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擺擺手,無所謂道:“隨你。”
“謝夫……啊。”
最后一個“君”字兒沒說完,蘇安安忽然一聲低呼,腿一軟差點撲在搖椅里,幸而她眼疾手快,按著了扶手撐住了身體。
但可惜,右手按滑了,一下子按在了他的大腿之上……
沈君承霎時身體一緊,立馬看向她。
蘇安安剛好驚詫的抬頭,猝不及防,兩人視線對上。
距離不過一尺多,近的他好像能感覺到她清淺的呼吸,還有身上那股莫名的香……
蘇安安眨了眨眼,這才反應過來,霎時紅了耳尖。
連忙站起來,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本來是要告辭的,但好像有什么打中了我的膝窩,腿一軟,我沒站穩,才……”
“我知道,”他平靜的打斷她,
覆眼的白紗很完美的掩蓋了他眼底的震驚和情緒。
能讓他看著一如既往的淡泊,“行了,回去吧,我沒多想。”
他自是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因為他看到了是什么打中了她膝窩。
他閉眼,暗咒了一句,該死的宋行遠。
蘇安安這才松口氣,省的他總誤會自己想勾引他,見他如此平淡,她的臉熱也退了幾分,轉身告辭。
只是攏在袖口的手下意識的攥了攥,盡量忽略指尖那一抹尷尬的觸感。
出了清靜軒,翠煙就關心道:“小姐,您剛剛是怎么了?”
翠煙在旁邊看著呢,小姐沒摔沒滑的,就突然腿一軟,差點跌倒。
蘇安安頓住腳步,回頭看了看清靜軒,道:“沒什么,就是沒站穩。”
她知道是有誰出手打了她,只是,不知何人,這么無聊。
罷了,她也追究不了,轉身直接離去。
翠煙小步跟上,猶豫了下,忍不住問道:“小姐,姑爺都不在意您那一晚未歸,您何苦故意去提及呢?”
怎么著于名聲也無益啊。
蘇安安嘆氣,她只是想試試,看沈君承能不能給休書罷了。
能給最好,名聲受損她都要走,誰知,他不給。
翠煙有點慶幸,幸好姑爺沒給。
小姐到底還是單純了些,以為休棄就能過得好了嗎,那些被休棄的婦人,被戳脊梁骨不說,還被排擠,老爺又勢力,回了娘家,哎,怕是還不如在沈莊。
翠煙沉默半晌,忽然做了什么決定似的,拉著小姐,認真勸了句,“小姐,要不,您跟了姑爺吧?”
蘇安安詫異的看著她,“翠煙?”
翠煙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女子出嫁夫為天,小姐,休了日子更難熬,絕不是您想的那么簡單,以為被休就自由了。
如果您覺得夾在中間為難,索性跟了姑爺,徹底尋求姑爺庇護吧。
看姑爺能這么短時間內查到小姐的蹤跡,雖說沒幫上忙,但可見卻有些能力,小姐跟了姑爺,總比抱著被休棄的想法好。
蘇安安眸子一轉就明白了翠煙的擔心,站在她的角度這算是為她好,但是,翠煙不知道,她重活一世,知道些先機,被休了之后或許能更自在些。
而且,前世看慣了人情冷暖,她自己現在于情感也有些淡薄,獨自美麗不好嗎?
再說,要跟沈君承,人家可未必愿意呢。
她嘆了口氣,只得先安慰翠煙,說方才不過是試探而已,她猜到姑爺不會給休書的。
她也沒那想法,畢竟,誰想被休?
就是要走,也是光明正大的和離,她寬慰翠煙,莫要擔心了,她心里都有數。
翠煙的心這才稍安一些,小姐確實成熟了蠻多,剛剛怕是自己想太多,罷,暫且先這樣。
跟了姑爺這一事,翠煙暫且提了。
主仆倆一走,霜滿從一顆大樹后面走來,手里端著托盤。
哼,徹夜未歸,名聲都壞了,才想跟著姑爺,想的可真美,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等明玉小姐來,她一定告訴明玉小姐。
霜滿扭頭,端著托盤送去主子日常的藥。
風吹枇杷晃,陽光透過枝葉縫隙落了一地斑駁,霜滿放下藥之后,就乖乖退下了。
沈君承同樣摘了一顆枇杷,猛地朝東南角的樹上扔去,力道之大,讓接的人虎口一陣發麻。
“殿下,偷聽非君子也。”
話落,一粉藍華服的閑王殿下,左手托著一個匣子,右手拿著那顆枇杷,悄然而落。
他身形高挑,骨骼勻稱,即便穿得花俏,也絲毫不違和,在配以那雙天生含情的眼,徒增了一絲風流罷了。
放下那個匣子和枇杷,吹了吹發麻的虎口,他悠悠道:“本王可從不是君子。”
他是土匪,專做殺人放火。
沈君承呵了一聲。
宋行遠笑的揶揄,道:“怎么,沈兄生氣了呀?”
沈君承給了他一個“你覺得呢”的眼神,自己領會。
堂堂一個殿下,哪兒來這么無聊。
宋行遠抽出腰間折扇一甩,調侃道:“剛剛本王可是好心為你制造機會,讓沈兄一擁佳人入懷呢。”
蘇安安當時忽的膝窩一疼,跌倒的罪魁禍首便是宋行遠這廝丟的枇杷,本想讓佳人直接摔沈兄懷里,沒想到佳人不給力,及時扶住了扶手。
不過也沒事,至少看到了沈兄那一瞬間的反應了。
嘖嘖,沈兄很純情呀。
沈君承面無表情,睨了他一眼,道:“沈某之家事,不勞殿下操心。”
宋行遠挑眉,“既不想本王撮合,那你剛剛何不將那顆枇杷彈開?”
沈君承咳了一聲,道:“你在她背后偷襲,我怎能注意的到,殿下,下次莫在做這種無聊之事了。”
宋行遠不信,勾著壞壞的笑。
以沈兄的功力,即使隔著蘇安安,會察覺不到一顆偷襲的枇杷?
嘖,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沈兄一眼,道:“為何剛剛不順勢給人家休書,你不是不待見人家嘛?”
沈君承不搭理他。
給不給,是他的權利。
宋行遠用折扇遮去唇角的笑意,徒留一雙風流的眼,道:“莫不是,沈兄對人動了情?”
聽聞前幾天沈兄為了一個承諾,孤身去救美人哪,且兩人還被逼的一起跳了崖,共處了一夜。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且沈兄明知道小美人是你的妻,就沒發生點醬醬釀釀的事兒?”
能磕到沈兄的一點桃色,宋行遠是感興趣的很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