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就沒再說話了。
一直察覺到唐沛忠徹底醒了,景慈才將目光轉向了他。
唐沛忠已經知道了現下是什么情況,他只是想不通,為什么景慈會如此對他。
他們明明有那么多年的感情,明明他還冒著和自己兒子鬧翻的風險救了她。
景慈被可汗摟在了懷里,笑著給他解惑了。
“沛忠,當你從牢中將我救出來的時候,我是感動的,可是也只限于感動了。你要是愿意加入韃子,那么我們之后依舊是戰友的。”
這話一出口,唐沛忠就愣住了,這是要他叛國了?
他唐沛忠可以救景慈,但那是顧念他們的舊情,而不是為了加入韃子的。
要是他想叛國的話,那么曾經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得到更加高的職位,而不是現在,像是被人施舍一個職位一樣。
即便大燕皇帝不是人,但是,他依舊覺得自己是大燕人,并且永遠不會背叛大燕。
唐沛忠久久沒有說話,那可汗哈哈大笑,看著唐沛忠的眼神帶著戲謔。
“我就說,他是不可能加入我們陣營的,來人,將他關起來。等我們問出了所有的大燕信息,就將他給殺了吧。”
景慈勾唇一笑,那眉眼中英氣里帶著一抹嫵媚。
“慢著,可汗。”
唐沛忠的心跳動了幾下,看來景慈還不算完全的絕情,還是顧念著他的,這就要替他求情了。
景慈繼續道:“可汗,其實還可以在兩軍交戰的時候,將唐沛忠綁到陣前,那樣唐瓚要是動手的話,那么也會有所顧忌了。”
唐沛忠猛地抬眼看向了景慈,在看到景慈眼里的算計后,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可汗已經足夠惡毒了,可是景慈卻更加惡毒。
這已經,不是他認識的景慈了。
曾經的景慈是個英雄,處處替大燕著想,現在卻是和韃子一起算計他和大燕人了。
說完這話,景慈接著笑道:“另外,大燕人都以為戰王已經死了,而被御前斬首的戰王出現在了這里。那么毫無疑問,唐瓚是去劫獄了。”
“他這個將軍之位,可就保不住了,只要大燕換一個將軍,那么我們的勝率也會大上許多。”
這話剛說完,唐沛忠就不由的看向了景慈。
她這是一點都不顧念舊情了,甚至還要利用他讓大燕兵敗,同時還要利用他讓唐瓚也被問責。
一旦涉及到劫獄,那么別說是唐瓚,就是整個唐家,都別想逃脫。
這流放算什么,到時候唐家所有人,人頭都要落地的。
想到這,唐沛忠的心已經疼得不會再疼了,自己千辛萬苦救回來的愛人,這一刻卻是和她的可汗一起算計他。
唐沛忠抬眼看向景慈,他感覺自己的喉頭像是被堵住了一樣,良久,他才開口問出了一句。
“為什么?景慈?”
景慈先是一愣,而后疑惑地看向他,似乎不懂他的話。
唐沛忠又重復了一遍:“景慈,你也是大燕人,你在大燕長大,也曾經為大燕流血,你現在,為什么還要幫著外人來對付大燕人?”
景慈在聽到唐沛忠的話后,不由的笑了。
“唐沛忠,我嫁的是可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不知道嗎?更何況,我和可汗的皇兒都已經成年了,我又何必跟你走。”
“至于你說的,我為大燕流血,但是大燕給了我什么,就只是一句句的戳脊梁骨的叛徒罷了?既然大燕不值得,我為什么還要為大燕效命?”
說完這話,景慈再也沒有看唐沛忠,而是和可汗一起離開。
走的時候,景慈涼涼開口。
“給我看好他,他武功高強,別讓他跑了。”
唐沛忠這一刻,對景慈所有的愛意都消失殆盡。
他以為的二十多年的等待,二十多年的深情,不過就是一個笑話而已。
至于景慈所說的,要拷問他,然后拿他威脅瓚兒。
他的眼眸低垂,眼中滿是堅定,他是不可能讓自己被威脅的。
可是他也知道,現如今實在不是一個很好的逃脫的機會,周圍的高手太多了。
他只能靜待逃跑的機會。
唐沛忠被關起來后,終日嚴刑拷打。
可他嘴硬,又顧念著自己家人,他知道,只要韃子沒從他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那他的價值就遠遠不只有威脅唐瓚。
只要他越晚說出,那么他的家人,他的妻子,女兒,兒子們,就都不會遭到韃子的陷害。
他現在十分后悔,他怎么能為了景慈,去劫獄呢。
可景慈之前和他說的是,若是兩個人成親了,那么以后會幫扶著古蘭軍營的。
他也想讓唐瓚不那么辛苦,不然他也不會做到這一步。
他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
在他忍受刑罰的時候,他以為他還會不爭氣的想起景慈,可是沒有。
他想到的,都是柳絮溫柔的聲音,還有輕柔的替他上藥的動作。
每次上完藥,還會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他一眼。
“怎么樣,疼不疼?”
她是那樣嬌弱的一個人,仿佛他的大掌稍微用力一點,就能將柳絮給掐死了。
可是,在這樣灰暗的日子里,他想到的竟只有她的輕聲細語,還有她溫順的眉眼。
一如他之前在京城牢中被折磨的那段時間一樣。
那是他,能夠想到的唯一的光。
另一頭,裴姝兒明顯發現,唐瓚最近的壓力十分大,他似乎總是愁眉不展的,似乎是預感到了什么危機似的。
唐瓚也派人去征兵了,可是即便是那些流民,一見到士兵,一聽到征兵二字,就跑得遠遠的。
現在這年頭,多少人為了逃避徭役,那都是方法百出的,所以自然不會有人傻到自告奮勇地要來應征入伍的。
裴姝兒想了個法子,坐到了唐瓚的身邊。
“唐將軍,不如先聽我說說我的想法?”
唐瓚挑眉看向裴姝兒,將這個嘴角帶著狡黠的笑的小狐貍抱在了自己懷中,輕輕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說。”
裴姝兒笑道:“現在附近,最不安定的因素是什么?”
唐瓚看向裴姝兒,緊接著就聽裴姝兒繼續道。
“是流民,因為這些人吃不飽穿不暖,還進不了城,現在每個州城對這些人的安排就是,不讓進城。”
“他們要是去了無主之地,那么說不定還會遇到危險。可要是去了有主之地,他們也沒辦法耕種,也是餓死的份。”
裴姝兒笑著繼續開口。
“不如這樣,現在你征兵的對象,就選擇那些流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