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玉咬唇,“就感覺你挺偏袒她的。”
沈君承語氣平靜,“那是你的錯覺,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你知道的,表哥并不是不講理之人,她沒做什么,我無緣無故的去折磨她作甚?”
“好了,吃飯吧,女孩子家說什么喜歡不喜歡的,也不知道害臊。”
梁明玉吐了吐舌頭,默默扒飯。
梁廣文看了看承兒,沒有開口。
飯畢,梁廣文要為沈君承調理身體,昨天用了桑冬,雖說毒褪,但是卻意外引發了他體內的蠱毒,匆匆找他來,也是要梁廣文重新為他壓制。
梁明玉則悶悶的去了頤蓮閣,一路上卷著胸前那縷長發,悶悶不樂。
霜滿跟在旁邊,關心道:“玉兒小姐,可還是為上午的事兒生氣?”
梁明玉撇嘴,不單單是上午的事兒了,還有表哥剛剛的態度。
她郁結的嗯了一聲,表情很喪。
霜滿眸子轉了轉,忽然湊近,說了一個計劃,一個能為她出氣的計劃。
梁明玉剛聽覺得可行,可隨即又想起表哥的話,搖了搖頭,“霜滿,表哥不讓我去招惹那個蘇安安。”
霜滿詫異,公子竟然袒護那個蘇安安?
梁明玉找了個涼亭坐下,立馬噼里啪啦的將飯桌上的事兒說了出來。
霜滿和梁明玉一條戰線的,都認為這仍是蘇安安的計,以退為進。
怕是少爺被騙了。
男人嗎,說到底對漂亮的,柔弱的女人,都會多幾分寬容,那蘇安安肯定利用了這一點。
梁明玉氣的一敲桌子。
霜滿沉思一會兒,又湊過去道:“那就動翠煙。”
霜滿觀察許久,這蘇安安對翠煙可是在意的很,或許,動翠煙比直接動蘇安安還痛快些呢。
且還能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收斂點,別以為叫一句少夫人,還真是沈莊的主人了。
梁明玉眼前一亮,是誒,她怎么沒想起來。
表哥說不讓招惹蘇安安,那罰翠煙應該沒事。
她當即拉著霜滿甜甜的道謝,而后急忙去了廚房。
蘇安安吃過午飯后,又去研究文道子畫風了。
她看看選哪一副畫,比較適合顧繡。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她選好了幾幅,卷起來打算下次帶給瑤娘,又看了會兒書。
一動,才發現肩頸有些酸,她下意識的喊了句,“翠煙,過來幫我捏一下,脖子好酸。”
“翠煙?”
半晌,沒有回音。
蘇安安回頭,這才發現門口沒人。
她起身,走到門口又喊了幾聲,“翠煙?”
還是沒有回音。
她倏地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走到門口,“阿良。”
李良在守大門,看小姐出來了,忙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蘇安安問:“翠煙呢?”
“翠煙姐姐?”
李良回憶,好像從午飯過后翠煙姐姐去廚房送餐具到現在都沒回來。
蘇安安心中一緊,立馬提裙去廚房,李良趕緊跟上。
到了廚房,一群仆婦擇菜的,嘮嗑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
蘇安安直接問:“有沒有人看到翠煙去哪兒了?”
一個三十出頭的仆婦拿著掐了半截的豆角,似乎想回什么,另外一個婆子忙撞了她胳膊肘一下,然后堆著笑道:“回少夫人,翠煙姑娘送完餐具后就直接回去了啊。”
蘇安安倏地甩眼過來,嬌滴滴的少夫人瞪起眼來,也有幾分氣勢,嚇得那婆子一陣囁喏,立馬低下了頭。
從仆婦這里問不出什么,或者,是她們被叮囑了不能說,她直接轉身,“阿良,去頤蓮閣。”
平常翠煙都是一個人來端膳食送餐具的,都沒有事,獨獨在今天不見了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梁明玉!
她攥緊了掌心,大步流星的走,海棠紅的裙裾在空中劃出一道凜冽的弧度……
拿著豆角的那個仆婦看到少夫人的背影,心里微嘆。
另一個婆子則打了個寒顫,沒看出,這柔柔弱弱的,發起火來還有幾分樣子。
等蘇安安走遠,她又壯膽翻了個白眼,有樣子又如何,府里又不是你當家,嘁了一聲,她又坐下擇菜,還嘀嘀咕咕的八卦。
擇豆角的婦人勸她少說兩句。
蘇安安急匆匆趕到頤蓮閣,被告知梁明玉不在。
她在清靜軒摘枇杷。
蘇安安不是摘枇杷嗎,哼,那梁明玉也要摘,且要摘得比她的更大,更甜。
表哥院子里枇杷年份最久,熟的最好,且還是表哥的院子,一般人哪里能進來摘。
那蘇安安,也只配在頤蓮閣門口摘摘了。
梁明玉親自爬上去,摘得開心。
梁廣文坐在下面叮囑,讓她小心一點小心一點。
沈君承在品茶,仰頭望著金燦燦的枇杷,若有所思。
又是一年枇杷熟,卻再也沒人能為他做出記憶里的軟糯香甜的枇杷糕……
每年,每年,這院子里的枇杷從青色,到成熟,最后凋落在泥里,被秋風掩埋。
月落霜滿拿著框子在下面接枇杷,樹上傳來梁明玉銀鈴般的笑聲,清靜軒一片其樂融融。
只不過這份其樂融融,下一秒,就被哐當一聲推門聲,打破。
潮聲歉意的解釋,“少爺,少夫人執意要進來,未曾給屬下時間通稟……”
蘇安安那直直闖進來的架勢,潮聲想伸手攔,她就直接往前沖,到底是主母,潮聲哪兒敢碰到她一分,就這樣被她直接闖了進來。
沈君承微微詫異,這還是她第一次不顧禮節強行闖他的院子。
他擺了擺手,剛想示意潮聲退下,就聽得蘇安安仰頭,沖著坐在樹干上的梁明玉道:“翠煙在哪兒?”
聲音顯得有些咄咄逼人,惹得梁廣文不滿。
這蘇安安,未免太囂張了些。
梁明玉挑眉,看她發紅的眼睛微微得意,“你好笑不好笑,你的丫鬟在哪兒,本小姐怎么知道?”
蘇安安抬眸,壓著怒氣道:“別裝蒜,廚房里的婆子說了,翠煙是被你叫走的,到現在未歸,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還能有誰?”
梁明玉從樹上輕輕一躍,跳了下來,撣了撣身上的樹葉。
聞聽蘇安安去過廚房,撇了撇嘴。
嘁,廚房的婆子真沒用,不是叮囑了他們不要說,讓她多著急一會兒嘛?
她不知,蘇安安這句只是詐她而已,廚房說與不說,意義不大,猜也猜得到定是她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