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來:
顯示屏上,領先在前的高子瑜已經來到第二條彎道口上,她故意放慢速度,和身后今昔保持著五米的距離。
頭盔下,女人的雙眸露出只有今昔看得到的輕蔑。
她說話的聲音傳不到航拍器里,也就懶得偽裝,冷笑道,“一個連賽車都不會玩的人,參加這種局,只會丟三爺的臉,我要是你,都不會應下這種自取其辱的比試。”
今昔還是那副散漫不羈的模樣,看著賊穩。
女生紅唇黑發,又A又美的,沒理會高子瑜的冷嘲熱諷。
她眉毛一邊勾了勾,抓緊了方向盤,猛地狠踩油門,風馳電擎沖了過去。
高子瑜瞳孔一縮,下意識加速。
但是太慢了。
今昔黑亮的跑車很快追了上來,猛打方向盤,車身側傾到最小,以一個常人無法做到的刁鉆角度,轟隆越過高子瑜賽車,把她甩在后面。
“臥槽,昔姐竟然來了個彎道超車!”江少震驚了。
賀少揉了揉眼睛,
還以為看錯了。
彎道超車是在競技賽車當中,非常高難度的超越對手的行為。
兩個車馬力差不多,
速度又都是風馳電掣高速運轉的情況下,
賽手要經過刻苦的訓練才能游刃有余地完成這個高難度動作!
“昔姐這哪是新手?這妥妥的老油條啊!”蘇少喃喃道,
“不過她怎么超過去的,她不距離高小姐有五米嗎?那車神了!”
“她在通過尾流超車。”宴寧青回過神,
清澈的眸子,隱隱發光的凝著那又美又颯的女生,沉在體內血性像被對方激活了。
高速行駛的賽車車尾之后的空氣被尾翼高高揚起,
在其尾部下方就會形成一個空氣密度較低的區域。
這時只要緊緊跟隨前車,后車就會恰好處于這個區域當中,周圍的空氣密度是很低的,
賽車的阻力就會很小,后車就會獲得更好的加速力,從而更快地趕上前車,
并在關鍵的時候利用速度優勢超越前車!
三位公子哥差點給今昔跪下來。
這空氣密度什么的,
是需要賽車手精準測量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否則全盤皆輸。
哪個賽車手敢用這么不穩定的方法玩車?
高速運轉的賽車道上,那噪音嗡嗡的,
誰還有心思想什么阻力,昔姐簡直賊她媽穩啊!
怪不得不穿防護服,
人家用命玩車,
昔姐靠的是腦子。
“我們寶貝棒呆了我的天!”
唐荔西子捧心,
壞笑著看向明景忱,嗓音含笑,拉長了語調,
“看來明二爺,
要輸給我一個吻了喔~”
明景忱背脊僵硬,“……”
賽道上。
高子瑜被甩在后面,
眼底瞬間殷紅。
今昔不是說只會一點點嗎?
她發了瘋似的加速。
但還是來不及了,
今昔已經上了第三個彎道。
之后的公路寬度,
已經容納不進兩輛車。
沒有超車的可能了。
大概是察覺到高子瑜的無能狂怒,今昔偏了下頭。
狂風大作。
少女黑發舞動,
勾勒出猖狂肆意的弧度。
逆著光的角度,
今昔精致的眉眼一半分明,一半陰暗,
切割出令人驚艷的美。
她扯了扯唇,
一個字沒說,幾分邪氣。
那又冷又A的眼神只一眼就讓人恨不得給她當場跪下。
高子瑜難堪到全身發抖。
今昔這是在鄙視她嗎?
鄙視她醫術不如她,
賽車也不如她?
一想到顯示屏那邊大家都對今昔刮目相看,高子瑜就生氣,想發狂。
憑什么要讓她成為今昔的墊腳石?憑什么要她的大哥對今昔另眼相看。
那些都是屬于她高子瑜的。
如果,毀了今昔那雙手就好了。
她就再也不能在自己面前得意了。
高子瑜眉眼低著,航拍器拍不到她眼底的陰森惡毒。
賽道上每年出事故的案例那么多。
原本,她只是想讓今昔吃點苦頭,小小教訓一下。
但是現在,她覺得她不能這么輕易放過今昔。
這是很難得的機會。
高子瑜狠狠盯著前面的賽車。
只剩最后幾百米的沖刺了。
她猛地把速度加到了最大碼,直直朝著今昔的車撞過去。
雖然這條公路寬道窄,但旁邊有另一條分岔路。
這是賽道上給賽車手留的一條生路,就是擔心后車失控的時候,前車能有躲避機會。
高子瑜故意做出驚慌失措的神色,錄入航拍器里,同時尖叫著讓前面的今昔躲開。
這是高子瑜在賽道上常用的坑人的賽車奪勝方法。
比賽的跑車都是高速運轉的時候,前車為了不被后車撞,會下意識沖向分岔路。
由于慣性,車子猛的往前猛沖,就會撞到路障或樹木,導致賽車手的手重傷。
今昔不是老用她的手治病來炫耀比她厲害嗎?
