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著,她方才好容易跌落的情緒又冒出三分的苗頭。
他這話什么意思?
顧寶珠總覺得,宋延提起那酸的掉牙的果子,像是在暗示著什么東西。
難不成,他覺得,自己如今這樣,是在吃他宋延的醋?
腦海中拂過這個念頭的瞬間,顧寶珠右眼皮不受控制瑟縮了下。
好在,很快!
這種荒唐至極的想法,很快便被顧寶珠踢出腦海。
那種瞬間的反應,快的顧寶珠都未曾仔細關注內心真實的情緒。
“嗯——”
見顧寶珠只簡單嗯了聲,宋延脾氣很好,不曾在意她的冷淡,只啟唇繼續道。
“郡主——”
“關于當初那座棺槨,宋某曾經答應過你的事情,目前已經有些些許頭緒。”
少年人聲音再次響起,同樣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這一次,卻成功的吸引道顧寶珠的注意。
也同樣,讓顧寶珠放棄方才發生所有的一切后,她心底對他產生的偏見。
顧寶珠聽到棺槨二字,神思已然清明,眉眼也同樣鎮重起來。
這一次,她未曾避開宋延的視線。
“宋延,你什么意思?”
見顧寶珠不出意料的反應,宋延唇角微不可查翹了翹。
他抬眼時,神色同樣鎮重且認真。
宋延從懷中抽出張白色宣紙,當著顧寶珠的面慢慢攤開來,露出上面用畫筆濃墨渲染開的場景。
接收到宋延的暗示,顧寶珠接過他手中圖紙,仔細觀察起來。
只見,整張宣紙上大體被分為五部分,且分別用濃墨線條勾勒出不同的場景。
顧寶珠觀察了會,指了指中間那座山,不確定問道。
“香積山?”
當初兩人藏身棺槨內,“恭親王”曾說過要將顧燁的棺槨埋骨的地方,便正是這香積山。
宋延對上顧寶珠目光,很自然能夠理解,她只說了半截的話,但卻朝她輕輕搖頭。
“郡主——”
“這只是這副畫的其中一部分!”
“當初暗道外,‘恭親王’三折而返“雖然他未曾抓到任何人,但到底發現過有人藏在棺槨下面后,定然會心生警惕。”
“宋延以為,此番他定然不會繼續將棺槨,按照他原本的計劃埋骨在香積山了。”
“真若是有這方面的動作,也必然是引蛇出洞的誘餌。”
“經過這些日子的分析,宋某覺得,真正的埋骨之地,應當就在這宣紙上面的其他四個地方。”
顧寶珠聞言,心中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可當她再次觀察宣紙上其他四處景物時,亦沒有認得出這究竟是何地。
她只看得到四周環繞的峰山,以及蒼翠成蔭的綠樹。
可這樣的地方,臨安城的郊外,到處都是這樣的場景。
“宋延——”
“你是如何確定,他會將地點選在這四處?”
顧寶珠攥著宣紙,目光中含著不解和疑惑。
少女聲音悅耳,宋延的思緒沒忍住,又回到數日前少年將軍身著銀色鎧,命令手中侍衛開山挖著棺槨,最后回宮復命的那場夢境里。
“宋延——”
見他遲遲未作答復,顧寶珠喚了聲他名字無聲催促。
宋延思緒回籠,眸看向顧寶珠時面色已然恢復清明。
面對她的疑問,宋延卻沒辦法告訴她真相。
他總不能說,他無緣無故總會做夢,夢里的內容關乎著她的一切。
怪力亂神的事兒,他自己都沒搞得很明白。
真要是這樣說,她怕是會覺得,自己魔怔了吧?
宋延再次垂眸,深深看了眼只到她肩頭的顧寶珠,半晌以手掩唇裝模做樣咳了咳,然后隨意尋了個由頭便揭過這話題。
顧寶珠腦海中,卻浮現方才宋延看向自己時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細品之下,她總覺得,其中頗有些深意。
“所以,你要多久——”
面對顧寶珠的詢問,少年斂眉,垂眸半晌沉吟道。
“半月之內,至少能給郡主個準信。”
言語來往之間,兩人已然達成合意。
撲簌簌的陽光灑落,仿佛帶著技金斑,照的顧寶珠額前的金箔更加耀眼。
女子白皙的下頜與眉眼浸潤在陽光中,襯得她肌膚更加瓷白,奈何看向他的眉眼卻依舊冷情。
顧寶珠兩鬢間細碎的發絲飛揚,無話可說時,氣氛又是突如其來的凝滯。
宋延咳了咳,見顧寶珠說過正事后,便不是很想說話的樣子。
好在,相比之前,她的面色能好看些,態度也沒有方才那樣沖。
不動聲色的觀察,宋延顧寶珠此刻的狀態收入眼底,斟酌半晌后裝模作樣的咳了咳,
“方才……讓郡主見笑了。”
“她父親——與我父親是生意場上的伙伴。”
“最近他們合伙在平康坊開了酒樓,父輩之間關系還算過得去。”
宋延揣摩著用詞,徐徐圖之后,此刻終于說出,憋在他心里最想要解釋的話。
“我和她之間,更談不上熟悉——”
“我之前那話,也說的不錯。”
“父親關心我學業,宋府和邱府往來,完全是生意場上的事情,沒有旁的意思。”
沒有旁的亂起八糟聯姻或者結子女親家的意思。
“而且——”
宋延抿了抿唇,抬眼看向顧寶珠,目光沒有回避,幽深的瞳色壓抑著些許看不透的情緒。
“而且,她——不是宋某喜歡的類型!”
壓下心中忐忑,宋延目光微正,再未曾說一言,視線卻緊緊鎖定在眼前顧寶珠身上。
只堅定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反應。
顧寶珠微愣,宋延的話,讓她的心沒來由就狠狠瑟縮了下。
張嘴想要說話時,顧寶珠的嘴唇卻沒忍住狠狠顫了顫,引得上下牙齒打了個磕絆。
這樣來,她氣勢無端便弱了三分,、。
“你——你和我說著些做什么?”
察覺到自己的異常時,顧寶珠唇角微僵,面上多少有些不大自在。
“那是你的事情,你不必特意告訴我——”
宋延視線中,顧寶珠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間轉過身子,留下微微有些抗拒的半截肩膀。
她的語氣也有些冷淡,再起抬起頭來時,已經沒有了方才不大自在的模樣。
宋延手指狠狠顫了顫,掩下眼底慌亂,他抿唇克制,忍住全盤脫出的沖動,話峰再次一轉。
“郡主,當日太極宮內——”
“五品以下的官員,宋延已經查探過了。”
“抱歉,或許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未曾發現什么異樣!”
聽他提其宴會的事,顧寶珠目光微閃。
她瞥了眼宋延,隨后并不介意的搖搖頭。
“宋延,不只是你——”
“我當日……也未曾發現什么異常!”
“那人本便狡詐,而且,你也是為了幫我。”
“左右,既然我已經發現了端倪,日后還有機會,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宋延聞言點點頭,朝顧寶珠扯扯唇。
兩人都未曾提及,兩儀殿內,記憶中……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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