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那三個劫匪的夜英很快就帶了人策馬追趕上來,稟報靜王說三個劫匪在路上死了,被他的同伙殺人滅口了。
靜王還要趕路,沒時間一路去追查這事,只是讓人加強了戒備。
后來的幾天,路上便再沒出任何意外,一路順利的抵達了玉州。
玉州被淹的地方很多,倒也不是大面積,盡管如此,許多百姓來不及轉移,死的也不少。
隨著朝廷的支援到,州牧率領官員前來迎他。
從接到玉州水患到朝廷的支援到,已是二十天的時間過去了。
主要是路途遙遠,朝廷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及時趕到。
等趕到后,這玉州的水基本上都退了,但許多百姓的家園被大水沖倒了,無家可歸。
街頭上,到處可見逃難的民眾。
乞討的人雖多,施舍的人很少。
文善本是打著個人的名號支援,并非朝廷所派,就不肯跟靜王一起去州府。
文善讓自己的人搭了粥棚,先周濟一下,并派人沿街到處通知,讓難民前去領粥。
等把事都安排好,她在玉州城里走了一圈,讓自己的人打聽一下傅神醫的下落,還就真給她打聽到了。
人家給她們指了個方向,讓她前去找人。
不遠處的街頭有一藥館,有不少的人在排隊,有位年輕的公子正在坐診。
文善仔細看了看。
干干凈凈的一個人,模樣生得確實是上品的好。
這就是那位她要找的神醫,傅子璣。
再次看見他,她還是能認出這張臉。
前塵,她有孕在身,他過來給請的脈。
她小產,也是這人給開的藥。
那時,他成了李世焱身邊的一品御醫,深得皇恩。
在他身邊,跟了個藥童,幫著配藥。
文善站在不遠處看了一會,他對每一個人都很有耐心。
就是很溫柔的一個人。
她看的時候,這邊有人一路過來吆喝著喊:“福容公主的支援到了,大家快去領米糧。”
這些人本來在看著病,一聽有糧可領,病也不看了,隊也不排了,忙匆匆跑去領米糧了。
病可以晚點再看,米糧領得晚了,怕沒了。
人瞬間就跑光了。
那藥童說:“公子,聽見了嗎,是福容公主到玉州了,那朝廷的糧也會跟著一塊到了吧。”
傅子璣站了起來,就看見文善朝他走了過來。
“傅神醫。”文善行了平禮。
傅子璣看了看她,想她是有病要看,又坐了下來,說:“姑娘請坐,哪里不舒服?”
一旁的梨花介紹說:“這是我家小姐,福容公主。”
傅子璣和藥童都又多看了她一眼。
文善直言,說:“此來玉州一是賑災,二是為傅神醫,不知傅神醫可否移步說話。”
傅子璣就知道她大概為何而來了,多半是府上有人得了重病不治。
福容公主的名他是知道的,在百姓中名頭是不小的。
這會無人看病,大家都去領糧了,傅子璣也就隨她去了。
來到一家樓,坐下,讓小二上了茶水,點了菜。
因為水患鬧得,店里生意冷清。
文善說:“元州之行,太子在前往的途中感染了瘟疫,命雖是撿回來了,卻生不如死,留下了許多后遺癥。”
她把太子的情況說了一下。
傅子璣了然,回他:“在下愿意前往一試。”
文善微微謝過他,請他吃菜。
她笑著說:“都說神醫難請,傅神醫這么快就答應了,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她其實也不太意外,畢竟福容公主的名聲也是在外的,傅神醫再不喜歡權貴,看在她為百姓做事的份上,也會放下心里的成見。
傅子璣如是說:“公主仁厚,在下愿盡綿薄之力。”
文善微微一笑,說:“等吃過,一塊去城內看看。”
傅子璣說好。
等到吃過,兩人一塊出了一家樓,去城里轉了一圈。
文善先去了粥棚那邊。
不少人陸陸續續的前去排隊領糧,她的人也做了個統計,把糧食發放到真正有需要的窮人手里。
城里還有不少的病人或躺或癱在地上,無人問津,文善又吩咐了自己這邊的家仆,讓派些人過去,給送粥。
傅子璣一路跟著她。
等離開粥棚,兩人又去城中轉了轉。
許多或躺或癱在路邊的,實際上都是沒銀子看病的,他即使開了藥方,也抓不起藥。
不遠處,有個女孩坐在街角哭,面前放著一個牌子,寫著:賣身葬母。
是她惟一的母親病死了,她連安葬的費用都沒有。
這樣的事情在元州就見了不少,再次看見,文善內心觸動還是很大。
女孩和她差不多的年紀,模樣普通,面黃肌肉。
偶爾有人過往,無視。
玉州剛鬧過水患,街頭并不熱鬧。
因為模樣普通,人也瘦弱,也不大有人愿意買她。
文善走過來看了看,喚了梨花,讓給她些銀子,讓她把母親安葬了。
梨花就給了她些銀子,有十兩,說:“我家小姐讓賞你的。”
