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不是俺說你,明明人不壞,咋總要這么小張拔虎的……”
emmm……這個詞兒,是這么用的吧?
不管了,反正她們說以前的公主就是小張拔虎,用來形容二姨娘準沒錯!
連翹:“……”
“沒點文化的小丫頭,別逼我扇你昂!那叫小張……啊呸!囂張跋扈!都讓你帶偏了!”
放在以前,巧兒肯定很怕這威脅。
不過在連翹的院兒里呆了幾日,她發現這位二姨娘,真沒有蕪兒說的那么可怕,動輒要打要殺的。
她就是嘴巴壞,脾氣躁,心眼兒是真不壞的。
見她熬夜看著小郎中,會擔心她休息不好,罵著讓她去睡覺。
見她吃了涼的剩菜剩飯,又說那玩意豬都不吃,讓她去弄熱乎飯菜……
這種小事,這幾天她可經歷了太多了,從一開始的懼她,厭惡她,到現在她是半點不害怕了。
二姨娘就是只紙老虎!
至于你要說喜歡,那倒也沒有吧……
她的心已經被小公主征服了!再也放不下別人!俏郎中都不行!
他壞,老是想打那藥水的主意!明明公主交代過了,只能往二姨娘臉上涂,他還哄騙她說醫者父母心,要留一滴,用來造福邊遼百姓。
當她傻啊!
好吧,差點上當……
不過想到公主的交待,她很機智地沒有被騙噢
“二姨娘你走吧,俺們公主忙著呢,明天過年,還得給俺們準備好吃的呢!”
巧兒正說著,房門忽然從里面被打開。
只見裊裊婷婷,幾日不見越發白凈漂亮的小公主,出現在她們眼前。
她就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素衣,墨色的長發用一根碧玉簪松散地綰起,未施粉黛,肌膚卻晶瑩透亮,猶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不不不!
比羊脂白玉還要細嫩白皙,那張連毛孔都看不到的小臉,像極了煮熟后的雞蛋白。
看起來好軟,好想摸一摸。
連翹舔了舔唇瓣,就差沒流口水了。
云初暖:“……”
這連翹,該不會和巧兒有一樣的屬性,是個顏控狗吧?
顏值即正義?
干戈都能化玉帛?
“你有事嗎?”
她仔細打量著連翹的臉,雖然還沒有好利索,有淺淺的粉色印痕在,但在幾天的時間內,能恢復成這樣,已經非常了不得了。
之后看看她的恢復情況,實在不行,她便將血珠子滴入美容皂中,送她一塊,日日洗臉,總會徹底好的。
“這個,給你!”連翹有些扭捏地,遞上來一個紅色的玉墜子。
不等云初暖拒絕,她一把拉過那早就想摸摸有多軟的小手,強行塞到她的手心里。
“你這是干嘛?我不要……”云初暖想要塞回去。
卻聽到她很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你。”
云初暖就困惑了。
因為自己,連翹被毀容,還被下毒,這可是在鬼門關走一圈……
她還以為她這是康復了,有力氣了,來找她尋仇的。
這非但沒有,為何還謝謝自己?
雖然她臉上的傷是因為血珠子,但連翹也不知道啊!
所以,謝什么?
“謝我做什么?那藥水是……”
“哎呀!給你就拿著,我也沒啥值錢的玩意兒,這是我做王女之時,從父王那里搶來的,也不是啥寶貝。好了,我走了,不用送了!”
她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說了個謝謝,送了個物件兒,便風風火火地跑走了。
云初暖望著那身著一襲紅衣的影子,唇角微微勾起,滿是欣慰。
還好,沒事。
她那樣明艷開朗的女子,就該活得肆意灑脫,若是帶著一身傷疤,她的余生都會在痛苦中度過。
她,也會內疚一輩子的。
云初暖攤開手心,瞧著連翹送的玉墜子。
赤紅赤紅的,仿若有血滴在里面與這塊美玉融為一體。
“哇!這可是二姨娘的心頭寶誒!她竟然送給公主啦?”
“嗯?”云初暖不解。
“就以前啊,納蘭小姐瞧上這塊血玉了,想從二姨娘那里要來,二姨娘死活不給,她就動手搶,兩人還因為這事兒打起來過!等將軍回來后,納蘭小姐去告黑狀,將軍還為此訓斥了兩人一頓,誰也沒撈著好。”
“唔……”
云初暖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回屋后,便將那塊血玉放到了納戒中,沒再理會。
人家一片好意,便收著吧,等她什么時候后悔了,還回去便是。
只是對于她的謝謝,云初暖依舊摸不著頭腦。
她吩咐巧兒除了將軍任何人都不能放行,便繼續回房間研究番茄種子。
整整一日,云初暖都沒邁出房門一步,不知不覺來到了晚上。
她記錄著番茄成長的點點滴滴,包括幾時發芽,幾時長葉,幾時開花……一秒鐘都沒有錯過。
已經攢足了二十幾個土豆,如果番茄也能在明天之內長出來,要親手給蠻子將軍做一頓可口的年夜飯……
大約在黃昏的時候,云初暖聽到外面響起一陣亂哄哄的聲音。
她仔細一聽,還有蠻子將軍的吼聲,心里一驚,連忙站起身往外跑。
推開門后,便發現幾個漢子,抬著一塊巨大的木板,上面放著黑乎乎的東西,正試圖從石拱門內擠進來。
奈何那石拱門太小,蠻子將軍急了,便命令眾人將那石拱門卸掉。
“發生了何事?”
