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嬌明白了,短則四五年,慢則十來年。
她知道,大楚一直在暗中做著打仗的準備,上次江宥之告訴他,如果最近四五年都風調雨順,就準備對大晉動手了。
江宥之又道:“阿虎的事,就只有圣上和我,還有父親和林兄這幾人知道。這件事,你萬萬不要對人提起。”
顧云嬌點頭,“我明白。”
“林兄打算什么時候走?”
國公爺道:“就這兩天。”
“那,那他會不會來看看祺兒再走?”顧云嬌忍不住問道。
國公爺搖頭,“只怕來不及了。”
顧云嬌不知道說什么好。
祺兒本來就沒了娘,現在連爹也要杳無音訊了,這讓孩子怎么辦,也太可憐了。
江宥之道:“本來這件事不打算對你說的,與你說這個,是怕你久不見林兄胡思亂想。”
“如今對外是說,林兄犯了錯,被貶到南疆做守備去了。”
“你可要記得。”
顧云嬌長嘆一聲,“我記得了,我不會說漏嘴的。”
“可這要怎么跟祺兒說呢?這孩子晚上說不定會偷偷的哭。”
國公爺和江宥之對視一眼,國公爺輕咳一聲,江宥之抬頭看天。
顧云嬌搖搖頭,“知道了,我去說。”不然他們也不會將這事告訴她。
她等了一會兒,才往書房里去。
書房正熱鬧著,楊瑩坐在佑兒身后,看幾個孩子打牌,時不時的悄悄在佑兒后面比劃,告訴茹茹,佑兒有些什么牌。
只是茹茹十回里有八回都理解錯了,還開心的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顧云嬌進去看幾個孩子笑得開心,忽然舉得,自己好殘忍,為什么現在要告訴祺兒,打斷他的幸福?
他們在行宮至少還要住半個月,等回家再說也不晚。
好歹孩子還能開心半個月。
轉念一想也不行,回家再告訴他,緩沖的時間都沒有,他又要去軍營了。
在這里,有茹茹,有她,還有江宥之,這么多人天天陪著他,他也容易調整情緒。
她耐心的坐在旁邊看,等到幾個孩子打完了牌,這才碰了碰祺兒,示意他跟著她出來。
顧云嬌帶著祺兒去了堂屋。
堂屋里點著蠟燭,光線不是很明亮,她示意祺兒坐下。
祺兒忽然無端的緊張起來,他覺得,顧姨有什么大事要對他說。
上次,他有這種感覺,還是他爹,告訴他顧姨并不是他的母親。
果然,顧玉嬌語氣鄭重的開口道:“祺兒,你也是大孩子,今年十一歲了,你得知道,每個人都有很多的不得已。”
祺兒心道,這開篇就不是好話,應該沒什么好事。
顧云嬌斟酌了下,“有件事得告訴你,你爹,你爹被調往南疆那邊去了。”
祺兒怔了下,“南疆?那,那他什么時候回來?”
顧云嬌想了想,撒謊道:“這個說不好,一兩年,兩三年都有可能。”她不想現在讓孩子絕望。
以后等他大點了,再慢慢的說。
“那,過年也不回來?”
顧云嬌努力將語氣放輕松,“這才去呢,南疆一來一回就要幾個月,今年是肯定不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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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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