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的車夫上去拍門,好半天才有個慢悠悠的老頭開了門走出來,瞇著眼睛看著車夫,道:“你是什么人?”
車夫急忙道:“什么什么人,我們縣主,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回來了。
還不趕緊開中門迎接,讓人去通知府中的人都趕緊過來參見主子。”
老頭急忙大開中門,緊張道:“抱歉,不是我不想,只是府中的下人實在是太少了,根本無人可以去通知管家。”
車夫:“……”
他是知道自家縣主走之前讓管家把下人賣一部分,但是賣的連個通報的下人都沒有了,就離譜。
無雙掀開車簾,淡淡道:“不用通報了,直接進去吧,我要早些看到父親母親。”
車夫應諾一聲,一揮鞭子,趕著馬車進入了理國公府。
守門老頭把中門關閉,無雙直接道:“你年紀大了,就不要來回跑通報了,繼續在這里守門吧。”
老頭有些耳背,沒太聽清楚,車夫好心的加大聲音,把無雙的話重復了一遍。
老頭這次聽清了,感激的對無雙道:“老奴多謝世子夫人體諒,多謝世子夫人。”
無雙擺了擺手,馬車繼續前行。
一路上無雙仔細觀察理國公府,她走之前這里還井然有序,一派繁華盛景。
如今已經是雜草叢生,處處荒涼,走一路都不見一個下人,難掩沒落之意。
無雙的馬車都快到達理國公夫婦居住的主院了,管家才急匆匆的趕過來。
無雙上下打量著對方,這位管家先生可與她走之前的樣子大相徑庭了。
原本精瘦的身材吹氣般眼看著圓潤了起來,衣服也從細布變成了珍貴的綢緞。
整個人看著紅光滿面的,與這破敗的國公府格格不入。
很顯然,他管理國公府的這段時間,過得很滋潤。
他這么滋潤,理國公夫婦可就未必能有多滋潤了。
不過無雙并不打算給理國公夫婦撐腰,對管家的變化視而不見。
手扶著鈴蘭的手臂,下了馬車,直接道:“我回來看看父親母親,這段時間,辛苦管家打理國公府了。”
本來還惴惴不安的管家聽到無雙這一句話,心一下子就安定下來了。
他把國公府糟蹋成什么鬼樣子了,根本就無法掩藏。
就這樣對方還視而不見夸他辛苦,妥妥的是放任他折磨理國公夫婦,任由他中飽私囊當獎賞他啊。
管家暗自夸贊自己,還好他揣摩了世子夫人的心思,沒有善待國公爺和夫人。
否則他說不定就要被世子夫人給賣了,哪里能有現在的幸福小日子啊。
所以管家毫不心虛的道:“為世子夫人效命,這些都是奴才應該做的,國公爺和夫人奴才照顧的很好,您可以立刻去看。”
‘馬上去看看,看看我對您效忠的成果。’管家心里雀躍的想著。
無雙沒有辜負管家的期待,直奔主院,去探望理國公夫婦。
主院外表看著還是和從前一樣,精致,華美,看來管家的表面功夫做的不錯。
屋子里面的擺設雖然不在奢華,卻也整齊利落,就是沒有一個下人。
管家陪著笑道:“因為國公爺和夫人最近脾氣越發的大了,下人們都不敢靠近,只能等國公爺和夫人叫人才進來伺候。”
管家無視了整個院子一個下人都沒有的事實,光明正大的撒謊。
無雙看了毫不心虛的管家一眼,淡淡道:“父親母親久病在床,脾氣是不好,讓伺候的人擔待些吧。”
管家滿口應是:“世子夫人放心,奴才一定讓他們好好伺候主子。”
無雙繞過大堂,向寢室走去,一推開寢室的門,一股濃烈的臭氣猛的沖了過來。
無雙毫無防備之下,差點沒被熏吐了,一邊的鈴蘭和管家更是沒忍住干嘔出聲。
無雙抽出手帕,堵住鼻子,屏住呼吸用嘴吐氣,問管家道:“這怎么這么大的氣味?”
管家捏著鼻子,有點甕聲甕氣的道:“回世子夫人,國公爺和夫人病了以后脾氣古怪。
他們,那個在床上還不準下人靠近,就導致清理的有點不及時。”
管家憋不住緩了口氣,結果吸進來的氣還是臭的他沒忍住又干嘔了一下,眼睛都嘔紅了。
管家看向無雙,討好道:“世子夫人,這里面的味道太重,不如奴才讓人清理了,您再進去?”
無雙早忍不住了,直接道:“也好,就麻煩管家了。”說完搭著鈴蘭的手,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站在外面深吸了幾口氣,無雙感覺自己活過來了,這里面可太臭了。
鈴蘭一邊干嘔,一邊又有些解氣的對無雙道:“這可真是活報應。
讓他們當初黑了心肝,要拿大活人給自己的死兒子陪葬呢,如今淪落到被自己的狗腿子虐待,活該!”
無雙扇著風,總覺得身上還有臭味,聞言警告的看了鈴蘭一眼。
這種話怎么能在這種可能有隔墻之耳的地方說。
她淡淡的道:“父親母親久病在床,實在可憐,以前的事情,犯不上和兩個病人計較。”
鈴蘭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捂住嘴巴,眨了眨眼,道:“主子,我錯了。”
無雙點了她額頭一下,道:“以后說話,先在心里默一句,覺得無錯再說出口。
須知禍從口出,你這么口無遮攔習慣了,哪天要是在我都保不住你的人面前說錯話,你這小命還要不要了。”
鈴蘭舉手做發誓狀:“奴婢保證,以后說話一定先想想。”
這個時候,管家已經帶著兩個大力嬤嬤走了過來,這些大力嬤嬤一般都是從牙行特意購買的。
說是嬤嬤,其實都是三十余歲的婦人。
這些大力嬤嬤都是天生體格健壯超過男子,力氣很大的女人。
買大力嬤嬤的人家,都是需要大力嬤嬤伺候那些生活不便的女眷的。
畢竟女人不能讓男人伺候,而丫鬟也沒那個力氣對一個癱在床上的人搬搬抬抬。
兩個大力嬤嬤進去之后,沒多久就帶著一堆散發著濃重臭氣的床單衣物走了出來。
管家跟著走出來,點頭哈腰的對無雙道:“世子夫人,已經清理好了,您請進。”
無雙轉身進屋,寢室里的臭味是還有的,但是沒了臭味的源頭,又點了熏香,沒那么讓人難以忍受了。
無雙繞過屏風,走到床邊,一撩開床帳,就看到了兩雙仇恨著看向她的雙眼。
五⑧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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