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小苑：
傅期然面無表情：“說說看。”
“我愛二號。那種感情我可以感覺到，她就在我的心底，一旦碰到，那股感情就會變得無法克制，無比強烈。”
薄云禮淡淡地開口，目光悵惘：“我就像瘋了一樣，想要愛她，想要用盡我全身的力氣去愛她，愛到我們都瘋掉為止。”
薄云禮很冷靜地說，傅期然就插著口袋，站在一邊，低著頭，很冷靜地聽。
“可是...即使是這么炙熱和強烈的愛，我卻發現，在我的心里，還有一個安靜的角落，是留給一號的。我與她在一起，經歷的點點滴滴，就像細水長流，令我無法釋懷。每次看到她哭，我都會忍不住想要幫她擦眼淚，想要讓她開心起來。
我發自心底地心疼她，憐惜她，不是因為愧疚。
但是...我想，要是有一天，我明白自己永遠地失去二號了，我會絕望，會痛苦地恨不得死去，甚至有可能真的會死。可是如果失去一號，那我一定會后悔一生。”
“后悔一生，也就是說你并不會死，”傅期然冷漠地回答，“或許你對一號是另一種感情，但那并不是純粹的愛。”
“或許是吧。”
薄云禮苦笑著開口，“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什么意思？”
“因為我可以對不起我自己的心，但我不能對不起一號，不能因為我的原因再讓她受到傷害。這不是選擇，而是責任，還有做人基本的良知。”
薄云禮抬起頭，望著門板，目光悵惘。
“或許...書里說的是真的吧。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娶到愛情，但即使你的另一半不是愛情，她也一定在你的生命里彌足珍貴。
我該好好對她...”
傅期然瞇著眼睛，聽得心煩意亂。
他伸出手，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煙，拿出一支來夾在手里，用打火機點燃，順便還拿出另一支來：“要么？我覺得你現在需要來一支。”
薄云禮瞥了一眼，搖頭：“你去外面，醫院里不允許抽煙。”
傅期然當然不可能聽，他笑了笑：“薄云禮啊薄云禮，你有時候，就是太死腦筋。”
“那么，你呢？”薄云禮蹙著眉頭，瞥向他。
“我，什么？”他挑眉。
“你對二號...”
“我和她能有什么。”
傅期然聲音激動地放大，然后把目光轉向一邊，看著窗戶外面的芭蕉樹：“早鬧掰了。”
“可你們上次不還相見恨晚，一副惺惺相惜的架勢？”薄云禮疑惑，“怎么說掰就掰了。”
“那個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傅期然嘀咕一句，突然沒了抽煙的心思，把煙掐滅，然后扔在地上，拿腳用力踩啊踩。
“莫名其妙，陰晴不定，脾氣還不好...原本以為她是融合了一號和三號的升級版，結果發現，升級是升級了，她愣是一號和三號的缺點全都繼承了個遍。
更何況...我要幫三號，和她鬧掰，也只是早晚的事吧？”
“也是。”薄云禮皺著眉頭。
傅期然看向他，然后忍不住又嗤笑起來：“別告訴我，你現在還在擔心二號，覺得一號有你，還有她背后的家族，三號有我，就剩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很可憐吧？薄云禮啊薄云禮，你還真是偉大。”
薄云禮夾緊眉心，不說話。
“放心吧。”
傅期然把身子往后，靠在墻上，雙手環胸：“她難纏地很，可沒那么容易就輸。她的身邊...從來不可能會缺人。只要她愿意，勾勾手指，有得是傻瓜男人前撲后擁，圍著她團團轉。”
他的雙眸幽深。
不記得過了多久，手術室的“手術中”的字終于變樣，醫生走出來，告知病人已經脫離危險，預計很快就會醒來。
兩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盛祥林還真是冷漠，一聽說沒有生命危險，就連看也不來看他的女兒一眼。”
傅期然揚著嘴角：“這真叫我更疼惜我的三號了呢。”
他往里面望了一眼，目光觸及的是一片潔白的床單，嘴角的笑意緩緩收了回去。
“我先走了，薄云禮，別告訴她我來過。”
“那么快。”薄云禮剛剛簽完字。
“畢竟...要是看到那個被我守了一夜的女人，等她醒過來，看到的是卻不是我想要看到的那一雙眼睛，我想，我一定會生氣得在這里大發脾氣。”
傅期然搓了搓手指，轉回頭，然后笑嘻嘻地拿手拍在薄云禮的肩上。
“所以說，這個艱巨的任務還是交給你好了，趕緊在那個被你傷透了的未婚妻面前好好表現吧，薄云禮。”
傅期然離開了，消失在茫茫夜色。
薄云禮瞇著眼睛，望著他的背影，過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我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這樣了呢。”
是從發現盛嬌陽突然性情大變開始，還是從盛嬌陽那次返校開始，或者是從那次訂婚宴開始...
他們分別愛上了一個...同時，都可以被叫做是盛嬌陽的女孩。
他們依然可以是朋友，卻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傅期然的身形沒停。
不知是沒有聽到，還是不想回答。
嬌陽蘇醒地很快，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守在她床邊，親眼見證她的睫毛微微顫了幾下，然后睜開來。
他滿目歡喜，幾欲落淚，而她雙目無神。
“你在這里做什么。”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
薄云禮的神情一僵，然后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緊她的。
“我是你的未婚夫，我不守著你誰守著你啊。”
她臉色白得令他心痛。
嬌陽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收回去，眼底依然無神。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不過...如果你留在這里，只是想確保二號沒事的話，你請便。”
“嬌陽...”薄云禮眼神無奈，但這確實是他的錯。
傷害已經造成，他沒辦法挽回，唯一能做的只有盡全力彌補。
“嬌陽，我錯了，以前是我不對。但是昨晚，我在外面想了很久很久...對不起，我到現在為止，依然看不透我自己的心。但是我可以保證，我一定會用我全部的力量保護你、愛惜你，以一個丈夫的身份。”
嬌陽愣了愣，望向他，眼眸含淚：“你說什么？你的意思是，不找二號了？”
薄云禮身體克制不住地一僵，臉上盡力扯出令她安心的微笑：“嗯，不找了。”
她哭著撲進他的懷里，那么脆弱，就像一遇到危險就很可能會死掉的小生物。
薄云禮用手一下又一下，拍著她瘦小的背，極盡耐心與溫柔。
“我不會再離開你了，絕對不會...”那樣的傷害，他絕不會、也不能，再讓她承受第二次。
“好。”
嬌陽笑著，眼底滿是淚水。
都是騙人的...
云禮，是不是...只要二號一天不消失，你就一天無法把落在她身上的心，收回到我身上來。
－－－－－－題外話－－－－－－
兩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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