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們不告訴陸采蓮,是誰說給她們聽的這事,但陸采蓮只一想,便能猜個七七八八。
知道她喜歡寇懷的人除了寒王府的人,便只有甄寶珠一個。
母妃身邊的人一定不會將此事當作談資說出去,便只剩下甄寶珠了。
那個瞧著一臉天真,還十分熱心腸的甄寶珠,
真的是如母妃口中所說的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嗎?
陸采蓮依舊不想相信,但赤裸裸的事實擺在面前,卻讓她不得不信。
于是她開始有意的疏遠甄寶珠,每每甄寶珠過來尋她,她都是一副冷淡疏離的姿態。
倒是與寇懷的關系不錯,她也加入到了寇懷所在的書畫社里。
寇懷對陸采蓮是近乎于迷戀的態度,
十分喜歡給陸采蓮畫畫像。
自認識陸采蓮之后,寇懷再不出現在風月場所,
給美人畫像。
他只給陸采蓮畫像。
陸采蓮卻有些意興闌珊,
大抵是因為她從一開始認識寇懷時,目的便不單純。
是以每每見到寇懷對她一副熱情的模樣,陸采蓮就有些心虛。
陸采蓮對寶珠態度的轉變,寶珠也察覺到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有心想去問一問陸采蓮,但陸采蓮一直都回避與她見面。
這時陸湛一語中的。
“她的母妃與你娘是死仇,她與你雖然性情相投,但因為這樣一層關系,疏遠也是遲早的事情。”
甄寶珠也能明白這樣的道理,但她有些感傷。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與陸采蓮相識,是在寒王府里。
小郡主和她娘并不一樣,她心地單純善良,在寶珠心里就和自己的阿姐一模一樣。
阿娘遇到危險,小郡主并沒有因為犯錯的是自己阿娘便包庇,而是幫助她救阿娘。
寶珠深刻的記著這一樁事。
不論如何,她不想和小郡主鬧掰。
但眼下,寶珠并沒有太多神傷的機會,
因為她的阿娘再有幾天就要成婚了,
她作為小花童也要提前準備。
誠然,古代很少有人成婚用花童,但她阿娘可以做這個先例。
寶珠覺得,自己阿娘這樣美,等到成婚那天一定更美。
自己作為阿娘的女兒,也不能丟了阿娘的份。
她要仔細想想,那一天要穿什么衣裳,梳什么發髻,戴什么首飾。
但因為衣裳太多,首飾也太多,寶珠挑得都有些眼花繚亂了。
于是她只能求助自己的智囊團,阿姐和美人哥哥了。
甄珍珠平素里是不太忙的,夫君手中有著從前經商的余錢,十年之內吃喝不愁,又生怕累著甄珍珠,便雇傭了兩個婢女。
她甚至都有些閑的發慌。
于是在聽聞甄寶珠因謝春曉的婚事給書院請了幾天假之后,便興沖沖的過來了。
至于美人哥哥——在謝老侯爺手底下歷練了三年之后,
謝如鈺如今的武功,
也算有所成。
老侯爺覺得這幾日里人多眼雜,未免寶珠有危險,
便讓謝如鈺保護寶珠。
謝如鈺雖是男孩子,但他心細如發,很是認真的給寶珠挑選要穿的衣裳和首飾。
最后在甄珍珠和謝如鈺的努力之下,寶珠終于挑選了合心意的衣裳和首飾。
轉眼間,便到了謝春曉和楚修大婚的這一日。
雖然楚修也是謝家人,但該走的流程也是要走的。
謝家人一合計,主要還是按著娶妻的流程來。
楚修在謝府,謝春曉則安置在城南的一處宅院里。
謝老夫人領著謝家一眾女眷待在城南的那處宅子里,老侯爺則待在侯府里。
起初的時候,老侯爺一聲聲的問著,“時候到了嗎,楚修你準備好了嗎,可以去迎親了吧。”
足足問了十幾遍。
整個侯府里,老侯爺比楚修這個新郎官還要著急。
而城南這處宅院里,大家其實就都很著急。
謝春曉尤為著急。
楚修來接親的時候,幾個嫂嫂連同甄寶珠在外頭攔人,謝春曉就已經有些著急了。
只道:“且意思意思就成,左右都是回自家,不要太為難他們了。”
甚至還主動讓甄寶珠給他們開后門。
婚事繁瑣,若非世俗如此,謝春曉都不想大婚。
但好在幾個嫂嫂都知道分寸,略微為難后也就罷了。
楚修抱著謝春曉坐到喜轎上,一行人吹吹打打又來到了謝侯府上。
今日侯府之中賓客眾多,因先前皇帝封了謝春曉做一品誥命夫人。
國都上下的貴婦人再無人敢主動以謝春曉和離過這一項來肆意滋事。
整個過程出奇的順利,恭賀之聲不絕于耳。
然而就在兩個人拜堂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長相同大周人不太一樣的年輕婦人,婦人上前,先跪在老侯爺和老夫人的面前凄凄慘慘的哭了一通。
大家都很迷茫,這人是誰,來侯府是做什么的。
直到哭夠了,她才道:“謝娘子,我知楚將軍與你青梅竹馬,情深甚篤,今日你們大婚,我原不該給你們添堵,但因著我腹中的胎兒已經八個月了,我就是為著這個孩子,也得過來求一求你。”
謝春曉臉色漸冷。
楚修面容冷漠,“我同她沒關系。”
“我信你。”謝春曉如是說。
并非是信楚修不可能會有別的女人,而是楚修不是個敢做不敢當的人。
他說沒有關系,也是說楚修和這個人是認識的。
謝春曉并不說話,沒人知道喜帕下她的表情。
諸多人議論紛紛。
這年輕婦人見謝春曉不搭話,只好又主動說道:“我與楚將軍,曾有過一夜。”
眾人見怪不怪,楚修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守護南疆的無數個夜晚,自然有寂寞難耐的時候。
他是大將軍,自薦枕席的女人定然數不勝數,與些許婦人有些故事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
“我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楚將軍,便也沒想過因為這一夜去要些什么。”年輕婦人哽咽道:“但就在楚將軍離開南疆的幾個月前,我突然發現自己懷孕了。”
“我卑賤不堪,但我腹中的這個孩子卻是將軍的。”
“于是我挺著個大肚子,千里尋夫。”
“這位娘子,”謝春曉聽到這兒,方才出聲打斷,“他是我的夫,你似乎是稱呼錯了。”
那婦人立即紅了臉,“我當然知道,楚將軍是謝娘子的夫君,但”
“我要的也不多,不過是個妾室的身份,好能讓這個孩子名正言順的在楚將軍的膝下長大,夫人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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