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續那一縷溫熱傳來,意外的驅散了那些冰冷。
他朦朦朧朧,只覺周身溫暖,緊了緊肩膀,下意識朝那溫暖處貼去。
這一貼,才發現,掌中纖腰不堪一握,被中幽香,撲面而來。
他墜入云霧的意識忽的清醒,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入目便是她背對著自己而眠,臻首枕著他的胳膊,而他從后面擁著她,一掌環繞在她腰際,緊緊的攬著她。
胳膊微麻,似乎兩人保持這種睡姿很久了。
沈君承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就要抽回胳膊,還沒動,就見她翻了個身,又滾到里面的位置,枕頭都沒枕著,抱著被子睡得嬌憨,臉龐紅撲撲的,半絲沒有醒來的跡象。
沈君承心下莫名一慌,第一時間查看了自己的衣服。
完好,只是微亂,她的也完好。
他動了動身,想下床,這一動才注意到了下腹的異樣……
一瞬間,他紅了耳尖,抓起床頭搭著覆眼的白紗,匆匆掀被下床,去了耳房。
蘇安安一覺睡到了辰時末,翠煙進來時,唇角笑意一直沒停。
她伺候著小姐洗漱,微微上揚的唇角讓蘇安安看著好奇,忍不住問:“翠煙,一大早什么事兒這么開心?”
翠煙幫她別著發簪,小聲道:“還不是因為您哪。”
“我?”
蘇安安詫異,“我怎么了,讓你一早那么開心。”
翠煙臉色微紅,“小姐,昨夜您和姑爺是不是……”
終究是未出閣的姑娘,翠煙不好說的直白,擠眉弄眼的笑,神色曖昧。
今兒早上她來伺候的時候,姑爺自己開的門,還叮囑了句,“不用擾她。”
那一瞬,翠煙就腦補了,莫不是少爺和小姐終于同房了?姑爺體恤小姐,讓她多睡一會兒?
她立馬懂事的告退,等到小姐傳喚才來。
誰知,小姐一覺睡到了辰時末,這可是從未有的時間呢,一下子,又加重了她的猜疑。
蘇安安瞬間就明白了,面色也微紅,急忙解釋道:“才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翠煙。”
“啊?”翠煙綰發的手一頓,“你們沒有,沒有……”
蘇安安臉熱,嗔了她一眼,“沒有。”
翠煙綰好最后一縷發,看著小姐道:“那您怎么起這么晚,姑爺還叮囑不要吵您。”
這樣,能不讓人誤會嘛。
蘇安安則詫異,“他叮囑讓你別來吵我的?”
“嗯。”
他為何這么叮囑,難道知道自己昨夜沒睡好?
昨夜她繡了不過半個時辰,便覺得有些熬眼,放下了繡繃,起身休息。
走到床邊才注意,他睡著了。
雖沒同寢幾次,但是她感覺的出來,一般都是她睡著了,他才休息的,倒是難得今兒睡得比她早。
她吹熄了燈,爬到床上,睡得迷迷糊糊間,聽他囈語才轉醒。
怎曾想,他直接擁了過來……
明明清瘦的身軀,卻也蘊藏著力量,箍著腰際時,一瞬間讓人覺得被扼住了般。
掙脫后,她總覺得有點不適,又覺得他泡了藥浴后的藥香,格外濃郁,就,熏的睡不著。
爬起來掛開床帳,散去些后,才縮在里側,迷迷糊糊睡著。
她囫圇解釋道:“我昨夜只是繡帕子,睡得晚些,所以也起晚了些,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好啦,我餓了,快幫我準備早膳吧。”
“哦,好的。”翠煙沒八卦了,忙去小廚房端吃的。
沈君承不用跟他們一起吃飯,也因著杜太醫說的體弱,昨兒呂氏也來發了話,免了蘇安安的晨昏定省,讓她在澤輝苑好生伺候夫君就成。
免了繁文縟節,倒是自在,便是睡到現在也沒人說。
送膳食來的是翠煙和月落,蘇安安問道:“世子呢?”
月落道:“回夫人,世子剛剛去了朝陽廳。”
“去朝陽廳做甚?”
月落解釋,“今兒來了幾個世家公子,都是世子兒時的玩伴,聽說世子回來已經三天了,今兒紛紛前來探望。”
蘇安安:“哦。”
沈君承去鄉下時,已經九歲,有玩伴正常的,再說,他回來三天了,那些玩伴無論怎樣,場面上是要往來下的,倒是于情于理。
她垂眸,攪拌了下碗里的粥,道:“都有誰,你知道嗎?”
月落搖頭:“奴婢初來侯府,一個不認識,只知道大概五個人,無意間聽到一個紫衣公子人稱呼另一個人為陳少。”
陳少?有點耳熟。
她凝眉思索,沒想起來,又問:“朝陽廳就世子在接待嗎,二叔可在?”
月落道:“回夫人,只有世子,二爺和三爺都當職去了,大少爺一早也出去了,今兒老夫人去祈福,帶走了大夫人,目前,家里只有三夫人在。”
蘇安安詫異,怎么這么巧,都不在?
她抿唇,覺得有點不安。
半晌,她匆匆喝了粥,道:“我們也去朝陽廳看看。”
朝陽廳里,四五個公子哥坐在客座上,喝著茶,時不時問候幾句,看氛圍還是一片和樂,但細察,不難發現每個人眼角眉梢的八卦和一絲打量。
時隔十年,當年那個小霸王真的成了柔柔弱弱的瞎子了,這是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幾人各懷心思。
最前面的一個紫衣公子廖泉,呷了口茶,忍不住砸吧了句,“闊別十年,再見沈兄,可真是……讓人感慨呀。”
沈君承抬眸,“是有點感慨。”
廖泉語氣里微微帶了絲得意,“本公子真懷念那個時候的沈兄,上天入地,在京城天不怕地不怕的,何曾向現在,走路都要拿著盲杖……”
“廖兄。”有人打斷了他的話,微微抬頭示意。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廖泉故意慢半拍才反應過來自己可能戳了人痛處,忙自責道:“我只是一時感慨,沒別的意思,沈兄可千萬別多想。”
沈君承神色淡淡道:“哦,沒多想,十年不見,本世子也是詫異的,沒想到廖兄一如既往。”
十年品性都沒變,也是不容易。
廖泉一聽不高興了,“什么意思?”
沈君承莞爾,道:“沒什么意思,廖兄不要多想,就是前兩天,本世子聽府里下人議論,廖兄今年射擊塞,又是第三名,和十年前一樣,才一時感慨了句而已。”
廖泉:“……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