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從北平那邊過來的，路上遇到了土匪，家里人都死了。”
說完，他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云渺。
小小年紀，眉頭皺得緊緊的，臉上同樣灰不隆咚的。
云渺點了點頭，表示聽明白了,“住在哪？”
小男孩臉上閃過窘迫，“不……不一定。”
有時候是在橋洞，有時候在廢棄的難民棚子里，有時睡野外的破廟。
雖然他沒明說，但是云渺大概了解的。
“幾歲了？”
男孩鎮定了一下，盡量冷靜地回道：“我九歲了，妹妹她七歲了。”
小姑娘七歲了？
云渺懷疑地看向了一邊吃著東西，一邊還不忘盯著自己瞧的小姑娘。
有沒有一米高啊？
云渺將帽沿抬高了一些,湊過去：“小丫頭，這樣看著我做什么？我臉上有花？”
小丫頭一點兒也不怕生，根本就沒躲，反倒是咧嘴一笑：“姐姐，你跟娘親好像。”
男孩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鎮定下來。
悄悄捏了捏妹妹的手心，硬著頭皮解釋道：“她娘，是我大姑姑。”
云渺還以為他們是親兄妹。
“你大姑姑？”
男孩轉頭看了一眼妹妹，輕輕點了點頭：“嗯，我大姑姑，之前我還有她的照片，不過后來弄丟了，不然可以給你看。”
頓了頓，他情緒有些低落地道：“我爹娘，我姐姐，還有大姑姑、大姑父都死了，都被那些劫匪給殺了。”
“我跟妹妹還是被我爹他們藏進路邊的水溝里，這才逃過一劫。”
“后來,我就帶著妹妹一路乞討到了這里。”
想到這一路的艱辛,還有來到這里后的生活，一向堅強的男孩也忍不住鼻頭酸澀，紅了眼眶。
小姑娘不再盯著云渺看，把手里的云片糕塞到了哥哥嘴邊：“哥哥不哭，給你吃，這個好吃。”
男孩用臟得看不清顏色的袖子狠狠地擦了一下眼睛，然后故作鎮定地道：“哥哥沒哭，就是剛才被風沙迷了眼，現在好了。”
“哥哥這里也有吃的，妹妹你多吃點。”
“嗯。”小丫頭用力點了點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兩眼彎成了月牙兒。
“姐姐，我大姑姑真的跟你很像很像，眼睛鼻子，還有眼睛，都很像，其實……”
猶豫了一下,小男孩轉頭用衣角小心地擦拭妹妹臉上的炭灰。
小姑娘那張灰不拉嘰的臉,雖然還是很臟，但也漸漸露出了真容。
“其實，我妹妹跟你長得也很像，你看。”
云渺蹲下，將小丫頭拉進了懷里，仔細打量她的眉眼。
眼中有些訝異，“這眼睛，這鼻子，小丫頭跟我還真的長得挺像。”
再洗干凈一點，估摸著，有個六七分像了。
這丫頭，跟她有緣啊。
難怪之前一直直勾勾地看著她呢。
……不對。
云渺想起原主其實并不是云老太的親孫女，只是撿來的，因為當時脖子上有個小鎖，上面刻了渺字，就干脆取了這個名字。
“你還有什么沒說的嗎？”云渺目光灼灼地盯著小男孩。
云安有點害怕，但為了妹妹的安全，還是壯著膽子，硬著頭皮，仔仔細細地解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