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些渾濁的目光掠過陸湛與甄寶珠。
“你們說這次刺殺朕的人，會是誰呢？”
寶珠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很懵逼。
陸湛更是沉默不言。
他知道真相，但他不可能說出來，不然便會使江凌王府陷于危險之中。
皇帝問出這句話，也失笑道：“連朕都不知道，你們又怎么會不知道呢？”
“皇上，”這次隨皇帝出宮的賈公公道：“皇后以及寒王等一眾大臣都在外頭擔憂著皇上的身體呢,
您瞧著......”
“朕已經醒了，就讓他們進來吧。”皇帝道。
不一會兒，以皇后為首的一眾大臣便進來了。
皇帝虛弱的面色幾乎不用偽裝。
在他的左手邊，是低頭站著的陸湛和甄寶珠。
右手邊則是那個刺客。
刺客的容貌，竟有幾分像皇后。
沈家這次的用意，并不單純的是陷害秦王之孫陸川，還要蠱惑圣心，離間帝后之間的感情。
自然,
最后能不能上套要全然看皇帝對這個年輕貌美的刺客動不動心了。
皇帝從病榻上坐了起來，眸中精光乍現，所有人都低頭跪在底下，令他并看不清楚他們的神情。
不過也不著急，他還有三年的時間。
皇帝先指了指自己的左手邊，道：“今日陸湛和甄寶珠救駕有功，按功當賞。”
“就賞陸湛黃金萬兩，綢緞千匹。”
這份賞賜，可以是很尋常了。
畢竟陸湛是江陵王府的世子，將來會承襲爵位，封無可封，只能封這些身外之物。
“至于甄寶珠，朕便封你個縣主做做吧。”
大晟一朝的律法，歷來只有王府千金亦或是國公府的千金可封縣主。
沈嶠聞言極為不甘，憑什么甄寶珠沒被刺客一劍捅死，還有救駕之功，還能被封縣主。
甄寶珠一個小小的商戶女，原本就與她有仇,
若被封了正兒八經的縣主，豈不是要騎在她脖子上嘲笑她？
但沈嶠只是沈家二房的女兒，并沒有資格說話。
沈國公夫人上前一步道：“甄氏女只是一介商戶的女兒，即便有救駕之功，封個鄉主也頂天了。”
因沈夫人的大女兒沈貴妃尚在閨閣之中時就被封了縣主，又因每個國公府里只能有一個嫡女能被封縣主，故而沈夫人的小女兒沈玥至今沒有爵位封賞，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閨秀。
連她的小女兒都沒能被封為縣主，一個小小的商戶女兒怎么配呢。
“朕樂意。”皇帝覺得，自己只還有三年的活頭，不想像以前那樣循規蹈矩，就想放縱一些。
沈夫人被皇上一句“我樂意”給堵了回去，面上好不尷尬。
甄寶珠想了想，卻跪到了皇帝的跟前道：“皇帝伯伯，這縣主之位實是有些太貴重了，我受不起。”
皇帝挑眉，他不覺得小寶珠是個有賞賜不要的人。
果然見她下一句就是，“可以換一個嗎？”
皇帝很有耐心的問道：“你想換成什么？”
皇帝從安寧公主口中知道,
甄寶珠愛吃,
可能這丫頭是個鐵憨憨,
放著縣主爵位不要,
想要些吃食。
寶珠笑呵呵的道：“我不要縣主的封賞，皇上可以給我阿娘封個誥命嗎？”
“我阿娘一個人帶著我，太苦了，沒有阿娘的精心培養，就沒有我今天的救駕之功，換言之，也算是阿娘救了皇帝伯伯。”
皇帝竟覺得這話還有幾分道理。
得，錯怪她了，這孩子還是個孝子。
皇帝不由有些酸酸的。
他目光在底下搜羅著，咦，他的安寧呢？
別人家的女兒有什么都想著她阿娘，自己都遇刺了，自己的大女兒怎么就不見身影呢？
“你說得有幾分道理，朕在宮中也聽聞過謝氏賢良淑德的事跡，她教出了一個好女兒，楚修又為朕鎮守邊疆多年，勞苦功高。”
“他們二人成婚在即，朕便給他們的大婚送一份大禮，封謝氏為一品誥命夫人。”
此言一出，大眾嘩然。
朝中僅有的一品誥命夫人，也就是榮國公府的老夫人、沈國公府的身夫人，鎮國將軍府的寇老夫人以及老太師家的梁老夫人這四位罷了。
其中沈夫人算是年輕的了，但也快四十了。
然而謝春曉卻是年紀輕輕，粗粗算來，如今也不過二十三四歲罷了。
別說大晟朝沒有這么年輕的一品誥命夫人，就是放在前朝中，也沒有。
若說其余幾人是靠著夫家被封誥命，謝春曉卻是靠女兒。
沈夫人當即道：“這于理不合......”
皇帝道：“朕樂意。”
沈夫人看向其余的人，發現包括皇后在內，沒人反駁皇帝的意思。
甚至皇后還幫著皇帝道：“謝娘子確實賢良淑德，她也確實教出了一個好女兒，未來的夫君也是國之棟梁，被封誥命，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皇上剛剛被人傷了心脈，料想也不能過多的說話，舅母便不要和皇上唱反調了。”
沈夫人一噎，合著她說話便有謀害皇帝的嫌疑了？
沈夫人退到了后頭去，不敢再說話了。
遠在謝侯府的謝春曉眼下還不知道，她如今正被許多夫人深深的羨慕著。
一個和離歸家的女人不僅能嫁了大將軍，還能被封一品誥命，幾乎是一個女人能得到的最高的榮譽了。
但沒辦法，誰讓人家有一個好女兒呢？
皇帝又指了指自己身邊被綁著的刺客，并說道：“這是朕在獵狐時獵到的美人，朕覺得這是天意，朕要封他為妃。”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在獵狐時被刺客所傷，刺客是個女子，且正是面前這個被綁著的女子。
但皇帝卻要封她為妃。
皇上好像有些任性，又或者這個女子有著驚人的美貌。
便有人好奇的抬起眼來，想看一看這個女子究竟長什么樣子。
皇后整個僵住了。
皇上并不重美色，宮中僅有五位妃嬪，還是因為要延綿子嗣所納的。
皇帝這一回是動真格的？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向這個刺客。
秦王陸川的視線與刺客相接，卻突然瞪大了眼睛。
這刺客是......他半路撿來的婢女。
陸川一陣心慌的底下頭，緊張的扣著衣角，殊不知一切都被皇帝身邊的賈公公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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