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安在床上翻來覆去,起初忐忑不安的心都慢慢淡了下去,變為焦灼。
他除非有棘手的事兒,不然不可能這么久都還不回來。
她暗暗猜測會是何事,胡思亂想的,竟然也起了一些乏意。
迷迷糊糊間,好像聽到房門吱呀一聲,她猛地睜眼,一下子坐起來,撩開了簾帳。
準備輕手輕腳的沈君承一愣,“你還沒睡呢?”
這么晚了,該以為她早歇息了呢。
蘇安安趿拉著鞋子下床,接過他手中的外衫掛在衣桁上,道:“睡了,但是又被你吵醒了。“
沈君承挑眉,他回來的動作明明很輕。
伸手將人攬在懷里,親昵道:“等我呢?”
蘇安安唔了一聲,見他眉眼中帶了一抹疲色,剛想問問他吃過沒,忽然感覺身體一空。
某人一下子將她橫抱起來,往床邊走去,故意曖昧道:“是我不好,忘了下午答應你的事兒了,讓夫人久等,為夫慚愧。”
一說下午,蘇安安就臉紅,他當時在落日亭說晚上等著,她才沒真等著。
還不是擔心他才等到現在。
嗔了他一眼,道:“別鬧,你怎么這么晚才回?”
將她放到床上,退了靴子自己也躺了下來,道:“沒事兒,就是云南王忽然毀約了而已。”
“不是什么大事兒,還值得你如此擔心,到現在不睡呀。”
瞅瞅剛剛她那擔心是模樣,他才忍不住出言逗她。
蘇安安詫異,這還叫沒什么事兒啊。
她一個不懂朝政之人都感覺到如今局勢緊張,奪嫡在即,云南王那一方勢力,誰不想拉攏,失去甚是可惜。
“究竟何事,讓云南王毀約?”
竟然連商議都不肯。
沈君承見她如此好奇,便與她說了下。
目前什么有用的消息都還沒查出,只知道世子去了一次青樓,找了一個春葉的姑娘,可能是個線索,還在調查中。
蘇安安聽到春葉,忽然腦海中劃過一些片段。
她記得春葉。
春葉在美女如云的卿玉樓里算不上多出色,一直不溫不火,直到兩年后,被一個大主顧贖走做妾。
不少人眼紅,覺得按漂亮春葉根本比不上她們,憑什么命這么好,被貴人贖走,各種流言傳開,她就聽到過一嘴。
說春葉因為長的似那位大主顧的青梅,才會被贖走的。
關于那位大主顧也很神秘,樓里人都稱呼他高公子,蘇安安并未見過,但是聽說來頭不小,后似乎春葉臨走前覺得揚眉吐氣,說漏過一句對方可是世子呢。
當時輿論鬧了好一陣。
蘇安安有了猜測,又問了世子在卿玉樓的化名,果然是高公子。
她沉思,即便猜出世子去青樓的原因,可是和云南王毀約有什么關系呢?
云南王選擇毀約,定是關于政事的,怎么看也跟世子風流沾不上邊啊。
沈君承見她半晌沒出聲,若有所思的,也沒出聲打擾,只是擁著她,微微出神……
蘇安安抓著他的手,無意識的繞著他的指尖打轉,心想,如果只是單純的世子風流,可是為什么當天云南王火急火燎的趕過去呢?
這其中定有蹊蹺。
春葉或許是關鍵。
她思索前世的八卦,細細回憶,關于春葉被贖還是沸騰了一陣。
當時好像有個姑娘說她全靠那一雙眼睛才被大主顧相中。
因為她的眼睛是圓圓的杏眼,在卿玉樓里一眾嫵媚的眼睛里,杏眼就略顯嬌憨,帶了幾分清純,黑白分明。
她猜測,估計就是這雙眼睛讓世子心動,可是單憑這雙眼,線索也不好找。
因為杏眼不少見,便是春葉的有幾分好看,可是究竟特殊在哪里呢?
沈君承垂眸,就發覺她似乎仍然在走神,手一直無意識的在他掌心打轉,微癢。
他沒動,任由她捉著自己的指尖,放在胸口位置。
綿軟襲來,那點微癢似乎也蔓延了開來……
下午那場未盡興的旖旎又躍然于腦海。
他本是真的打算帶她看落日的,只是后來發現,她比落日更迷人。
尤其是她開心的笑容,彷佛是天邊盡頭的星光,又彷佛是水面上的波光粼粼。
他起初只是想吻下她的眼睛,只是想守護她的笑容。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當她乖巧時,那作惡的引子就萌發了出來,想欺負她……
他沒忍著,直接將人攬在懷里,抵在柱子上,密密實實的親吻。
他如鬼迷心竅一般,愈發放肆。
她起初柔順,后面也難掩羞意,不由推他……
他還是忍住了,只是氣息急促的說:“晚上不準再推辭了。”
她似乎極輕的唔了一聲,即便害羞至此,還是允著他放肆這么久。
心思一動,欲念就蒸騰了上來。
他攥住她不安分的指尖摩挲了下,剛想來點動作,一直沒出聲的蘇安安忽然激動道:“我猜到了”
沈君承:“……”
壓下欲念,問:“猜到了什么?”
蘇安安一下子坐了起來,拉著他的手道:“猜到了云南王為什么會毀約?”
沈君承挑眉,來了點興趣,示意她繼續說。
蘇安安先將世子有個青梅竹馬的傳聞說出來,然后借此引推,去找春葉,有可能是因為她長的像自己的青梅竹馬。
沈君承看了她一會兒,道:“便是如你猜測,世子留宿卿玉樓是因為春葉長的像他青梅,可是似乎和云南王毀約,并無多大牽扯。”
蘇安安道:“若是在大膽推測下,世子的青梅是勛貴人士,身份敏感,世子愛而不得,才去尋替身,云南王爺怕被人順著這點查出端倪,拿捏住把柄,才如此火急火燎的趕過去,是不是就能串聯一點啦。”
沈君承眉眼也正色了起來,這邏輯,似乎也通。
他也坐了起來,問:“聽你這預期,你對那位青梅,已經有了人選?”
蘇安安道:“我也只是猜測。”
“誰?”
“高麗的公主。”
一霎,沈君承想到了阿豪說世子去高麗游玩過,面色凝重了起來,“為何猜是她?”
蘇安安道:“因為我無意間聽瑤娘說過,卿玉樓的春葉長的并非多出色,只是那雙眼睛好看。”
杏眼嬌憨天真,偏偏眼尾,有一顆淚痣,無端的添了一絲嫵媚。
而這樣的眼睛,剛好她前兩天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