高子瑜就要毀了她的手!
這一幕落在顯示屏這邊看的人臉色大變。
“高小姐的跑車好像出故障了。”江少大驚。
“艸!昔姐快被撞了!”賀少心提到嗓子眼,
“這么高速的沖力,會死人吧,昔姐快讓道啊!”
明司衍的臉頃刻間陰沉下來,死死盯著顯示屏,脖頸上青筋都鼓了出來。
“我日你媽!高子瑜特么故意的吧?”唐荔氣的炸毛。
都是千年的狐貍,小婊砸裝什么聊齋。
當我看不出來她臉上的驚慌有多做作嗎?
今昔從后視鏡看到朝著自己猛沖過來的高子瑜。
都以為她會選擇換到分岔路去。
今昔卻并沒有讓道,而是迅速調轉車頭。
兩輛車完全相對。
“轟轟轟——”
今昔開始瘋狂加碼,一聲比一聲熾烈激蕩的尾氣涌出,
車尾翼向上空氣升力。
高子瑜沒想到今昔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她只是想逼今昔出事,
可不是要和她同歸于盡。
眼看兩車就要撞上。
她心態崩了,
嚇得猛打方向盤,
慌亂下把剎車當成油門踩。
跑車開始抽瘋似的前后顛簸,徹底不受控制了。
卻見今昔的跑車,騰空從高子瑜車身上飛了過去,又穩穩落下。
明司衍提到嗓子眼的心臟,瞬間落下。
我去,賽道飛車!
宴寧青當場贊了聲漂亮,眼底是發現寶藏的光芒。
當你以為今昔只是用腦子跟你玩的時候,她轉瞬就能不要命的把你狠狠踩在腳下。
有勇有謀,世間少有!
“寶貝,你就是永遠的神!”唐荔當場化身尖叫雞。
賀少三人瞬間開始啊啊啊。
“媽呀昔姐太帥太颯了!”
“很少有人能飛車不翻車的,太牛逼了!”
“我彎了嗚嗚嗚我當場就彎成蚊香!”
“……”唐荔頓了頓,一言難盡看著說這話的蘇少,“原來你是彎的?”
蘇少反應過來,摸著腦門傻笑一記,“哦不是,我把昔姐當成男人了。”
畢竟今昔是三爺女朋友,他可不敢肖想,可只要幻想今昔是個男人,那他就能大膽說騷話了。
昔姐帥的一批,鋼鐵直男在她面前都得彎成蛆好么?!
今昔直接飛到了一旁的分岔路,順勢往前沖了兩百米,抵達了起點。
贏了。
她下了車,風把女生的頭發全吹到了后面。
漂亮的臉完完全全露出來,張揚肆意。
沒一處不招眼。
裁判眼睛都看直了。
不是很難理解,為什么明三爺會如此寵愛這個女孩了。
明司衍走到女生面前,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上上下下打量著她,“有沒有受傷?”
今昔曲著一條腿,唇邊泛出輕狂的肆,痞的不行,嗓音偏低啞,“你猜。”
明司衍就知道這小姑娘沒事了。
不然以她吃不了虧的脾氣,早發毛了。
這人有仇是當場就報的。
宴寧青也走過來問今昔的情況。
看見今昔沒事,他心里不禁松了口氣。
賀少三人沖著今昔豎起大拇指,直接就是嗨,大佬。
今昔只是很冷淡的看著宴寧青,“宴總與其問我怎么樣,不如看看高小姐。”
高子瑜耍的心機,真不夠她看的。
但是算計到她頭上,今昔連著宴家也不爽。
宴寧青眉頭微蹙。
比起今昔毫發無傷,高子瑜就慘太多了。
她后面完全失去控制,車身狠撞到了樹上去。
額頭和雙手都磕破了,被工作人員扶過來的時候,眼淚落了滿臉,十分狼狽。
但沒有人憐惜她。
宴寧青壓抑著怒火,面若寒霜的詰問,“你是怎么開車的?為什么要去撞今小姐?”
