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選秀只有無人報名的事情讓群臣都有些愕然。
皇帝雖然是傀儡的皇帝，該有的面子還是要有的。
所以沈國公發話了，國都五品以上的官員，家里都至少有一個女子進宮選秀。
最終好歹湊了一百多人。
這些閨秀大多是家中庶女，被當作棄子的那種。
她們原本就不太可能有一個很好的婚事，眼下充作秀女,
倒是沒什么所謂。
甚至有人還會想著博一把。
畢竟在眾人眼里，陸湛決定是好命的。
他什么都沒有，但靠著撿漏成了皇帝。
而反觀寒王，一手好牌被他打的稀巴爛，倒也不是寒王能力不好，就是命不好，眼下只能屈居攝政王。
誠然，還有一些受寵的庶女,
對選秀還是有著本能的抗拒的。
她們大都年紀不大,
十三四歲，若是不進宮的話，還能待字閨中幾年。
等到幾年后，大局應該也初定了。
到那個時候再做決定也不遲。
所以選秀第一天，她們就很敷衍，有些人還故意扮丑，以期落選。
但是，因為選秀的人不多，她們想要落選的心思落了空。
有些人不免在私底下吐槽，“要不要這樣呀，我可不想給這個傀儡皇帝去殉葬。”
說這話的是永寧伯家的庶女蘇曉，因為永寧伯自來和沈家交好，這位庶女一直都特別想嫁進沈家，哪怕是嫁給一個庶子也是好的。
畢竟無論最后皇帝和攝政王誰輸誰贏，沈家都是國舅。
但是迫于無奈，蘇曉只能進宮。
對此,
蘇曉怨言頗深。
蘇曉起了一個頭，就有很多有著同樣感受的閨秀們紛紛附和。
這次參加選秀的人中,
說來還屬沈家二房的沈玉家世最好。
又因為她是沈家的女兒，對宮闈里的事情知道的也更多一些。
“殉葬也比守活寡好一些。”沈玉聞言微微一笑，“你們應該也都聽說了罷，當今這位皇帝登基整整三年，愣是沒有一個子嗣出世。”
“倘若他像先帝一樣身子羸弱也就罷了，但偏偏他不是。”
“不免讓人懷疑，是他有什么問題。”
說罷掩嘴輕笑。
這些人里，沒有比沈玉更不想進宮的了。
畢竟有大房嫡女沈玥在前，她進宮就是給沈玥當棋子的。
有沈玥在，貴德賢淑四妃也都有了人，她再往上爬，也只能屈居這幾位之下。
即便僥幸生出了孩子，最后還是得抱給沈玥撫養。
眼下卻是故意在詆毀皇帝的名聲，打量著讓旁人聽到，好治她的罪——誠然，皇帝即便是看在沈家的面子上，也不敢當真處罰她。
但是別人卻當真了，不由得議論紛紛。
一時之間，原本想進宮搏一搏的人也有些退卻了。
甄寶珠縮在角落里，聽得一清二楚。
當即怒意就泛上心頭。
“你胡說什么。”甄寶珠站在了沈玉的面前,
旁人怕沈玉，她卻是不怕的。
“你倒是說個清楚，湛哥哥身體有什么問題？”
她十分的替陸湛叫屈，在書里，早期陸湛也一直沒有子嗣。
因為沈太后把持后宮，壓根不想讓陸湛生下孩子。
同湛哥哥能有什么關系？
沈玉臉色白了一瞬，隨即看清楚說話的人之后，心中的怒火也被挑了起來。
畢竟，她還記得，當初自己嫡親的妹妹沈嶠就是因為和甄寶珠起了爭執，最后被遠嫁的。
新仇舊恨加起來，沈玉也絲毫不客氣道：“我說什么了，我什么也沒說，就是猜測而已。”
“你急什么，哦，我記得了，你和陸湛打小關系就好。”
“我說皇上身子不行，你看不慣，難不成是你知道皇上行不行？”
“那句話叫什么來著，‘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這沒爹教的孩子果真是不知貞潔為何物，怕是......”
她看了看左右，神色頗為挪榆，就等著甄寶珠發火了。
能氣著甄寶珠，她也算是為妹妹出氣了。
這兩位爭起來，沒人敢說話。
甄寶珠小臉氣得鼓了起來，她不是容易生氣的人，但沈玉說話太過分了。
“你不想進宮是吧？”甄寶珠呼出了一口氣，“但愿你能得償所愿，才怪！”
不一會兒，有教導規矩的嬤嬤過來，板著一張臉問道：“都聚在一塊兒干什么呢？”
沈玉故意上前一步道：“我們呀，在議論當今圣上究竟能不能行。”
教養嬤嬤臉色一沉，但她一瞧說話的人，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雖然皇帝是傀儡，但那也是皇帝。
皇權不可玷污。
但說這話的是沈家女兒，而且沈玉還是內定的妃子之一，倒有些不好處置。
甄寶珠便站了出來，“沈玉是聽聞皇上日夜刻苦讀書，怕皇上太用功了，她在關心皇上？”
等沈玉進了宮中，是死是活還不是湛哥哥說了算。
后宮是沈太后當家又如何，就沈玉這樣無腦的人，一定是上趕著送人頭去的。
這時，有一個人輕聲細語的附和道：“我也聽到了，沈玉確實很關心皇上。”
甄寶珠看過去，是個容貌中等，身材中等之人，她還朝著甄寶珠笑了一笑。
寶珠一愣，也對對方笑了一下。
教養嬤嬤正愁不知道該怎么辦，眼下聽她們這樣一說，連忙道：“沈姑娘倒是格外的關心皇上。”
這一場風波也就這樣過了。
事后沈玉尋了過來。
甄寶珠笑嘻嘻道：“我替你說話，你還不高興嗎？”
“你差一點兒就要被趕出宮去，多虧了我，你才能留在宮里，不用謝哦。”
沈玉氣得想打人，甄寶珠湊進前來，“你動手試試，我外祖父和舅父還有兄長們打架都是很厲害的哦。”
沈玉不由泄了氣。
“你等著瞧，不報今日之辱，我就不叫‘沈玉’。”
甄寶珠絲毫不在意道：“悉聽尊便！”
沒一會兒，方才附和著甄寶珠說話的小姑娘就走了過來。
“寶珠妹妹，我以前就聽說過你了，我叫裴宛，是大長公主的孫女，想和你做朋友。”放在一對烏泱泱的秀女里，裴宛并不算是好看的。
但她長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源源不斷的釋放出善意。
甄寶珠好奇道：“咦，你怎么知道我的？”
她從前就沒見過裴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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