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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誰家辦喜事都是全村的一塊來熱鬧,換句話說,可不就是誰家無論是娶還是嫁,都有全村人在做后盾。
前方領路的阿婆還在熱情的叨叨道,“阿牛那孩子命好,娶的可是十里八鄉頂好的好姑娘。”
她指了指莊子的方向,“那姑娘一家子都在祈尚書的莊子里做事,她爹還是莊子里的管事呢,祈大人種了好些花瓜,他們一家就是專門侍候那些花瓜。
就前兒個,老劉頭還抱了倆花瓜回來,是來莊子里玩的老太太賞的,他拿來分給咱村里人吃。
哎喲那個甜啊,老婆子我這輩子就沒吃過那么好吃的東西。”
花瓜?
啥玩藝?
不過現在能吃的瓜··“阿婆,您說的是西瓜吧?”
“對,對,就叫西瓜,老劉頭說是叫西瓜,不過那瓜皮上花花的,我們都叫它花瓜。”
至于這個明明瞧著像是農女的人為什么會認得花瓜這點,阿婆一點也不奇怪。
他們倆再怎么裝,一身的矜貴也掩藏不了多少,舉手投足間與尋常的農戶總是有不同的。
從開陽鎮通往祈寶兒莊子的那條路在幾年前就已經修好,當年是祈老頭做主。
因此,這幾年走錯了道拐到他們這邊來的人并不是一個兩個,阿婆已經算是見識及廣。
有的是一堆仆役擁著的貴人,也有的貴人會裝成窮人。
阿婆以前家里就借住過一對路上碰到土匪后來裝窮的夫妻,她這會兒看眼前的這對‘兄妹’倆,也將他們看成了和那對夫妻一樣,估計也是路上碰著了什么事,所以裝成了窮人保平安。
村子不大,走沒會兒就到了辦喜事的那戶人家。
果真如阿婆所說,全村的人幾乎全在這了,那叫一個熱鬧,桌椅板凳都直接擺在路上。
見到阿婆領了倆陌生人過來村民們也不好奇,估計和阿婆一樣是猜測他們是哪方的親戚。
路上阿婆有跟他們介紹過,現在是中午,迎親是在晚上,不過因為兩家人都是同一村里的,所以這原本應該是各家辦各家的謝媒宴這些就都是放在一塊辦。
阿婆客氣的將‘兄妹’倆帶到一個還有空位的桌上,“咱們這里沒太多講究。”
她指了指門口掛著紅綢的房子,“除了男方和女方的親戚是在里面吃過,我們都是隨便坐。”
她這一翻介紹,也讓周圍的人都知道了這倆陌生人并不是兩邊親人的親戚。
立刻有人好奇的問道:“李姐姐,這倆是誰啊?”
李阿婆笑道:“他們是走錯了路的貴客,來咱這吃個午飯。我去把肉給送進去,你們給我留個位啊。”
“去吧去吧,就等李姐姐你的腌肉了。”
李阿婆一走,那個與李阿婆說話的婦人便湊過來與祈寶兒說話。
“你們今兒可是來得巧了,李姐姐家的腌肉可是這個。”她豎起大拇指。
“平時李姐姐可舍不得難出來,也就逢年過節或是有人辦喜事時,才能勞李姐姐動一回手。”
祈寶兒笑道:“那我們兄妹倆可是有口服了。”
說著,她略有些擔憂的瞅了眼旁邊的君宸淵。
桌子破舊,中間有裂縫桌角還缺了一個角;他們所坐的長條椅和破桌配套,其中有個腳底下還用石頭墊著。
她就擔心身份尊貴的太子殿下會嫌棄。
哪知,這一轉頭差點沒將她給嚇死,這丫竟然比她還更自在,已經側首和旁邊的一個漢子聊起了天。
聊的內容,竟然還是上山打獵設陷井的事兒。
祈寶兒一時:“????”
這時李阿婆端著個冒著熱氣的大碗出來,她將碗放到桌中間后便坐到婦人身邊空著的位子上。
“來,來,都吃。”
這外面的席面的桌子都是那種方形的,八人桌。
祈寶兒他們這一席,君宸淵和祈寶兒坐一面,李阿婆和那位顯然與李阿婆交情不錯的楊嫂子坐一面,君宸淵的旁邊坐著對青年夫婦,對面也是對兄妹倆。
沒有祈寶兒想象中菜一上桌就瘋搶的熱鬧,大家都是邊聊著天邊吃。
祈寶兒再看其它的席面,同樣也都是如此。
熱鬧是真熱鬧,哪哪都是嗡嗡的在聊著天,小孩在眾席間竄來竄去,還有來來往往端菜的人為了不被碰到的喊叫聲。
你去看席間的菜,從君宸淵和祈寶兒的角度來說,可以說是難以下咽。
席間大部分都是些青菜和山上的菌菇這類,僅有三道葷菜,一道清蒸魚,一道蛋花湯,還有一道就是李阿婆帶來的腌肉。
當然,這些并不是他們食不下咽的真正原因,而是沒油沒味兒。
不過,村民們都吃得特別的噴香,每碗菜上來最終都是清盤端走。
讓祈寶兒看得最興味的是,每碗菜上桌,幾乎是每一個人都會去夸那道菜有多好多好,不看菜的話,單聽他們的夸獎,那是色香味全占全的頂級好菜。
不知不覺三年已然過去,可在佩京之外三年前的慘烈一戰,依舊是佩京人膾炙人口的談資,更是說書人的驚堂木下都不知道改了多少個版本,依舊能讓人圍著叫好最好題材。
聽著下面說書老頭口沫橫飛的說著和昨天又不是同一版本的內容,再撇了眼明明昨天許多也都在,現在依舊入迷三分的‘茶友’們,李清允癟了癟嘴有些無趣的扒到窗臺上。
她不感興趣不是因為說書人說得不好,而是——她當年被關住沒參加那一戰。
她來到這兒已經六年了,上一世的事已經越來越模糊,她很少會去憶起,今兒不知怎的,她又想到了許多。
前世她家挺窮的,她上面有個哥下面有個妹,家里沒法供仨孩子讀書,卡中間的她從來沒進過學校的門。
自小她也不知道反抗什么,爸媽讓干啥就干啥,能做事開始家里家務一把撈,長大些了進工廠掙錢供哥和妹讀書。
等哥哥和妹妹都供出來,她以為她終于能為自己開始攢錢了,好家伙,末世來了。
末世中的女人活著不易,要在喪尸口中逃生,還要在人類手下逃生。末世中的女人活著也容易,幸存者男多女少,但凡長得好看些,肯月兌吃的都不用愁。
李清允談不上肯不肯月兌,因為她壓根沒那機會,臉上天生一個占了半張臉的胎記,胎記上還有幾根粗毛迎風招展,講句難聽的,她和喪尸站在一起她都不見得比喪尸好看。
可總要活吧,便捷的路這輩子是沒機會了,好在她也不怕吃苦不怕臭,不有著把子力氣。
混在各個隊伍中,從開始的幫人挖喪尸腦袋里的晶核開始,到加入隊伍參加任務,不知不覺的幾年學了點本事。
眼看就要混出頭能享福了。
可是人要倒霉吧,喝涼水都塞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