高子瑜滿臉委屈,明明是她受傷啊,她辯解,“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腿抽筋,控制不住油門,可能是這段時間為了給明母煉藥勞了身體,對于這個意外我很抱歉……”
唐荔直接開罵,“我可去你大爺的,你分明就是故意撞我寶貝吧!裝什么裝!前后左右到處都是路,你往哪撞都是撞,怎么偏偏就撞我寶貝?”
高子瑜被噴的狗血淋頭,屈辱的咬緊了唇。
她可是京城貴女,天才煉藥師,怎么能被一個放蕩無名野丫頭罵?
唐荔罵的毫不客氣,宴寧青聽著,并沒有阻止的意思。
高子瑜更難受了,宴寧青根本沒把她當宴家人吧。
“贏不過我寶貝就玩陰的,你真不要臉啊!京城貴女就這個品德,我大開眼界啊!”
唐荔還在口吐芬芳。
三位公子哥拉了拉她,示意她適可而止。
“夠了。”明景忱打斷唐荔,維護高子瑜,
“高小姐怎么說也是為了我母親勞心費神,這事算我頭上,我替她跟你道個歉。”
高傲的明二爺,在這時候,倒是愿意和今昔低下高貴的頭顱了。
今昔有點累了,把頭靠在明司衍胳膊上,正眼沒看明景忱。
明景忱掛不住臉,陰沉著抿直鋒利的唇線。
高子瑜既丟人,又感到十分慪火,受傷的是她,大家不是都應該憐惜自己嗎?
錯的人怎么也該是今昔才對,她一臉脆弱的咳了兩聲,
“今小姐,我知道是我的不對,可是你明明可以先轉到分岔路一樣可以贏我,為什么要故意調轉車頭嚇唬我,我哪里得罪你了嗎?”
唐荔哈一聲,“你這話什么意思?合著怪我寶貝沒乖乖被你逼到分岔路讓你得第一,反而害你受到了驚嚇?
你這受害人有罪論有意思啊,是泡了幾十年的綠茶啊?”
高子瑜臉色一變。
她更委屈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今小姐故意針對我……我的手現在很疼,可能是骨折了,煉藥師的手有多重要你們應該很清楚……”
唐荔,“???”
你他媽當我聽不出來你在暗示我寶貝嫉妒你是煉藥師故意損害你手?
她正要發飆。
今昔站直身子,往前走了兩步。
高子瑜身子弓著,被女生冰冷的漆黑視線居高臨下俯視著。
瞬間,低氣壓窒息感籠罩住了她。
她聽見今昔笑了一聲,又冷又狠的,不加掩飾的乖戾,
“跟老子玩心眼,老子玩不死你。”
聰明人說話,不需要直白。
只這一句,所有人都知道,今昔是故意的。
故意調轉車頭嚇唬高子瑜。
身體力行的告訴她。
和她玩命,玩的過嗎?
高子瑜雙腿一軟,立即去看明司衍,“三爺,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相信今小姐……”
明司衍看也不看她,只握住今昔的手腕,涼涼的看向宴寧青,“我們走了。”
宴寧青面色微沉,想說什么,剛張口。
今昔冷薄的打斷他,“高小姐欠我三千萬,記得打我卡里,先走了。”
她轉身與明司衍離開。。
唐荔也跟著走了。
蘇少等人挺尷尬的,兩邊都不敢得罪,只能干巴巴的低下頭不說話。
高子瑜可沒忘記之前他們是怎么給她獻殷勤的,現在一個個倒是啞巴了。
難道在這些人的心里,是覺得她才是故意的嗎?
高子瑜氣的額頭青筋直跳,呼吸都不順了。
明司衍跟今昔走到會所外面。
明風還坐在車上等他們。
明景忱從后面跟過來,拉住了明司衍的胳膊,氣冷道,“咱媽一直吃的都是高小姐的藥,你心里比我清楚真正救了咱媽的是高小姐并非今昔,你剛剛如此不給高小姐顏面,不怕她再也不管咱媽了?”
明司衍把他的手揮開,“二哥,去看看眼科吧。”
明景忱眸光沉了沉,怒氣沖天,“今昔她惡意損傷高小姐的手,你當宴家主知道后不會計較么?
兩家多年的世交情分,這次全毀在今昔手里,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頭疼嗎?”
回應明景忱的,是毫不客氣的車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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