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半點沒有察覺到寇雅正在暴怒的邊緣。
“正是因為在雅姐姐宮里,才不用顧忌那么多呀,雅姐姐又不會給我立規矩。”她說著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我好像有些餓了,方才肚子都叫了起來。”
寇雅面無表情道,“那是我的肚子在響。”
寶珠摸摸寇雅的肚子,“真是委屈你了雅姐姐。”
又生怕寇雅嫌棄自己,
將自己給丟出宮去,于是寶珠連忙又說:“我平素里根本不睡懶覺的,今天是個例外,我以后不會了。”
“雅姐姐,我們現在能起來用膳了嗎?”她討好的看著寇雅。
寇雅道:“走吧。”
膳食是早就準備好的,寇雅早前就知道甄寶珠愛吃魚,早晨專門給寶珠熬的魚湯。
寶珠吃飽喝足,歪倒在貴妃榻上,打著哈欠道:“雅姐姐,
我好像又有些困了。”
“你是豬么你,吃了睡睡了吃。”寇雅說了也打了個哈欠,躺在榻上,頭一歪睡著了。
這一睡,就到了晚上。
按著禮制,新人進宮頭一天要去給皇后請安。
所有人都過來了,偏偏甄寶珠沒來。
便有許多人不滿。
與寶珠早有過節的沈玉仗著自己是皇后的妹妹,徑直便道:“姐姐,甄常在還沒過來,怕不是仗著自己是皇上的青梅竹馬,連皇后姐姐都不放在眼里。”
沈皇后還沒說什么呢,齊汝就率先開口道:“論到與皇上青梅竹馬的情分,在我面前,甄寶珠什么也不是。”
昨兒個,皇帝是宿在了齊汝的宮里。
二人好些年沒見,陸湛問了齊汝這些年的經歷,
言語之間對她十分關切。
齊汝年少時眼高于頂,不曾將陸湛給放在眼里。
但今時不同往日,陸湛成了皇帝。
姑母讓她努力獲得陸湛的寵愛,一轉眼好些年過去了,齊汝也分析清楚了自己當時的心理。
或許從前自己對陸湛確實是瞧不上的,畢竟他有著那樣的一個出身。
在齊汝眼里,似陸湛這樣的人合該費盡心機的討好她。
偏偏陸湛對她很是尋常,這讓她有了幾分勝負心,還曾嫉妒陸湛對甄寶珠好。
種種的表現證明,她對陸湛是有些不一樣的。
她是有些喜歡陸湛的。
尤其是多年不見,陸湛身上那種渾然天成的雍容雅致對她來說更是致命的吸引力。
她迫切的想讓宮里的人知道,陸湛喜歡的只有她。
陸湛的青梅竹馬,也只有她。
隨著齊汝說話,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齊汝的身上。
從前她們并沒有注意到這位齊太后的嫡親侄女,承恩侯的妹妹。
只當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但昨日里陸湛宿在了齊汝的宮里——齊汝被封了七品答應,安排在了梁淑妃的宮里。
梁淑妃是梁侯的干女兒,她同如今的攝政王妃梁瑩瑩出身差不多,都是平民出身。
梁淑妃祖上同梁侯還有些干系,算是梁侯的族侄女,
她打小也是看慣了人眼色,
當下里便知,
這齊汝是個蠢的,主動跳出來讓人打她的臉。
但凡今日能在宮里占據一席之地的,哪個不是家世淵博。
即便是今日沒來的甄寶珠,也是謝侯的外孫女,還是謝家這一輩唯二的女兒家。
齊汝仗的是什么?
皇帝的寵愛?
新帝什么處境大家都知道,這年頭,新帝的寵愛才是最最不值錢的東西。
可惜,齊汝不知道。
“嗯,昨日里皇上不僅歇在了齊答應的宮里,二人還說了很久時間的話,瞧著似乎半夜里才熄的燈。”梁淑妃火上澆油道:“想來于皇上來說,還是更看重齊答應而非是甄常在。”
齊汝一聽這個,尾巴差點都要翹起來了。
幾位嬪妃抿唇笑了起來。
“放肆。”皇后沈玥不怒自威,“本宮有讓你開口說話嗎?”
齊汝一愣,她隨即想到,皇后一定是嫉妒她。
“難道后宮中有人想要說話,還要得到皇后的準許嗎?”
齊汝到底同世家女子不同,她是在青州長大的,青州齊氏雖也算是士族,但齊家上下都很寵愛齊汝,尤其是當時的江陵王妃。
齊汝不愛學規矩,他們就也準許了。
總歸只要是在前青州這一塊地方,齊汝即便是驕縱一些,也沒什么的。
然而今非昔比。
沈皇后冷笑一聲道:“若是本宮不在,你若想說話,自然可以隨心所欲,但如今本宮在這兒坐著,沒讓你開口,你就得閉嘴。”
“并且,在本宮面前,齊答應應自稱‘臣妾’。”
“這么點規矩都不懂,真是丟盡了齊太后和承恩侯的臉了。”
“去外頭跪著去吧。”
話音剛落,沈皇后身邊的嬤嬤就將齊汝給請了出去。
大家瞧見這一幕,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雅賢妃早前的時候就著人同本宮傳了消息過來,道是甄常在昨日里受了風寒,今日不能過來請安,本宮亦是知道的。”
“大家都喝茶吧,這是今年剛剛上貢的大紅袍,你們嘗嘗。”
因為有著齊汝這樣一段小插曲在,沈玉也沒揪著甄寶珠這事再去說了。
又過了一會兒,“今日也就這樣罷,本宮有些乏了,你們都推下去吧。”
妃嬪們紛紛起身,向皇后告退。
出來的時候經過齊汝的面前,齊汝只覺得難堪極了。
她是青州的小公主,在青州時也只比陸其菀低那么一頭而已,從來不曾這樣被人侮辱過。
“你去將皇上叫過來,就說皇后欺負我,我快要暈倒了。”齊汝如是吩咐底下人道。
沒過一會兒,皇帝陸湛就過來了。
陸湛經過齊汝的身邊,有些詫異道:“你怎么會跪在這兒,仔細身子,快些起來吧。”
沈皇后瞧見了這一幕道:“本宮讓她跪上一個上午,如今還沒到時候呢。”
“皇上這樣做,是要與本宮作對嗎?”
陸湛依舊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阿汝剛剛進宮,難免不懂規矩,皇后慢慢教著也就是了。”
沈皇后卻道:“本宮是皇后,不是她娘,沒義務教她。”
陸湛繼續與沈皇后商量道:“便且看在我的面子上,饒過她這一回。”
“皇上是為了她要與我作對?”神皇后臉色陰沉,“倘若本宮一定不讓她起來呢?”
陸湛一甩袖袍,“你終歸只是皇后,朕的命令你也不得不聽的,朕說讓她起來。”
“阿汝,你起來,仔細摔倒。”
又對齊汝身邊的婢女道:“你扶著你家主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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