甜甜軟軟的聲音傳來,耶律烈猛地轉過身。
云初暖這才發現,他渾身都是血。
裝出來的淡定瞬間消失不見,連忙小跑過來,“你怎么了?受傷了?!”
“無事。”男人高大的身形,如一座小山般,擋在少女身前。
那鮮血淋漓的畫面,他不想讓小嬌嬌看到。
“暖暖聽話,回屋,待會兒有事與你說……”
“嗷嗚——嗷嗚——”
忽然,他身后傳來一陣痛苦的哀嚎。
“將軍啊!這小狼崽沒氣兒了!不然別管了,先救狼王吧!!!”
云初暖一聽,心里已一驚,盡管男人不讓她看。
她還是越過那高壯的身形……
眼前的一幕,令人窒息。
那巨型木板上,躺著一只渾身是血的黑狼,已經奄奄一息,卻因為懷中抱著的小狼,似乎斷氣了,而發出痛苦的哀嚎。
云初暖連忙上前,剛要去抱小狼崽,便見到疾風眼睛冒出綠光,對她齜牙咧嘴。
“疾風!再吼便將你丟出去!”
耶律烈嘴上雖然威脅著,卻無法繼續看些蠢貨磨磨唧唧,大力將石拱門兩旁的石頭踹掉。
‘轟——’
石塊轟然倒塌的聲音傳來。
云初暖趁機,將疾風身前的小狼崽搶過來。
她以前為小狗接生過,知道狗崽有時候會卡到羊水。
捧著它回到房間后,連忙找來了絨布,將它逐漸發涼的小身子包住,隨后按著小腦袋,甩了甩羊水,又用推胸的方式,把小狼崽卡住的羊水,擠了出來。
在小家伙逐漸恢復了微弱的呼吸后,云初暖一秒都沒有猶豫,便從納戒中取出一顆血珠子,也沒敢全部喂它,順著吐出小舌頭的嘴里,喂了一點點。
等小家伙吞咽之后,又繼續將剩下的喂給它。
外面還是吵吵嚷嚷的,云初暖惦記一身是血的疾風,吩咐巧兒看著小狼崽,她則提起裙擺往出跑。
跑到門口撞上一堵肉墻。
“你怎么回來了?疾風呢?”
“我來看看那小崽子,怎么樣了?若是它沒了……疾風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的,它不會茍活。”
狼族,對待伴侶極為衷心。
疾風若不是懷了那小崽子,老早便隨伴侶一同死在戰場上了。
這是耶律烈心里過不去的坎兒……
他手上端著一碗牛奶,那碗因為他的顫抖,里面乳白色的液體泛起一道道波紋。
云初暖連忙握住他的手,“別怕,活著呢,就是卡了羊水,我給喂了血珠子,已經緩過來了,這奶是什么奶?”
“牛奶,剛擠的,疾風傷勢很重,應該沒法照顧那崽子了。”
“牛奶不行!讓葉大娘擠點羊奶來吧。”
在云初暖那個世界,大黃是她從十幾天,一點一點喂養長大的。
也看過許多獸醫,查過許多資料。
小狗乳糖不耐受,喝了牛奶會拉肚子,影響消化系統。
小狼崽也是犬科動物,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和小狗一樣,但它太小了,不能冒這個險……
“好!”
耶律烈甚至沒問為什么,直接轉身去了廚房。
等他出來后,發現小媳婦一直等在外面,“帶我去看看疾風吧,血珠子應該能救它。”
耶律烈拉著她的手,忽然眼眶就紅了,“媳婦兒……對不住……”
“怎么了啊?”云初暖一瞧他眼眶泛紅,心里便不是滋味。
點著小腳,抹掉那泛著晶瑩的淚花。
他微微低下身子,讓她不用那么累,等軟乎乎的小手從臉上拿開后,也不顧院子里還有人,一把將小嬌嬌擁入懷中,“暖暖,我說要保護你的,甚至不想讓你用血珠子,如今卻……”
耶律烈真的內疚不已。
但是他沒辦法,眼睜睜看著疾風和那小崽子一起死掉,他舍不得。
從他很小的時候,疾風便是他唯一的伙伴,他們兩個一起長大,他成了戰場上叱咤風云的威武大將軍。
當初那個瘦弱的小狼崽,成了威風凜凜的狼族之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