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蘊抬眸,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校長渾身一凜,自覺改口:“喬小姐,歡迎歡迎,久仰大名,今日有幸見到,真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蘇綿:???希爾音樂學院的校長還真客氣。
喬蘊淡淡點頭,算是回應。
校長松了口氣。
看來喬教授的身份還沒有暴露,還好他反應快,不然不知道會不會被罰抄十萬遍。
聽說天啟研究所的那群瘋子,莫名其妙被罰抄了十萬遍,每天都一片哀聲遍野。
可憐見的。
校長讓蘇綿坐下,這才說道:“陸夫人,我們學院是很有誠意的想要邀請你的加入,不知道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我想問下,為什么會找我?”這是蘇綿比較疑惑的一點,因為這事來得太突然了。
校長用眼角余光偷偷地看了一眼安靜的喬蘊,對蘇綿笑道:“當然是因為你的技術符合我們的要求,陸夫人不必質疑自己的實力。”
蘇綿突然被夸,還有點不好意思。
感覺這校長對她客氣過分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蘇綿最終決定入職,不過她和校長約定了一個試用期,如果到時候她不能夠勝任,隨時都可以走人。
校長欣然應允。
之后蘇綿簽了聘用合約,她不算正式老師,所以每星期只要教一節課就可以,蘇綿對此樂見其成。
如此,她不止可以做喜歡的事,還能照顧家庭,簡直是兩全其美。
蘇綿見事情辦完了,就向校長道別。
然后她又發現,校長看喬蘊的眼神非常不舍,她懵了一下。
是看錯了吧,校長又不認識喬喬,對她有什么好不舍?
兩人走在學院的林間小道,喬蘊揚起嫩白小臉,見蘇綿臉上笑意盈盈,便問她:“你很開心?”
“當然開心了,這可是媽媽年輕的時候夢寐以求的學校。”蘇綿現在心情好到恨不得跑八百公里。
“開心就好。”喬蘊滿意了。
她的禮物沒有送錯,收禮的人喜歡這份禮物,送禮的人也會感到開心。
剛走到校門口,喬蘊的手機就響了,她拿出來一看,是厲寒洲的信息。
小朋友,在哪?
喬蘊回復他:外面。
一起吃個飯?厲寒洲的信息回得很快,似乎是一直盯著手機。
喬蘊沒有拒絕他。
好朋友最近有點忙,兩人有段時間,沒有好好維護這段友誼。
喬蘊把地址給厲寒洲,抬頭對蘇綿說:“不回家,找朋友。”
蘇綿沒多想:“那媽媽先回去了,你和朋友好好玩,難得放寒假,不要總是悶在家里知道嗎?”
“嗯。”喬蘊乖巧應答。
她才不是悶在家里,是在處理一些數據。
蘇綿走了十幾分鐘后,喬蘊的身后響起一聲車鳴。
她轉身看去,一輛跑車停在她的身后,車窗降下來,露出厲寒洲那張俊美無儔的臉。
“上車。”
喬蘊沒有動,寡淡的視線掃過厲寒洲的臉,緩緩開口:“你沒睡好?”
厲寒洲挑眉,桃花眼里泛起一絲很淺的笑意,饒有興致的問:“怎么這樣說?”
