的小姐,若是年輕小一些,還能嫁得好一些,現在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她能嫁戶不錯的人家,她就知足了。
王姨娘回她說:“盧國公家大房一門有個叫姬宣的庶子,斷弦,二年了,尚未續弦,聽說人挺好的。”
盧國公府的庶子娶韋國公府的庶女,也算不上她們高攀。
她女兒年紀大了一些,那人也喪過妻。
怎么看都是般配。
王姨娘也覺得盧國公府往后會更好,畢竟是李世焱為帝,他的母族就是盧國公府里的小姐,就算是庶子也不會混得太差。
文善蹙眉:“盧國公府那是何等人家,怕四小姐過去不見得會幸福。”
一直沒說話的蔡文美卑微的說:“求公主成全。”
這就是她也看上那人了。
文善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若不是為了換取她不知道的真相,她是不愿意管她這事的,又想這蔡文美在府里雖整天跟在蔡文真的后面,倒也算本分,平日也不曾與她正面結過怨,為了后面的秘密,就如了她的愿吧。
“等我消息吧。”
王姨娘忙磕了個頭,說:“公主的恩,妾身一定不忘。”
待母女倆退下,文善獨坐了好一會。
她還在消化王姨娘的話,她在想那個苦命的妹妹現在會流落在何方?
這么多年了,王姨娘若不提,大家都忘記了這個孩子的存在了,她也幾乎忘記了。
今天忽然被提起,得知她的一些消息,雖不曾見過,因著血脈相連的原因,她心里也隱隱作痛,難受得不行。
她猜想妹妹現在是不是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她琢磨著這天下之大,要如何尋她?派人去尋遍天下的青樓妓院嗎?
娘親若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定是要以淚洗面的,如何受得了這樣的事情。
她光是想一想,也無法接受。
在沒有找到人之前,她不打算把這件事的真相告訴娘親,免得她想起來就傷心難過。
龐南熙這個賤人,她真是罪該萬死。
除了這件事情,文善也為另一件事犯愁。
她開口讓李世焱為四小姐指婚他母族的一個庶子,這合適嗎?
什么破事都麻煩他,李世焱會不會不高興?
一個庶子庶女,也值當的勞他費心,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她并不太想把國公府的家務事麻煩到他頭上來,顯得自己事太多,又太沒能力,一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還能干什么大事。
她已經忘記了,曾經的她覺得,不論讓李世焱做什么都是天經地義的,都是應該的,這樣的人不用白不用,就是要狠狠的利用他。
人就是這么的善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