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蔚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好!”
寧蔚與寧宇并肩前行,懊惱地說道:“我今早出門,應該帶上大白的。”
寧宇側頭看眼寧蔚,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寬慰道:“誰能想到呢?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寧蔚心里堵得難受,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可憐的大白,都怪我,是我大意了。”
回到柳苑,寧宇取來帕子遞給寧蔚,“擦擦眼淚。”
寧蔚接過帕子蓋在臉上,任眼淚往下滾。
寧宇也不催她,
給她時間處理情緒。
門口響起敲門聲,
寧宇看眼寧蔚,
寧蔚坐直身,用手按按眼眶,將帕子捏在手里。
寧宇看向門口,揚聲道:“進來。”
常樂應聲推門進來,朝寧宇與宇蔚見禮后,欠身說道:“爺,查清楚了。
夫人說,從大爺的生辰那日起,家里便諸事不順。
可能是府里沾了不干凈的東西,于是請了太清宮的天一道長回來。
天一道長說,府里確實有不干凈的東西,要用狗血來做法器。
于是,老爺命人將大白打死了。”
寧蔚聽了常樂的話,臉色變得煞白,難道天一道長的法力深厚,看出她是重生回來的?
寧蔚緊張的盯著常樂,
試探地問道:“咱們府里沾了不干凈的東西?”
常樂欠身道:“回小姐,小的朝老爺院子里的邵陽打聽的,
邵陽是這么說的。
這會,
邵陽他們在道長的指揮下正在設壇,一會就要開壇做法事,說是要做一個晝宵的法事。”
寧蔚心里直發毛,問道:“知道天一道長將祭壇設在何處嗎?”
常樂說道:“設在咱們柳苑邊上,天一道長說,這里是青龍開口的位置,是最好的。”
寧蔚一聽祭壇設在柳苑邊上,懸起的心頓時落了回來,轉頭看向寧宇,冷哼一聲道:“在柳苑邊上設壇,還要做一個晝宵的法事。
明兒兄長要下場參加科考,趙氏這點心思,真是司馬昭之心了。”
寧宇的臉變得陰沉,心里對寧光焰的惱恨又加了幾分。
經寧蔚這么一說,常樂立即明白,轉頭看向寧宇,問道:“爺,咱們怎么辦?”
府里參加科考的人,不只寧宇,還有寧陽。
寧蔚問道:“寧陽呢?在府里嗎?”
常樂搖搖頭,
“大爺昨日就搬去貢院邊上的那處宅子了。”
貢院邊上那處宅子是趙氏的陪嫁。
寧蔚看向寧宇,說道:“兄長,今晚住到明輝巷去,我去與祖母說。”
寧宇想了想,說道:“好。”
寧蔚轉頭對常樂道:“趕緊去收拾,讓徐磊,徐炎備車,喬一喬二待命,云興,長興、旺興一起過去。”
常樂欠身的應下,“是,小的這就去收拾。”
寧蔚對寧宇道:“兄長也留下來收拾,我去靜安堂與祖母細說。”
寧宇點點頭,“好。”
寧蔚從柳苑出來,果然見到家丁在柳苑邊上布置祭壇。
寧蔚看一眼,抬步往后院去。
寧蔚徑直去了靜安堂,錢老夫人見她過來,笑著朝她招手道:“蔚姐兒來了,趕緊過來嘗嘗久娘做的桂花糕,久娘廚藝是大有長進。”
寧蔚走到錢老夫人身邊,長長的嘆氣。
錢老夫人見她滿面愁容,問道:“蔚姐兒這是怎么了?”
寧蔚紅著眼眶說道:“祖母,蔚兒好擔心兄長。”
錢老夫人一愣,緊張的問道,“宇哥兒怎么了?”
寧蔚難過的說道:“別人家,若有人參加科考,那是全府甚至全族人的大事。
府里上上下下,皆是嚴陣以待,只為孩子保駕護航,讓其順利參加科考。
可憐兄長,沒有娘親,落得這般境地!”
說著這里,寧蔚淚眼婆娑哭了起來,她是真心痛寧宇。
錢老夫人伸手握住寧蔚的手,“乖了,別哭。宇哥兒與你沒有娘親,但有祖母呀,有祖母在,祖母不會讓你們受委屈。”
寧蔚抬手抹了把淚,搖頭道:“祖母在府里不管事,護不住兄長的。”
錢老夫人挺直腰板道:“誰說的,老身就是不管事,在這個家里也是一家之主。”
寧蔚抬頭看向錢老夫人:“明兒兄長就要下場科考了。
父親不為兄長打算就算了,說什么府里諸事不順,沾了不干凈的東西。
還請了太清宮的天一道
長來府里做法事。這事,祖母知道嗎?”