喬蘊抬起手指指了指他的眼下,“有黑眼圈。”
而且厲寒洲比之前見到的時候似乎更疲倦了,好像沒睡好似的。
厲寒洲微怔,有點意外喬蘊觀察得這么仔細,心里像是有根羽毛在饒一樣,他唇角噙著笑:“最近事情比較多,沒休息好。”
“要幫忙嗎?”喬蘊問他,還有點躍躍欲試,她從來沒有幫過厲寒洲的忙,想到這里她略微愧疚,自己對好朋友也太不關心了。
“不過是一些沒用的跳蚤,已經解決了。”
讓厲寒洲困擾的不是厲家那些跳蚤,而是這些時日以來,做夢的頻率又加重了,有時候甚至明明感覺自己是有知覺有意識,但就是醒不來,好像被困在夢里一樣,也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一點點的回到他的記憶里。
“先上車。”厲寒洲沒有跟喬蘊談這些事。
喬蘊唔了一聲,還是乖乖地打開車門上車。
“手表有戴著?”厲寒洲視線掃過喬蘊被毛衣覆蓋住的手腕。
毛衣有點過長,袖口一直蓋到手掌,只露出白嫩的指頭。
喬蘊挽起袖口,露出厲寒洲之前送的那塊漂亮精巧的女士手表,“有。”
厲寒洲很輕的笑了聲:“真乖。”
送的禮物,有被她好好的戴在身上,讓他的心情愉悅了好幾分。
厲寒洲提前訂好了餐廳,到了之后直接帶喬蘊去包廂。
在厲寒洲面前,喬蘊一點都不會客氣,自然地拿起菜單開始點菜,之后把菜單遞給厲寒洲讓他點。
厲寒洲隨意的點了幾道菜,都是一些偏甜的食物,是喬蘊喜歡吃的。
其實喬蘊并沒有特別喜歡的食物,只是她自己都沒有發覺,有時候她會偏向某一些食物,會多夾那么一兩次。
這些小細節,都被厲寒洲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點完菜后,喬蘊捧著水杯喝了一口水,整個人放松了許多,可能是因為面前的人,是知道她所有秘密的人,也是她在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類,這會讓她下意識的放下警惕心。
厲寒洲看著對面的喬蘊,閑聊似的問:“你過年要去哪里?”
“回家。”喬蘊如實告訴厲寒洲。
對她來說,天啟研究所就是家。
厲寒洲略感可惜,到時候會有一段時間見不到小朋友了,他玩笑般的說:“要想我。”
喬蘊眨眨眼,誠心請教:“要怎么想?”
厲寒洲喉嚨一哽,確認喬蘊是真的不懂得該怎么想后,他默默地扶額。
“大概是自然而然就會想。”
“哦。”喬蘊似懂非懂,有點沒理解。
厲寒洲嘴角微抽,真想把喬蘊的榆木腦袋敲開竅。
暗暗的深呼吸一口氣,厲寒洲為了不自虐,識趣的轉移話題,他挽起袖口,露出和喬蘊同樣款式的手表,只不過他這支是男士的。
他找喬蘊拿過手表,按下一個按鈕,一個全息屏幕出現在眼前。
輸入一段代碼,兩個手表的信號就連接在一起。
喬蘊全程沒有阻止也沒有詢問他在做什么,只是安靜的看著他弄。
厲寒洲向她解釋:“現在我是你唯一的緊急聯系人,除非你把手表丟掉,不然哪怕在北極迷路,也可以聯絡到我。”
喬蘊溫吞的問他:“你在擔心我的安危?”
“差不多。”
其實不是,他只是想用這種方式,名正言順的和喬蘊戴同款手表。
四舍五入就是情侶手表了。
厲·卑微·爺,今天也在絞盡腦汁的暗撩小朋友。
喬蘊抿了抿唇,把手表重新戴好,心里感覺怪怪的,是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厲寒洲真的是非常好的朋友啊,這么為她著想。
正好這時,服務員把菜端上來了,兩人停止交談安靜的進食。
吃完飯后,兩人沒有多待。
剛走到餐廳門口,正好和從外面走來的周新宇和周老爺子不期而遇。
周新宇也沒想到會這么巧,害得他這么慘的人,就這么迎頭撞上了。
他是安排在這家餐廳給老爺子接風洗塵,早知道會遇到喬蘊,他就選別家了。
他才不會給喬蘊機會來嘲笑他的落魄。
周老爺子瞇起銳利的眼神,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傳聞中的喬教授。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喬教授本人。
倒是比他想的……還要弱?
長得很漂亮,周身氣質有點清冷,很像乖乖女。
如果周新宇沒有被搞得破產,周老爺子還真的會認為她人畜無害。
“厲爺,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你。”周老爺子沒有打草驚蛇的打算,他先是和厲寒洲打招呼。
厲寒洲皺了下眉,對于被打擾到和小朋友的獨處,感到淡淡的不悅,“周老先生,不巧,我正要走,你慢慢吃。”
說著,抬腿就要走。
周老爺子開口道:“這位是陸小姐吧?”
喬蘊這才正眼看向周老爺子,眼底沒什么情緒。
周老爺子看不透她在想什么,想試探一下她這個人,便說:“之前是我這孫子做得不對,不該對你這么冒犯,我替他跟你道歉,不知道陸小姐是否能看在我這老頭子的面子上,原諒他的無禮冒犯?”
