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暖話音落下。
就瞧見那臭蠻子連一秒鐘的時間,都沒有猶豫。
‘砰——’地一聲,云初暖只覺得床榻都猛地震動一下。
她嬌小的身子,甚至彈了起來。
她震驚地看向那個火速爬到榻上,又火速蓋好小被子的男人……
云初暖:“?”
那個什么,都不委婉地拒絕一下?
剛才還說不會爬她的床,這速度是坐了火箭吧?
“暖暖。”
忽然,身后傳來男人低啞的聲音。
云初暖神經經繃,悄咪咪地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某將軍那唇角,都快要與太陽肩并肩了。
雖然能看出來,他想要努力抑制,卻沒什么卵用。
那只粗糙的,小麥色的大手,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乖,睡覺了。”
云初暖:“……”
怎么辦,她忽然有點后悔了。
但是,已經進行到這一步,還矯情什么?
那張俏生生的小臉,更紅。
她脫掉鞋子,光著一雙白嫩軟糯的小腳,在他的被子外面猶豫徘徊。
卻被那只大手,一把握在粗糲的掌心里。
云初暖驚呼,他卻輕輕一拽,直接將她拉到了寬厚的胸膛里。
在她躺下的時候,他竟然撐起了身子!
云初暖頓時就緊張了起來!
腦子里全都是,他是不是要獸性大發了?如果獸性大發,她該怎么辦?
明明是要給他療傷的,別在傷沒療好,自己搭進去了……
耶律烈哪里知道小媳婦心里的顧慮,起身后,雙手撐在她的身側。
他垂眸,睨著那張讓他沉迷到無法自拔的小臉。
白白的,軟軟的,粉粉的,嫩嫩的,好像上好的羊脂白玉,似乎碰一下都是褻瀆。
那雙微揚的鳳眸,瞳仁又黑又亮,只是里面噙滿恐慌,讓她的眼尾都泛起了紅暈。
眼下那顆朱砂痣,美得驚心動魄,讓他如此沒出息地,心甘情愿淪陷。
挺翹的小鼻尖上,布滿細密的汗珠,一張肉乎乎的小嘴緊抿著,甚至在微微顫抖。
耶律烈心跳如雷。
寂靜的午夜,安靜地只能聽到兩人交織在一起的呼吸,與他瘋狂的心跳聲。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一張俊臉緩緩在云初暖的眼前放大。
她僵住了,剛要制止他的獸性大發。
蠻子將軍卻在她的眉心上,輕輕落下一吻,隨后便倒在了床榻外面的一側。
大手為她拉起被子,嚴嚴實實地蓋在身上,只露出一張驚魂未定的小臉。
“暖暖,睡覺。”
他的聲音,好溫柔好溫柔。
溫柔到云初暖想哭。
她其實很清楚,他是個年輕力壯、熱血沸騰,正是對那種事情無比渴望的年紀。
尤其是單身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個小媳婦兒。
可以毫無負擔,毫無壓力地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
更何況,這副身子,冰肌玉骨、容貌絕美,連她自己看了都要流口水。
可他為了遵守與她的承諾,哪怕她已經讓他上了榻,還是拼命地克制住了自己。
而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他要獸性大發。
云初暖好內疚。
因為心里不停地懷疑他,而內疚。
她側過臉,看向他。
他平躺在床榻的外側,胸口劇烈起伏著,完全不敢看她。
云初暖勾唇一笑,朝他的方向側過身。
只聽見男人的呼吸一滯,喉結滾動的更加厲害。
在她轉過身面對他的時候,他下意識就想背對著她。
不是他討厭小媳婦兒,而是他……實在他娘的忍不住了!!!
耶律烈后悔了!
他就應該老老實實地躺在地上!只有地上最適合他!
身旁睡了個嬌艷欲滴的小嬌嬌,連他自己都擔心什么時候就會忍不住了!
她那只白嫩柔軟的小手,卻忽然從被子里探出來,搭在他放在身側,緊攥成拳的手上。
耶律烈:“!!!”
他驚恐地轉過頭,看向她……
沒錯,就是驚恐!
明明全身上下都渴望叫囂著想要她,此時她的觸碰,對他來說卻猶如洪水猛獸!
