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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寶兒手一頓,轉身看向尚成鋒,對著其殷切的目光,她重重的點了下頭。
“大人,我信。”
‘我信’兩個字,徹底的擊潰了曾經一身鐵骨的尚成鋒,眼淚瞬間滑落。
祈寶兒忙掏出帕子過去給他擦拭著,邊壓了僅只他們倆聽到的聲道:“大人等我,我定救大人出去。”
她有阿飄大軍在,想查個事實出來并不是難事。
更甚是,尚成鋒一案的事實她早已了然于胸,也上折過皇上,只是,皇上那兒未給過她一絲一毫的回復。
她便知曉了皇上的態度。
高昌有著那個大將軍王在,皇上就不可能再讓尚成鋒還居于兵部尚書這么一個舉足輕重的高位,而現在尚成鋒入獄的理由,正是將尚成鋒貶去了最好機會。
現在的關鍵是,皇上會不會留尚成鋒一家的命。
而這個關鍵,要看從燕西關那邊傳回的消息,更要看高昌的那位大將軍王是否想要尚成鋒的命。
尚成鋒卻是搖了搖頭,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對祈寶兒說道:“高昌那位大將軍王想要我的命,沒人能救得了我。”
祈寶兒像是沒聽到一樣,又轉身去打開了另一個食盒,一整食里都是用布包著的一小包一小包不知什么東西。
祈寶兒取出一包,一小包正好卡著牢柱縫可以塞進去,她遞向尚家三位公子的方向,“這是饅頭,一包十個十個,平時你們可以收起來,餓著時候拿出來墊墊。”
這種時候也不講究啥客套了,尚大公子感激的接過,“謝謝。”
祈寶兒笑了笑,又接著繼續塞。
一整食盒足足二十二包的饅頭,都塞進去后,祈寶兒重新轉向已經冷靜下來的尚成鋒。
“大人,我已經交待了牢頭,他們今后不敢再虐一待你們,至于方相那兒您也放心。”
話落,沒再逗留的起身離開。
沒會兒十二進來,一言不發的收拾了兩個空食盒離開。
等兩人的腳步聲都遠離,尚成鋒才收回一直盯著他們離開方向的目光,轉頭看向盯著地上的吃食一臉渴望的子孫們,苦澀的扯了扯嘴角。
“吃吧。”
尚家幾位公子還好,雖然也饞,但終歸還忍得住,而幾個小輩可就沒大人那么能忍了,有了尚成鋒的發話,立馬都撲向了地上的飯菜。
尚二公子將尚成鋒又背了回去,尚大公子和尚三公子倆則是將原本放在牢柱邊的飯菜一一的拿到里面來。
“都慢著些吃,小心骨頭。”
訓完老清王,皇上再轉頭一看君槿瀾還捂著額頭,立刻一臉怒容秒變擔憂,一把扯下他雞爪子似的瘦爪。
“朕敲狠了?”
一看,喲吼,真的紅了,還是紫紅紫紅的。
皇上少有的瞬間就尷尬了,“咳朕沒控制住力量。安公公,趕緊去內務府叫老四準備一車人參或是靈芝什么的給定國王府送去。”
眾老王爺幾乎是集體鄙視之。
瞅瞅把人孩子給傷的,淤血都出來了,這得用了多大的力?
至于人參靈芝什么的,這一堆老家伙們哪個缺?誰會看在眼里?
“皇上,您敲得不重,是臣皮子太脆,稍微一碰就是一個印子,臣該死,驚著皇上了。”
和皇上說話,君槿瀾少了在太皇太后他們面前的拘謹,就是現在嘴上說著謝罪的話,他也依舊是坐在幾登上笑著開口。
因為他知道,就這點小事,皇上不會去和他真介意。
不過他這話出來,聽到了其它幾個老王爺耳中,一個個瞧皇上的眼神就不對了。
看把可憐孩子給嚇的,你丫傷了人家,人家還給你謝罪!
還好皇上這時關注力全在君槿瀾身上,沒注意到大家的目光,否則今天這御花園準得上演一出血洗戲碼。
這時再扯著這事皇上不自在,對君槿瀾更不好,老清王立刻笑著扯開話題:“皇上,要說到屬地震災的事,老臣昨天倒是聽到個故事。”
一群老家伙可直接上達天聽,故事又豈會是真的故事?
屬地之事現今是皇上最為上心之事,皇上立時就來了興致,“哦,老骨頭你都半截身子骨入土的人,竟然還有心情去聽故事?說說,讓朕也來聽聽。”
“皇上知道,老臣那個不孝子就在屬地之沿任職,老臣昨天收到他的來信,說是景城已經有不少難民涌了進去。”
聽聽,這是故事?
坐于最末位的苶親王失聲驚呼:“難民都已涌到了景州了?”
也難怪他會驚訝,屬地指的并非一城一州,而是禺國靠北方向的越,渝,緯,精四州,統稱為屬地,所以此次百年難遇的災禍,范圍之大早已震驚朝野。
景城是位于精州隔壁的景州之首府,景州非八百里加急的信件送達京城最少要十日,昨天老清王收到信件,也就是說,十天之前景州已經有大批的難民涌入。
那……難民涌到京城的時間還會晚嗎?
皇上的臉上看不出神色,依舊是淡淡的難以揣摩。
片刻后,他突然轉頭問旁邊的君槿瀾:“槿瀾對這事怎么看?”
立刻的,各種晦澀不一的目光全往如小孩穿著大人衣服裹在那兒只露出個小腦袋,看上去是那么弱小無助的君槿瀾身上瞅。
君槿瀾像是沒發現大家的目光一樣毫無壓力,沉思了會兒就回答道:
“皇上,古語常云,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君為水,民為舟,老百姓有難,朝廷自是沒有不管的道理,這個災是必要震的。”
眾目光中,失望的有,幸災樂禍的有,擔憂的也有。
這話說得太過場面,場面得隨便拉一個五品官出來說得都比這要好聽。
這樣的回答在皇上面前,也委實是太過敷衍,敷衍得要是皇上心眼兒小點,都可以直接降個大不敬的罪。
皇上神色也淡了下去,但還是多問了句:“那槿瀾覺得這個災該怎么震?”
老清王不無擔憂的借著喝茶余光撇向君槿瀾,孩子,皇上這話問的陷井太大,你可想好了再答啊!
“皇上,禺國經過了十三年戰事,百姓早已是入不負出,朝廷也是國庫緊張,雖說是經過了三年的恢復已有所緩,可也只是有所緩而以。
被毀之城需要重建,官員需要俸祿,邊關軍需等等,哪樣不要銀子?
屬地災事起后,據臣所知朝廷已經撥過了三次震災銀,總數加起來已然超過了五千萬兩,皇上為了屬地災情,更是省吃簡用,老祖宗他們連首飾都拿了出來。
此行大仁大義,乃屬我禺國帝君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