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吏的眼睛都睜大了,他以為這里頭頂天了是銅錢,沒想到是銀子。
他看一眼還在往下搬的箱子,擦擦額頭的汗,問顧云嬌,“敢問護國夫人,剩下那些箱子里頭都是銀子么?”
顧云嬌搖頭,“不全是。”
小吏出了口氣,果然,應該還有些絹帛棉布之類,全都是銀子,那得多少啊。
“有的箱子里面是金子。”顧云嬌想了想認真補充了一句。
小吏腿軟了。
周圍的百姓們安靜了。
只安靜了一瞬,又熱鬧起來,“我的天,這么多箱子,這里面該有多少金銀啊?”
“這是將整個家當都捐出來了吧?”
“顧大夫是真舍得啊!”
顧云嬌朝大伙笑笑,“這些銀子是我家國公爺和首輔大人這十幾年的俸祿。”
“橫豎我自己看病,也能養活一家人。”
該給家里男人們掙臉的時候,她也是毫不含糊。
百姓們一個個舉起大拇指,“護國夫人高義。”
“國公爺高義。”
“首輔大人高義。”
幾個小吏都圍過來,清點銀子。
銀子有五十兩一錠,一百兩一錠的,金子也差不多是這兩種規格,只需要點數,算起來倒是快。
顧云嬌看著他們清點完畢,在冊子上寫下,“護國夫人捐贈,白銀二十萬兩,黃金一萬兩。”
小吏們見銀子多,怕擔不起干系,趕緊使人去戶部匯報,戶部立即派了差吏過來將銀子押送到戶部的銀庫去了。
宮里圣上很快得了消息。
護國夫人捐了三十萬兩銀子。
圣上在宮里連說了三個“好”字。
接著下旨,晉封護國夫人為“秦國夫人”。Μ.5八160.cǒm
秦國夫人是一等封號,比之護國夫人又更進一步。
皇后聽到此事,立馬將自己的私房拿出了十萬兩,讓人送到戶部,說是捐給前線的將士們。
容貴妃聽說皇后捐了十萬兩,她趕緊將自己的私房錢扒拉了一遍。
可扒拉下來很快發現,她手里實在沒什么錢。
娘家雖說從前是商賈,混得也不怎么樣,不然也不會想著將女兒送給康王,尋求晉身之階。
如今容家又添了許多人口,她兩個弟弟都做官,家里的生意都是請管事打理,除了開支,一年也落不下多少錢。
根本就不能在金錢上支援容貴妃多少。
容貴妃這些年倒是得了不少賞賜,只是這些東西都不能變現。
她看看自己手頭只兩萬多銀子,趕緊打發人出宮去容家,讓容家給她湊十萬兩銀子。
她不想動手里這點可憐的私房,也不想被皇后比下去。
容家人得了消息,一時間也不知道上哪里湊銀子去,匆匆忙忙出手了幾件珍貴的古董,又賣了幾間鋪子,勉強湊了七萬兩銀子給容貴妃。
容貴妃在宮里,先將帶頭捐款的顧云嬌狠狠罵了一通,自己忍痛添了一萬,最后無奈捐了八萬銀子到戶部,到底比皇后少。
宮里娘娘們都捐了,朝堂上的官員也不好被比下去。
各家多多少少都拿了些銀子出來。
很快顧云嬌捐款三十萬兩的消息,就傳到了大楊樹村和青山村。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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