女孩看了看面前的銀子,又抬頭看了看走過來的人。
文善衣著不俗,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那姑娘撿了銀子,立刻起身,跪到文善面前說:“小姐真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您既給了我銀子,以后奴就是小姐的人了。”
文善說:“我不買你,你拿著銀子去把你母親安葬了,朝廷已派下糧,你也可以去領些糧。”
彎腰,把她這女孩給扶了起來。
她前塵過得悲慘,本不是會有同情心之人,經歷這兩次賑災,她看過太多的人間苦難,心性漸漸變了些,難免真情實感的生出一些同情。
女孩忙又問她:“請問小姐尊姓大名,奴回頭好報答您。”
文善說:“不必報答。”
梨花一旁驕傲的說:“我們小姐乃福容公主,不缺少什么,不需要你的報答。”
文善一行人就走了。
靜王這邊前去了州府后,讓州牧把受難的人數呈了上來。
州牧姓明。
有了元州之行后,這次的玉州賑災做起來就更得心應手。
他讓州牧把所有受難的人都安排好,房屋被沖的,盡快幫助百姓建立家園,他不希望看見有一個流落街頭的百姓。
另外,他讓明州牧晚上設宴,把玉州有名望的官員都請過來。
既然來了,自然是不能空手而回,這是要再從這些官員身抽點血。
等把該吩咐的都交待他,靜王帶了幾個屬下出了州府,去了一家樓。
文善不肯跟他一塊行,他只能留下幾個人暗中保護她。
這路上遇著了一些不清不楚的人,安全上他還是不太放心。
等他來到一家樓時已是傍晚,文善和傅子璣一塊回來了,這會正坐在樓下吃飯。
一家樓的生意依舊冷清,等于被她包場了。
兩人正吃著飯,先前那賣身葬母的女子過來了,她一來便跪在文善面前說:“奴的娘親已安葬,現在奴只身一人,再無親人,奴以后就是小姐的人了。”
文善看她一眼,說:“你起來吧,我不差奴婢。”
這女子不起,眼眶紅了,可憐兮兮的說:“奴的家已被水沖去,奴無處可去,小姐若不買奴,奴只有死路一條。”
文善想了想。
傅神醫坐在她面前,不動聲色。
雖然她不差奴婢,也不想從這外面買什么奴婢回府,但在傅神醫面前她想有個好印象。
傅神醫一直覺得福容公主仁厚。
這女子一再的求她,她若一再拒絕,是不是有點不符合仁厚的形象。
文善想到這,對跪著的女子說:“你起來吧,我答應你了。”
女子破涕為笑,站了起來。
文善問她:“你叫什么名字?”
“奴是小姐的人,名字就由小姐來起。”
文善頷首,說:“那就叫展新吧,一切重新開始。”
也希望她將來和展放一樣,有個展新的人生。
“奴謝小姐賜名。”
文善讓梨花帶她去下梳洗一下,女子穿得破破爛爛,現在跟了她,就不能這樣穿了。
這事就此過去,文善讓傅神醫繼續用菜。
靜王這時就過來了。
店里生意冷清,他一過來就瞧見文善和一位公子同席,有說有笑的。
傅子璣正和她說:這些菜,都是玉州的特色菜。
問她可否吃得慣。
文善還好,她也不算挑食。
她夾了一口菜,還沒咽下去,就見靜王徑直走到她面前了。
他是沒想明白,她這才剛到玉州,怎么就和一位公子坐一塊了。
文善本能的就站了起來,問:“靜王,您怎么來了。”
我不能來?
這話他沒說,只是看了一眼傅子璣,等文善解釋。
傅子璣也站了起來,他已聽見文善喚他靜王,便行了一禮。
文善說:“靜王,這位是傅神醫,傅子璣,是這玉州有名的神醫,我打算請傅神醫跟我一塊回帝都一趟。”
靜王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請回去給太子醫病。
靜王不能不猜測,文善這次玉州之行恐怕不僅僅是賑災,主最要的還是請這位傅神醫回帝都吧。
既然曉得了對方的身份,他也就坐了下來。
小二這邊趕緊添了碗筷。
靜王倒也沒想吃,他說:“文善,本王過來是請你跟我回州府赴宴。”
文善不想去。
上次是以他未婚妻的身份,一塊出行,這次算是什么?
她問:“我以什么身份去?”
“你是福容公主。”這就是最好的身份。
傅子璣這時站了起來,說:“靜王和公主即有事要商議,在下就先行告退。”
文善頷首,由他去了。
文善還是不想去,一臉拒絕。
靜王說:“知道你能言善辯,特來請你一塊赴宴,不想去?”
------題外話------
親愛噠仙女們,今天一萬二的更新喲,在本站都上更新榜第一了呢,感謝大家的投票,請多多支持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