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一出現,她身上的偽裝也就跟著褪去,畢竟身后站著的人是她的徒弟,她徒弟歷劫前被人圍剿,這樣的黑手捅到她面前來,她不可能視而不見。
而這層身份的偽裝,本來就騙不過這群人,不如大大方方,讓他們看看,自己還能不能在人家師尊面前傷到她徒弟一分一毫。
顯而易見,林羨的出現徹底打斷了黑衣人的部署。
他們不是林羨的對手。
“怎么,這種時候就想走了?”林羨敏銳地察覺到這群人想要撤退的念頭,“剛才以多欺少,現在怎么不繼續了?”
沒有人敢回答她的問題。
那幾個看不清臉的人似乎還在想著,他們打不過一個大乘境,從她手下逃出去,那未必不可能。
裴漓之就站在林羨身后,所有人都停住了,但是天雷卻不等人,也不會注意局勢。
那雷光都隱隱從云層中透出來,仿佛隨時都有可能降落下來。
林羨卻守在裴漓之前面。
她的出現本就是一個變數。
雷劫雖然還沒落下,但雨卻早已經降臨,周圍的風也刮得呼呼作響。
“師尊。”林羨聽見身后的人喚了她一聲。
這聲時隔六十年的“師尊”,只不過,喊出這一聲的人語氣平淡,有足夠的恭敬,卻似乎也沒有了自己該有的情緒。
林羨沒有回頭,只是吩咐道:“裴漓之,準備好渡劫。”
“弟子遵命。”
師徒二人短暫的對話后,林羨的目光終于再次落在那幾個煉虛境強者身上。
落川劍不知道是不是在雷劫的渲染下有些激動,它發出了陣陣劍鳴,似乎在為自己即將要迎戰的命運而高歌。
落川劍,已經許多年沒有見血了。
殺戮劍怎么能永遠被塵封呢?
它的主人曾經也是拿這把劍一路踏血而來的。
林羨提起劍時,裴漓之已經找好了自己要渡劫的地方,他盤腿坐下,目光卻透過雨簾落在自己的師尊身上。
多年未見的師尊與記憶中的模樣差不多,沒什么不同,如今她做著的事是保護自己的徒弟。
這是身為一名師尊應該做的事。
裴漓之收回了目光。
雨中漸漸有血腥味傳來,劍影舞動,交鋒的大部分聲音都被頭頂轟隆的雷聲所蓋過。
有一個黑衣人倒了下來,同時雷劫也降下來了。
黑衣人的臉色一個個都跟著變了,這雷劫會出現在一處,只要他們在這個范圍內,都有可能被雷劈。
而這又不是普通的雷劫,多少煉虛境大能是是折在了大乘境雷劫上的?
數不勝數。
他們如果不慎被雷劫砸重,也會吃力不討好。
而除了渡劫的裴漓之,林羨是不怕這雷劫的。
她已經被劈過一回了,這雷劫也不可能要得了她的命。
身后的徒弟也用不著她擔心渡劫的問題,當初在渡伶的飛升秘境中,裴漓之被那幾道雷劈了都活下來了,這大乘境的雷劫,不可能要了他的命。
林羨又是一劍揮去,刺中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腿,他們終于意識到,再折騰起來,不過是吃力不討好。
林羨是動了殺心的。
以她的能耐,足夠讓所有人都折在這里面。
“想跑?”林羨察覺到了他們的意圖,手中落川劍同時往上一拋,腳下輕輕一躍,輕而易舉地落在那個離她最遠的黑衣人面前。
對方下意識攻擊她,然而直到這時候,他們才如此真切地意識到,煉虛境與大乘境之間,究竟意味著什么?
他們毫無逃離的機會。
林羨不愿意放他們離開。
甚至痛下殺手。
又一個黑衣人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天雷開始密密麻麻地降下來,無論是怎么精準,也不可避免會劈到在攻擊范圍內的人,他們需要在躲開天雷的同時攻擊自己的敵人。
林羨的劍卻不像天雷那么好躲,更何況這些修為到了煉虛境的人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命。
畢竟,也許他們同大乘境之間,僅一步之遙了。
只不過,他們再也沒機會了。
在意識到林羨不會放過他們之后,這些黑衣人就干脆破罐子破摔,拼盡了全力與林羨動手。
雷雨中,這里雷光閃爍,四處都是危機,冰冷的劍光在雨中穿梭,每一招一式都只為取對方性命。
最后,雨滴順著林羨的臉頰流淌而下,她身邊,零零散散躺了幾具尸體,頭頂的雷聲依舊震耳欲聾,有好幾次天雷都砸在她的腳邊,甚至直逼她的頭頂而來。
只不過無論如何,在雷要劈中她的那一瞬間,林羨都能夠準確無誤地躲開。
她在雨中用落川劍挑開了黑衣人的面罩與衣物,看清了他們的臉,同時也看清了他們胸膛上的黑色彎月圖騰。
又是這個彎月圖騰。
盡管這些年來風平浪靜,但這個從來沒有浮出水面的組織,卻讓林羨始終都記得。
她記得自己碰到的許多事里,這個彎月圖騰都有著它的存在感,而至今,依舊沒能順藤摸瓜找到這個組織以及它背后的人。
林羨沉默了一下,開始在想,這些人為什么殺裴漓之的命。
因為裴漓之在這六十年來得罪了他們?
還是因為……裴漓之在渡劫?
她想不太明白。
此時,卻有另外一件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裴漓之的雷劫不太對勁。
兇猛劈下來,每一下似乎都奔著要裴漓之的命來的。
這兇險根本不亞于當初林羨渡劫時。
她那時殺了自己血緣上的父親,從天地倫理來講并不允許,因此她的雷劫更加兇猛,但裴漓之的這雷劫,相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看上去,跟在渡伶飛升秘境里面碰到的雷劫有異曲同工之處。
林羨不覺眼皮子一跳,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在那一瞬間,眼前像是出現了什么畫面,她看到同樣穿著一身黑衣的裴漓之也在渡劫。
只不過場景不是現在看到的這個。
這雷劫的力度用過了頭,而裴漓之身上出現了不少傷口。
他不像六十年前被雷劈了會出現灼燒的傷口,但依舊流了血,黑色的衣袍掩蓋住了血的存在,而雨水則沖刷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這場雷劫持續了許久,而林羨在解決了圍剿她徒弟的黑衣人之后,沒有再動手干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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