周新宇詫異地看著自家爺爺,一臉的‘你沒事吧?’,怎么突然跟喬蘊道歉了?
按照他對爺爺脾氣的了解,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現。
厲寒洲用略有深意地目光看著周老爺子,眉心微微蹙了蹙。
喬蘊只給他三個字,“知道了。”
周老爺子摸不準她是什么意思,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笑:“看來,陸小姐是愿意原諒他了?”
“你道歉是你的事,原不原諒是我的事。”喬蘊面對頗有威嚴的周老爺子,一點都沒有怯場,不疾不徐道:“你擋住我了。”
周老爺子面色一僵,對于喬蘊的不給面子,感到一絲惱怒。
“我們走。”喬蘊抬頭問厲寒洲。
“嗯,走吧。”
厲寒洲笑了笑,無視周家二人帶著喬蘊離開了。
周老爺子看著喬蘊的背影,臉色驟沉,短短的一次試探,讓他清楚喬教授這個人不好搞。
不是可以拿好處或者財富收買的人。
看來只能……
“爺爺,您怎么突然跟她道歉,雖然她是喬家的養女,但您是什么身份,她有什么資格讓您道歉。”周新宇嘀咕道。
周老爺子不想跟他多說:“你閉嘴,你懂什么,她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你以后就知道了。”
周新宇納悶,他爺爺瘋了吧,一個小姑娘能厲害到哪里去,要不是有喬家給她撐腰,早就被他捏死了。
“這次畫展義賣,不要用周家的名義。”周老爺子囑咐道。
“為什么?”
“問這么多做什么,讓你做你就照辦。”
“我知道了,爺爺。”
“周家對你做了什么?”
上車后,厲寒洲沒忍住問喬蘊。
“解決了。”喬蘊沒告訴厲寒洲,之前周新宇對她做的那些傻逼事。
厲寒洲見喬蘊臉色如常,便不再繼續問。
“他們要是欺負你,告訴我。”
喬蘊側頭,漂亮的眼睛注視著他。
厲寒洲淡笑一聲:“爺幫你揍他們。”
喬蘊嚴肅臉:“打架斗毆不好,會受傷。”
厲寒洲又笑了,小朋友,還是一如既往的較真。
“他們打不過我。”
“哦,那好吧。”
喬蘊心想,要是厲寒洲打不過,她可以幫忙。
厲寒洲把喬蘊送回家。
“我進去了,再見。”喬蘊很乖的道別。
厲寒洲嗯了一聲,正要啟動車子,突然像想到什么,他又側過頭去,眸色有些深的說:“不知道為什么,我最近總有一種感覺,好像我很早就見過你,比三歲的時候還早。”
喬蘊聞言,表情微微一滯,繼而臉上浮起疑惑。
厲寒洲的記憶有問題。
這是喬蘊現在了解到的情況,他之前跟她提過夢境的事,雖然只是漫不經心的一提。
但喬蘊記下了,也在默默觀察厲寒洲的變化。
她一邊想著,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厲寒洲的腦袋。
厲寒洲:“……”腦殼怎么有點涼?
他收回思緒,說:“你進去吧。”
“嗯。”
喬蘊點點頭,若有所思的進門了。
片刻后,臉上露出下定決心般的神色,她的心里有了一個計劃。
“妹妹,你在想什么呢?”陸湛行見喬蘊回家后就有些發呆,不免好奇的問她。
喬蘊搖搖頭:“沒什么。”
在想,怎么拐賣人口。
“哦。”陸湛行拉長音調,瞇起眼睛打量起自家妹妹。
很好出去的時候是什么樣,回來的時候還是什么樣,看來厲禽獸今天也沒有讓妹妹開竅。
這樣想著,他又高興了。
倒也不是不讓妹妹談戀愛,只是不想這么早。
陸湛行想到母親回來時那么高興的樣子,眼眸彎了彎,無比認真的對喬蘊說:“妹妹,謝謝你為這個家做的事,不過以后不要這樣做了,哥哥只想你無憂無慮,不想你操心這么多。”
喬蘊抿了抿唇,有些不適應的,一字一頓的說:“因為,是家人,應該的。”
陸湛行愣了愣,繼而笑了幾聲,用雙手揉了一把喬蘊軟乎乎的臉:“你怎么這么可愛啊。”
喬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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