祖母不知道吧?
父親早不請,晚不請,非要在兄長科考的頭一日請。
而且,還將祭壇設在兄長所住的柳苑邊上,打算在此做一個晝宵的法事。
父親安的什么心思,不用說,大家伙都明白吧”
錢老夫人聽后,脫口罵道:“這個孽障!他的腦子有病,老身去與他說。”
說著,錢老夫人站起身來。
寧蔚跟著站起身來,伸手拉住錢老夫人,勸說道:“父親這會兒在衙門,祖母去哪里與父親說去?祖母先冷靜,您老先聽蔚兒說。”
悅娘跟著勸道:“老夫人,您老先別急,先聽大小姐把話說完。”
從錢老夫人遇刺那事起,悅娘對寧蔚就另眼相看。
錢老夫人遇刺之后,悅娘將事情前后串起來想了許久,越想越覺得事情不簡單。
她隱隱有種直覺,那群歹徒的目標是二爺與大小姐,而大小姐與二爺先離開了。
大小姐與二爺為何會提前離開?一定是得到了風聲……
回到寧府的這些日子,悅娘一直暗中觀察寧蔚與寧宇,越觀察越發堅信自己的推斷。
以后來府里發生的事來看,二爺與大小姐都是極有主見的人。
而夫人那些伎倆,在二爺與大小姐面前,跟禿驢頭上的虱子似的。
錢老夫人轉頭看向寧蔚,說道:“蔚姐兒要說什么?”
寧蔚拉著錢老夫人的手,讓她坐下來。“祖母先坐,咱們坐下慢慢說。”
錢老夫人依言坐下,寧蔚跟著坐到錢老夫人身邊,握著錢老夫人的手說道:“祖母,父親與夫人做這事很傷兄長的心。
但此時,不是尋父親理論的時候。兄長明日就要下場開考。
眼下,最急要的,是讓兄長安安靜靜的休息,讓兄長明日有精力有體力應付科考。”
錢老夫人想想也是,說道:“蔚姐兒說得是,我剛剛被氣糊涂了。”
寧蔚正想接著說話,冬卉進來稟道:“老夫人,大小姐,胡先生求見。”
錢老夫人眉頭微皺,看一眼寧蔚,揚聲道:“請進來。”
冬卉退下去,領著胡銳進來。
胡銳先朝錢老夫人見禮,然后看向寧蔚,將手里的紙包遞過來,說道:”小姐,你讓在下拿去辨別的東西有結果了。”
寧蔚看到紙包,心里已經有數,問道:“怎么樣?”
錢老夫人看看紙包,開口問道:“蔚姐兒,你讓胡先生去辨別什么東西?“
寧蔚將事情的經過與錢老夫人說了,末了說道:“蔚兒覺得蹊蹺,便沒敢給兄長做吃食,而是各取一些讓先生拿去尋大夫辨別。”
聽了寧蔚的話,錢老夫人比寧蔚還擔心,趕忙問道:“胡先生,結果如何?”
胡銳欠身道:“回老夫人,在下拿去的幾樣東西中,面粉,大米以及油里被人加了巴豆。
還好大小姐警覺,事先瞧出異樣,否則,二爺明日的科考必受影響。”
錢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脫口罵道:“這個毒婦!”
寧蔚對趙氏早已心寒,知道真相后,心里一片淡然。
見錢老夫人胸口起伏,氣得渾身發抖,反到擔憂錢老夫被氣出好歹來。
“祖母,兄長明日就要下場開考,此時不是生氣,也不是算賬的時候,眼下最最緊要的,是保證兄長明日能下場。”
悅娘點頭附和道:“大小姐說得是,眼下,二爺順利下場才是最緊要的。”
錢老夫人看向寧蔚,問道:“蔚姐兒,你有什么想法?”