偏偏,小嬌嬌不知死活,對他笑得可甜可甜了。
微弱的燭光下,她那張俏臉,美得令他窒息。
勾著肉嘟嘟的唇瓣,甜滋滋地笑著,“耶律烈,脫了衣裳吧。”
轟——
耶律烈只覺得腦子里有什么東西,忽然炸開了。
他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什么?”
他和衣而睡,就是想要讓小媳婦放心,他絕對不會讓自己辜負她這份兒信任。
畢竟她讓他上榻了,就代表著對他的信任又增加了許多許多。
可是……
可是她讓他脫衣服誒!
“你想好了?不等到大婚之夜了?”他一臉嚴肅地詢問著。
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耶律烈以為,小媳婦是想通了,決定不要十八歲以后了。
但他得問清楚啊!
誰知,她卻紅著一張俏臉,朝著他胸口拍了一下,“想什么呢?我是想讓你脫了衣裳睡,更舒服。至于其他的,一定要十八歲以后哦”
耶律烈:“……&¥&”
對不起,他想罵娘了!
“那你還敢讓老子脫衣裳?是嫌老子不夠難受吧?”
云初暖瞧見他那一副又氣又惱,還要努力忍耐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那,人家不是考驗你嘛!若是你脫了衣裳也能忍住,以后天天讓你睡榻上。”
耶律烈瞳孔放大,就好像生怕小媳婦兒會反悔似的,三下五除二,火速將身上的衣服脫得干干凈凈。
即將要脫褲子的時候,被小嬌嬌急忙制止了,“上衣就行!褲子……免了!”
“不行!得讓你看到老子的決心!”耶律烈不顧小嬌嬌的制止,還是將褲子也脫了。
除了一條類似于大褲衩的褻褲,那簡直就是干干凈凈,像只白條雞……
啊不,黑條雞。
云初暖無奈扶額,她為了讓他光著后背,方便他睡著以后用血珠子,可謂是煞費苦心。
誰知道,又玩脫了。
然而,當云初暖的目光觸及到那修長而又健碩的雙腿時,心里又微微地抽了一下。
他的腿上,也布滿傷痕。
那密密麻麻的傷,遠比她想象中的更要多。
他是如何活著長這么大的呢?而且還這么陽光、溫暖?
“耶律烈……能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嗎?戰場也好,宮中也好,我想聽。”
對于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雖然有可能會觸及到他的傷疤,可如果永遠不去觸碰,她該怎么治愈他呢?
就算治好了外傷,內傷呢?
她要的,不僅僅是他身體上的完好無損。
就連心里,她也不希望留下任何陰霾。
耶律烈剛脫掉褲子的手,一頓。
隨后將衣裳和褲子隨手往地上一扔,掀起被子的小小一個角,小心翼翼地問道:“光著身子,我冷,能進被窩嗎?”
云初暖:“……”
好嘛,又大意了。
但是不讓他進被窩,該怎么偷偷將血珠子給他用?
耶律烈緊緊盯著小媳婦兒,其實心里已經做好了被她拒絕的準備,大不了他就蓋另一床被子好了。
總之,能與她躺在一個榻上,就已經很滿足很知足了。
誰知,她紅著一張俏臉,將被子打開。
嬌嗔的語氣,還有點埋怨,“傻子,天兒這么冷,我還能讓你光著身子睡啊?進來吧。”
耶律烈連震驚的功夫都沒有了,生怕小媳婦兒會反悔似的,急不可耐地鉆進被窩里。
被子很大,足夠兩個人蓋。
而他,進了被窩之后,就不敢動了。
兩人之間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他側過頭,輕聲詢問道:“你不脫嗎?”
云初暖:“?”
好家伙,給鼻子就上臉了是吧?
“我脫什么!你趕緊睡!”睡著了,她才好給他用血珠子,不然現在這種狀況,也太讓人窒息……
“啊!”
她正想著,喉間忽然溢出一聲尖叫。
因為被子下,那雙大手,已經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他打著赤膊的身體,滾燙火熱,她緊緊貼在上面,只覺得快要窒息了!
“你、你、你不要亂來哦!”
因為緊緊貼著,她能感受到他身體上的變化。
“噓。”低啞的聲音,從他的胸膛傳來,伴隨著猛烈跳動的心跳聲。
連呼吸都越來越粗重。
“暖暖,我的童年并不快樂,每日都很難捱,你還要聽嗎?”
