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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祈寶兒從目不斜視的走向御書房,尚成鋒急得就要叫她。
只是本來就舊傷在身的他,又在這寒冬之中跪了將近一個時時間,全身都早已經麻木了;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想抬手卻是有心無力。
——小丫頭,不能去,這次不一樣啊,你快回來,別去,停下,快停下,別進去啊。
“爹”
“老爺。”
“祖父。”
聽到身后一陣急切的驚呼聲,祈寶兒腳步頓了下,卻沒有回頭,而是又繼續的朝著御書房邁去。
“祈大人留步。”
福公公苦著臉大張著雙手攔住她,“皇上說了,不見任何人。”
祈寶兒冷著臉問他:“包括本官?”
哎喲,本官這自稱都出來了,看來安樂大郡主是真生氣了。
福公公心里那叫一個苦。
干爹哦,救命啊!
“祈大人,奴婢只是個傳話的。”您可別為難奴婢了。
祈寶兒突然展顏一笑,“好,本官不為難你。”
福公公松了口氣,但還是不敢讓開,只舔著臉朝祈寶兒討好的直笑。
不為難奴婢,那您就回吧,可別再站在這兒嚇奴婢了我的大郡主。
然后,福公公只覺就那么眨眼的功夫,明明還站在御書房門前的他,突然的就站到了離著門足有五六米遠的回廊上,更那什么的是,他的手還保持著剛才攔祈寶兒的姿勢。
再眨眼,安樂大郡主已經推開御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哎喲我的大郡主。”他的大總管身崖要完蛋了。
剛一腳邁進御書房,里面傳來皇上冷沉的聲音,“小福子,你退下。”
“是。”福公公忙收回腳退了出去,順手還將門給帶上,再默默的退離著門幾米開外。
全程都躬著身垂著頭,一眼沒往御書房里面看。
直到站定后,他才敢躬身直起些身,輕噓出口氣,默默的抬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看來,他這大總管還能再當一段時間。
御書房內,上首的帝王眸色深深的看著下方一臉不遜回望著他的小丫頭,突然額頭直突突,有想抽她一頓的沖動。
可想到老十九,再想想太子,又想到這丫頭的實力,皇上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氣,將那股子沖動硬壓了下去。
話說,哪個當帝王的人有他這么憋屈的?
“你是來為尚成鋒求情?”
祈寶兒搖頭,義正言辭:“如果尚大人一家真的犯了錯,皇上您都不必自個動手,臣保準把他們削成一片一片的。”
皇上:“……”
沒忍住嘴角抽了抽。
“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了尚成鋒?”
祈寶兒神色一變,一臉懵的看著皇上,“皇上,臣還不知道尚大人一家犯了什么事兒,談不上有沒有覺得他們被冤枉。”
如果僅只是玉佛被撞壞的事,按說皇上不至于小氣到這寒冬的天氣讓他們一家子都跪在雪地里。
皇上定定的看了祈寶兒好一會兒,祈寶兒目光都沒一絲的躲閃,皇上這下確定,她是真的不知情。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這一招對眼前的小丫頭無用,小丫頭還是個奶娃時在他面前就裝得他時常都會被她的表象所迷惑,何況還是在外已經又成長了九年的小丫頭!!
不過,皇上對祈寶兒有股天然的信任感,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原因,明知是忌諱,卻控制不住自己。
罷了,都到他這年紀了,他也不想‘明明想親近卻非要遠著的’再折磨自己,左右憑著小丫頭的能力若是她有心誰也攔不住她。
將一份表皮透黑的折子丟了下去。
祈寶兒抬手接住,這表皮她認識,啟明帝有說過,是皇上隱在暗處的麟衛們只上呈給皇上一人的密折。
一般人看到皇上的密折都會怕一怕,會不會因為知道太多秘密而被干掉?
祈寶兒就沒這擔心,接過來便打開,一目十行。
閱后,猛一合上密折,眉眼間也出現了凝重之色,“皇上,這上面的內容能確定屬實嗎?”
皇上遞給她一個‘你說呢’的眼神。
祈寶兒:“……”
也是,皇上若是不信麟衛,他還能信誰?
“皇上是準備降尚大人的職,還是直接罷免?”
這大逆不道的問話···,偏她就問得理所當然。
上首的老皇帝突然用著令祈寶兒全身都發毛的目光的看著她,眼中就差沒左眼寫著‘已養肥’,右眼寫著‘可宰’。
祈寶兒迅速的雙手交叉于胸前,“皇上,您想都別想。”
做侍郎多好啊,二把手,只要不貪權就沒太大壓力,該有的地位有,光靠福利就能養活一家人,還能和其它侍郎一塊偶爾著吃吃瓜。
一部尚書那是人干的事兒嗎?
不,那是生產隊里的驢。
被猜到打算,老皇帝一點也不顯心虛,還一副大灰狼哄小白兔架式的勸道:
“寶兒啊,你看看,現在雖然表面四海升平,可卻是暗潮涌動,周邊的國家對咱們都只是瞧著畏懼和尊敬,其實暗地里誰都恨不得啃咱一口肉下來。”
祈寶兒依舊叉著手堅定搖頭,“皇上,臣還小。”
讓一個十四歲的孩子來當一部尚書,這都什么腦回路?心咋就這么大呢?
皇上笑瞇瞇道:“年紀不是問題,咱們以前還出過九歲的相國呢。”
祈寶兒一點沒因為他是老皇帝就給面兒的刺道:“對哦,生而知之,然后當了吉祥物。”
她逃難時還常聽到她爺和她爹他們經常的吹那個小小年紀就當上了相國的神人。
后來從啟明帝那才知道,啥神人啊,不過就是個重生回來的普通人。
說他生而知之倒也不算錯,人是帶著前世記憶嘛。
可重生這玩藝兒吧,它不會讓人的智商變高,的確在外人的眼中他知道著許多未來的事,并且學識上小小年紀就已經四書五經皆通畢竟人家上輩子已經學透過;可思維能力這些,那可不是你重生它就能變強的。
當時那位才僅七歲就得中狀元,一時風頭無兩;九年被皇上欽點為一國之相,更是前無古人后估計也無來者。
只是吧,這個小相國并不能真的幫朝廷出多少力,除了偶爾間能想起未來的事提前預警外,其它的事兒他是完全幫不上,甚至還常常添亂。
被吹得高捧得高了,人也飄呼了;聽不進別人的勸言不說,還總是將自己當成了救世主般的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