事情緊急,寧蔚只想立即帶著兄長離開,直言道:“蔚兒陪兄長住到明輝巷去,等兄長考完再住回來。”
錢老夫人想了想,點頭道:“好,你們住過去吧。”
寧蔚說道:“夫人費這么大的周章來安排這些事,定不會讓兄長離開,一會兒,怕是要請祖母出面。”
錢老夫人點點頭,“老身明白,蔚姐兒先去收拾箱籠,等會兒老身送你們離開。”
寧蔚福身謝過錢老夫人,帶著胡銳往芳菲苑去。
路上,寧蔚說道:“先生,我與兄長去了明苑,趙氏怕是會遷怒祖母,你留下來照顧祖母。”
胡銳點頭應下,“是,在下明白。”
寧蔚回到芳菲苑,去書房將重要的文書收進箱里,交待胖嬸與慧依看好院子,她帶走棗花,桑葉,秋娘與青竹。
寧蔚帶著棗花等人去到二門處,徐炎,徐磊,云興趕車候在此。
棗花看了看三輛車,問道:“小姐,三輛車,如何安排?”
寧蔚說道:“我與兄長一輛車,你們四人一輛車,另一輛車常樂他們坐。”
“小姐,柳苑那邊吵起來了。”胡銳提醒道。
寧蔚也聽到了,對桑葉道:“你們幾個先上車,棗花跟著我,先生咱們過去瞧瞧。”
寧蔚,胡銳棗花轉身往柳苑去。
三人走過去,遠遠的,見寧光焰身邊的邵青帶著一眾家丁,手持棍棒將柳苑圍住。
寧蔚轉頭對棗花道:“趕緊去靜安堂,將祖母請過來。”
棗花得令,轉身快步往靜安堂去。
“二爺,你別為難小的,不是小的不放二爺離開,小的也是聽從老爺的吩咐,是老爺不讓二爺離開。”
寧宇氣極,“父親憑什么不許我離開?”
邵青攤攤手,“這個,小的就不知了,小的聽令于老爺,老爺讓小如何做,小的便如何做。”
寧宇說道:“若我偏要離開呢?”
邵青賠著笑道:“二爺,這不是為難小的嗎?”
“老身想看看,誰這么大膽子,膽敢攔我孫子的路。”
錢老夫人在悅娘的攙扶下,從另一條路走過來。
邵青見錢老夫人來了,趕緊欠身見禮。“老夫人!”
錢老夫人沒理邵青等人,走到柳苑門口,看著寧宇問道:“東西都整理好了?”
寧宇欠身道:“多謝祖母關心,都收拾好了。”
邵青往后退一步,碰了碰孫九的胳膊。
孫九會意,退著往后走,準備去向趙氏稟告。
寧蔚轉頭看向胡銳,胡銳會意,轉身走到拐角處侯著。
孫九退到拐角處,被胡銳抬手一個劈刀,人頓時昏了過去。
胡銳隨手將孫九拉到灌木叢里。
寧蔚見胡銳回來,動了動嘴唇,“處理了?”
胡銳朝寧蔚挑了下眉,笑著點點頭。
柳苑門口,錢老夫人說道:“既然收拾好,就趕緊過去吧,那邊離貢院近些。”
寧宇欠身道謝,“謝謝祖母,孫兒這就過去。”
說完,寧宇轉身對常樂等人吩咐道:“將箱籠搬到車上去。”
常樂,長興,旺興等人欠身應下,彎腰抱起箱子往外走。
邵青見人要離開,急得頻頻扭頭往回看。
眼看常樂等人要離開,忙上前阻止道:“老夫人,那什么,老爺不讓二爺離開。”
錢老夫人轉身看向邵青,沉聲道:“那是你們老爺的事,你回去給你們老爺說去。我要讓宇哥兒離開,誰要膽敢攔著,喬一喬二,你們給老身狠狠的打,往死里打。”
喬一喬二揚聲應道:“是!”
說著,喬一喬二將手里的棍子掄得呼呼響,嚇得一眾家丁臉都白了,紛紛往后退。
邵青笑得比哭還難看,“老夫人,您老這不是為難小的嗎?”
錢老夫人掃邵青一眼,轉頭對喬一道:“這狗奴才目中無人,以下犯上,打斷他的雙腿。”
喬一早想收拾這廝了,如今得令,擰著木棍朝邵青的雙腿掄去,一臉歉意的說道:邵管事,對不住了。在下也是奉命行事。”
喬一這一棍用了七八成力,只聽到咔嚓一聲響,邵青立即痛叫著撲倒在地。
離得近的有好幾人,嚇得腿軟,紛紛坐到地上。
錢老夫人看眼在地上哀嚎的邵青,目光四下環顧,片刻后,冷冷的問道:“還有誰想攔著?”
眾人紛紛往后退,沒有人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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