懷中,原本僵住的小身子,逐漸軟下來。
她沒敢抬頭,只輕輕應道:“嗯,要聽。都告訴我好不好?”
他沉默片刻,從胸膛傳來悶悶的聲音,“好。”
“八歲以前的記憶,我沒有的。乳娘……就是荊大娘,她說我三歲的時候,便被送到敵國做質子,直到八歲那年才被接回邊遼。
至于為何沒有那些記憶,荊大娘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
很小的時候,曾經問過母親原因,她說人總會選擇性遺忘一些痛苦的回憶……
我記得,那是母親第一次抱我……
她流淚了,打那之后,我便不敢再問。”
他的聲音淡淡的,低低的,平靜地訴說著這件過往。
在他懷中的小嬌嬌,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三歲啊,就被送到敵國做質子……
他的痛苦,遠比她想象中的更多,更悲慘。
究竟是經歷過什么,才會讓一個不到八歲的孩子,回到自己的國家之后,便將一切事情都忘記了?
而回到自己的家鄉后,他感受到的不是溫暖,而是更加粗暴野蠻的對待!
那個勞什子的大王,雖然還沒有見面,云初暖對他已經沒有半點好印象!
抵在他胸膛的那個小拳頭,逐漸軟化,變成了攬住他寬厚的脊背。
只是一個下意識的,細微的小動作,耶律烈卻是心神一震。
好不容易平復的心跳,再次劇烈跳動。
云初暖卻不知道。
此時此刻,沉浸在悲憤的情緒當中,她已經忘記自己是一只隨時有可能被大灰狼吃掉的小白兔。
微微仰起絕美的小臉,軟聲詢問著,“后來呢?回到邊遼后,那個丑王子便開始欺負你了嗎?”
耶律烈低下頭,便看到她那泛紅的眼尾。
黑漆漆的瞳仁中,蒙上一層淡淡水霧,荏弱嬌貴,如易碎的琉璃。
他輕嘆一聲,在那泛紅的眼尾上輕輕落下一吻,嘗到了淚水的味道。
“暖暖啊,都過去了,不要哭,你若難受,我便不說了。”
她的眼淚,讓他心疼。
他并不想用自己的過去,換取她的憐惜。
他要的,不過是坦誠相待,小嬌嬌想聽,他便說了,絕不是為了讓她疼惜至此。
云初暖吸了吸鼻子,“我不哭,就是心疼你。你的父親,一點都不好!憑什么將你送去敵國,他還有那么多兒子,丑王子比你大了好幾歲,憑什么是你呢?”
這個問題,耶律烈也曾經想過。
小小的他,只覺得心中充滿憤恨,他甚至一度不想理會父親。
可是……父親說他也無奈啊,耶律耀是王后的兒子,他的第二個孩子,也是重臣之子。
那時候的他,是最好的選擇。
人生已經很苦了,耶律烈不想讓自己的心中充滿憎恨。
于是,那個小小的他,放下了。
因為父親給予他的那一點溫暖,他只想用滿腔熱血去報答。
可今日的一番談話,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錯了?
他以為那個深情似海,卻又充滿萬般無奈的男人,似乎與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樣。
耶律烈嘆了一口氣,“可能,因為我太帥了吧。他們都丑,送去做質子沒人不稀罕。”
明明還在流眼淚的云初暖,被他這么一句無比誠摯而又無奈的話,逗笑了。
“你好自戀啊!哪有這個理由被送去做質子的?”
“我不管,反正他們都丑。”
耶律烈抱著小嬌嬌,語氣像個小孩子,“丑的天天嫉妒老子,就恨不得把老子打得滿身是傷才滿足!
回到邊遼后,老子連三天的好日子都沒過上,便被送到王后那里,說是學規矩。其實他娘的就是天天挨揍!
那豹尾鞭,你不知道有多疼!偏偏那傷疤還去不掉!老子為了護住這張臉……
怕我娘難受,這一背的鞭痕就是這么來的!
他娘的!老子第一次從軍營回到王宮,便去找那狗東西,狠狠地揍了他一頓!
就當著那位王后的面兒揍!她去找大王,老子就撂挑子不干了!帶兵打仗,誰他娘的愛去誰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