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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漢子聽到這話忍不住了,一拍大腿道:“哪啊,衙役來催我們走時催得可急了,說是有大災馬上就要來了,我們要是再不走他們可不等我們。
公子您說,衙役都說這種話了,我們能不怕嘛,都只拿了輕便的東西就跟著衙役走了。”
祈寶兒眸色一深。
中年漢子苦著臉接了侄子的話:“不是我們不想帶上家里的糧,是沒法帶,山路難行,衙役們說災禍馬上就來,我們都是經過地動之苦的人,曉得要是一旦地動,背著推著肯定跑不了。”
辰二這下終于明白了這里的百姓為什么會連存糧都不帶了。
一開始他聽到百姓沒帶存糧逃難,就深感奇怪。
于百姓來說,糧就是他們的命,哪個要是逃難的會不知糧的重要性?
不過是整出糧而以,何至于連這點時間都沒?
現在聽了這位漢子的話他才明白,不是沒有時間帶糧,而是繁城的百姓對地動已經有了經驗。
什么都不帶,人先跑再說。
這自然是對的,就是,有些不太適用于這次。
但是吧,你也不能說繁城的官府有做錯。
畢竟龍脈之事并沒有告知繁城官府里的人,他們一聽到繁城最近會鬧天災,而繁城近十幾年來唯一就是受地動之苦,自然聽到天災想到的就是地動,立馬依著經驗的撤離百姓。
辰二想到這關鍵,祈寶兒自然也同樣想到了。
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做何評價。
“那你們沒吃的,官府就沒給你們布粥嗎?”
中年漢子點了點頭,“開始時是有的,按人頭一天兩頓;差不多五六天吧,一天就一頓了;又過了幾天后就沒有了,衙役說是官府也沒糧了,讓我們自己想辦法。”
一旁也在聽著的另一漢子差話進來,“沒幾天后城里糧鋪全都關門了,聽說是來京城來繁城的官道被地動給震斷了,糧都進不來。”
有這事?
祈寶兒看向辰二。
辰二微搖了搖頭,這事兒他不知道。
不對。
路要是斷了,那賑災糧是怎么進來的?
那漢子也提到了這:“我覺得這話是騙人的,路要是斷了,齊家的糧是哪來的?”
從他們的神色看,對齊家并沒有惡感,相反著,一個個提到齊家時眼中都帶著感恩。
顯然,齊家對這些災民絕對是行過幫助之舉的。
果然,青年漢子后面的話證實的這點。
原來,繁城遭了災后并沒有沒有商戶對災民們伸出過緩手,不僅是齊家,而是整個繁城的商會都幫過災民。
官府在施粥時,商會在官府布粥的旁邊也布了個粥攤同樣在施粥。
官府一天兩頓時,商會施粥是一天三頓。
官府一天一頓時,商會施粥還是一天三頓。
官府停止施粥后,商會還依舊在一天三頓的布施。
直到十天前,商會突然也關閉了粥攤。
也不算突然,在官府停了布粥后,商會已經有人在通知現在糧進不來,他們隨時也會停止,讓災民們趕緊去囤些糧收到。
所以,買糧成了熱潮,才兩三天時間,就將整個繁城所有的糧鋪都給搬空了。
說著說著,突然,青年漢子一臉憤恨的踹了一腳旁邊的石階,“那些個白眼狼。”
衛家公子原有個青梅竹馬的心悅姑娘,只因這個青梅竹馬家世更是平平,衛家明知他們有情,卻一直沒同意兩人的婚事。
被曹鶯鶯知道后,因著那位姑娘只是個雜貨鋪掌柜的女兒,曹鶯鶯是毫無顧忌的帶著人沖進那姑娘家中,將雜貨鋪掌柜打成了重傷,那位姑娘更是被她扒得只剩里衣的吊在家門口。
世間女子清白最是重要,雜貨鋪女兒不甚其辱,被救下后便柱樹而亡。
雜貨鋪女兒死后,衛家公子以傷過重而一病不起,只不到幾天便已性命垂危。
曹鶯鶯與衛家的婚事,也因此事兩家不只是退了婚事還結下了仇。
“曹鶯鶯被退婚后心中不憤,一次衛家公子與朋友出游時被曹鶯鶯的長兄帶著人堵截,衛家公子被打斷了腿至今都依舊還只能臥床休養。”
曹/衛兩家是家世相當,但曹家女兒嫁給了伊家大老爺,伊家大老爺的嫡親妹妹嫁的又是莫侍郎,莫侍郎的親爹可是安伯候。
衛家只能吃下了啞巴虧。
這幾乎是同樣的事又發生在了莫三公子身上,只不過莫三公子可就不是衛家公子那般好欺了。
因而曹鶯鶯原是準備等春娘入府后再收拾她。
采花兇案要京中發生后,曹鶯鶯便不準備再忍了,把人除去,將兇手嫁禍于采花兇案的兇手,她不只除了礙眼的人,還能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完美。
只是她太小看了禁衛軍的能力,不,應該說是沒想到君槿瀾竟然將整個禁衛軍給借調起來。
禁衛軍平時看著是平平無奇的一群守備軍,也就巡個邏守守城門啥的,在京中許多世族的眼中,他們不只是不起眼,甚至是卑微的存在。
可一旦這群人整合起來,那是相當的可怕,可以說京中百姓在他們這幾乎就沒有秘密。
“大人這次請槿瀾你來,主要還是為了感謝你。”容勤淮舔著臉搓手手,笑容滿滿的臉上就差寫著‘不懷好意’四個大字。
“感激爺不是應該自個去爺府上感謝,怎的還要勞爺跑這一趟?”
容勤淮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個,那個不是還要你來撐下腰嘛。”
偽采花兇案破了是不假,可這個案子能這么快破的前提,是因為瀾王從皇上那借來了禁衛軍,有全體禁衛軍的協助才有了短短不足十天就能破案,且因此事可以想見的能震懾到與兇手有同一心里的人停止犯罪的可能。
禁衛軍之所以對京城百姓比刑部所知的事更多,前提是因為他們是城防軍,他們的職責是護衛整個京城百姓的安全,盡最大努力杜絕一切對百姓有危害的人與物。
排查犯人不是他們的本職,與刑部也是所屬兩個不同的衙門,刑部平時可甭想要調動他們。
這次要不是瀾王在兇案一發生當夜就去皇上那借來了禁衛軍的調度權,真光靠著刑部的衙役來查案,不是說案件破不了,而是不可能這么快能破。
那這其中拖延的時間,誰也不知道是否又會出另一個偽采花兇案出來。
到時案件又是歸于刑部,刑部再不能及時破案便更會給人種有機可趁的錯覺,有二就會有三,一件加一件的累積起來,他們刑部到時有一個算一個,誰也甭想得好。
現在雖說不能保證不會再有人借著采花兇案來犯事兒,可總會或多或少的震懾住一些膽子不夠大、或是做事以穩妥為先的那些還未犯錯與正在觀望的人。
正因如此,鶴大人才又勞煩到君槿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